第二日一大早,楚楚就带着人,在府中,每个人都送了这样的一个荷包,小到烧火丫鬟,楚楚都不放过,虽然相府很大,但是人却不是很多,本来人丁就少,用不了太多人伺候。
将荷包拿给莫大娘的时候,莫大娘才想到昨天的事来,赶紧竖着大拇指说:“没想到小姐对医药的事情还这么有研究呢。”
“这些也是从书上看到的,在结合当下时疫的症状,琢磨出来的东西,毕竟,就算没用,带着驱蚊避邪也是好的啊。”楚楚亲自将荷包送上去,面带微笑的说。
莫大娘当然开心,虽然楚楚是乡下来的小姐,可是一点也不输其她的大家闺秀们,更重要的是,楚楚可以礼贤下士,更是难得。
“难为你还记得我们。”
“那当然了啊,莫大娘对我的照顾,楚楚可是都记在心里面的呢,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好好报答您的。”
笑着离开莫大娘的住处,楚楚深吸一口气,今早已经把荷包送给楚江了,可是还剩了许多荷包,楚楚一时想不起来还没有给谁。
一旁的紫鹃咳嗽了两声,弱弱的抬起头,面露为难的神色,指着前面的院子说:“是大夫人和二小姐那边,他们那边的人还没送呢......”
楚楚不愿意让别人以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一定会崩塌的,最后只能无奈的走进去,向刘氏请安。
“给大夫人请安。”楚楚微微俯着身子,看到刘氏趾高气扬的样子,起就不打一处来,想到,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刘氏端着杯子,喝一口茶,用小指沾染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不得不说,还真是风韵犹存啊,可想十几年前一定也是名满全城的美人,看看楚乐心也能想象的到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放下杯子,刘氏开口道:“怎么,你今日有空来我这里请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刘氏虽然讨厌楚楚,可是在府中一直也算是相安无事,并没有太大的怨恨,也都是冷嘲热讽几句,算不上太大的仇恨。
楚楚轻笑,直起腰来,从紫鹃手中接过荷包,递给刘氏身边的婢女,说:“这荷包里面的药材,是我根据现在时疫的现状调制的,就算不能预防时疫,可也是有安神驱蚊的功效,带着也是好的。”
“哦?你调制的?”刘氏半信半疑的拿着荷包,仔细打量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绢挡在鼻子跟前,说:“怪不得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了重重的药材的味道,原来是这东西在作怪啊,可安全?”
“安全,昨天晚上我便带着了,并没有什么不适,而且一早,我也找府中的大夫看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大夫人可以放心。”
刘氏将信将疑的说:“我可听说了,御医都没什么办法,你怎么研制出来的?”
“多想想,多看看,翻番医术,这些东西便出来了,御医定不会比我差,我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只能预防而已,至于根治的话,那我就不行了。”楚楚说的谦虚,又不失自己的天才,这样说正好。
刘氏点点头,也就收下了,毕竟相府的大夫是她娘家的人,她还是信得过的,就算没有别的作用,安神驱蚊这点功效也是不错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出来,楚楚才松了一口气,“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赶走了身边的人,楚楚自己坐在靠近池塘的走廊边,看着里面游走的鱼儿,思绪早就不在这里了。
“大姐!大姐!”如果不是云讳来叫她,怕是楚楚能在这里坐个一上午呢。
楚楚恍然回过神来,看着云讳,才说:“你怎么没去学堂啊?清早让人送去的药包你有带着么?”
云讳拍拍自己腰间的荷包,骄傲的让楚楚看。
楚楚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云讳说:“今日不用去了,时疫纵横,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没人敢在街上了,所以书院也就给我们放假了。”
楚楚心想,这应该和上不上街没有多大关系吧,待在家里,有时候更容易生病,不过不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也好,空气也好,更安全。
“大姐,你在想什么啊?为什么最近你都是神情恍惚啊?是有什么事么?还是说,是因为皇上赐婚的事,心中难受?”
云讳是一个贴心的小家伙,静静的坐在楚楚身边陪着她,见楚楚心情不好,也会逗她笑笑,不想笑,也会安安静静的陪在身边,以后一定是一个暖男的。
楚楚点点云讳的头,宠溺的说:“你个小鬼,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的可多了,大姐,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云讳帮你想办法!”
“哎,什么想不想的,我还有的选择么?再说了,嫁谁不是嫁,这样的命运我早就看清楚了,还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相依一辈子么?没那心情了。”楚楚也思量了许久,与其挣扎,倒不如坦然接受,何苦折腾,最后受伤的,指不定是谁呢。
其实这样也好,那个什么广平王不是怪人一个么?到时候大家各过个的,最差也就是和在乡下的时候一样,还能查到哪里?再不济,也就是被人说些什么没有孩子之类的闲话,嘴在被人身上,也是拦不住的啊,未来的路怎样还不知道呢,既然事到临头了,就这样也不错啊。
谁知云讳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看着楚楚,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说:“大姐不是说过么?不会信命的,还说,命这种事都是借口,给自己的懒惰和懦弱找的借口。”
“当初大姐是这么理解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其实连一个不信命的目标都没有,我没有想过今后应该干什么,去怎样的生活,可以说,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由?金银?都不是......”楚楚垂着眼眸说。
在她一路寻找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坚持什么,看到小鱼儿的下场,更加是深有体会,唯一的目标,也只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听着楚楚的一番话,云讳觉得,今天的楚楚十分陌生,和他认识的大姐很不一样。
楚楚也觉得这个自己很陌生,心境一天天的不一样了,也在一天天的改变了。
离开云讳的视线后,楚楚来到街上,今天的她没有换装,想来人不多,不需要换装,更何况,她也想试试,看穿上女装出去是什么样的体验。
今天的天气又是要下雨的征兆,阴霾的上空,在楚楚出来以后,果然就下起了牛毛细雨来了,还好她是拿着油纸伞出来的。
烟城风雨素未忘,故人不在故人心,楚楚拿着纸伞挡在头上,这雨她是真的不喜欢,每次下雨的时候,总觉的纷纷扰扰的,就连这思绪也跟着紊乱了,宁可再家中睡上一天才是好的。
来到桥上,这是他们昔日常来的地方,可没少在这里打闹,脑海中,君堰堔的影子越来越浓烈了,好像每次眨眼间,都会看到他的身影。
不自觉的自言自语说:“你我注定还是得形同陌路啊,早知如此,当初你就不该伸出援手,更不该造下这段无花无果的缘分。”
君堰堔喜欢的是男子,楚楚以为,君堰堔一直当她是男子,才会对她百般的好,如果哪天知道了,自己是女子,怕是会生气。
这样也好,就让他心中的那个楚楚就这样的消失掉也好,现在的她是相府长女,楚乐尘,和小叫花子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她也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楚楚伸出手,接着雨水,晶莹的小毛桢落在手掌心,没有半点感觉。
这时,楚楚的余光看大一个比自己高的男子站在旁边,因为打着伞,也不愿意去刻意看看这个人是谁,告别了过去,正要离开,没想到手腕却被牵制住了。
“劳烦放开,否则,我就要叫人了。”楚楚冷冷的说。
“当真是忘恩负义啊,当日我救了你,你连一声招呼都没有,留下几个大字就离开了,我也没讨你要银子,今日又遇见了故人,却装作不认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这声音相当熟悉,可谓是有一度时间魂牵梦绕着她,楚楚猛然间抬头,雨伞险些从手中掉落,雨打在两个人额身上,楚楚看着眼前这个湿了衣衫的人,头上的发丝也湿漉漉的,落魄极了的样子。
“你,我,我。”
“什么你啊我啊的。才几日不见,你的口齿怎么越来越退化了啊?”君堰堔帮她举起伞。
看着楚楚目瞪口呆的样子,君堰堔又怎么能不惊喜,起初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怎么都不敢相信,走进才发现,无论是侧脸还是背影,都是楚楚。
这样美丽的人,居然敢这样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也不怕上来一个登徒子,果然大胆。
好容易出粗回过神来,低着头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啊?”
“我,当然是我眼力好啊,不过你穿女装,少了男装的几分豪气,还变的羞答答了起来。
楚楚看着他满脸都是雨水,将伞居高,打在他的头上,拿出自己新换的手帕,为君堰堔拭去脸上的雨水。
这样的情况看下去,任谁都会忍不住欣赏的,俊男美女,站在桥上,女子亲自为男子擦去雨水,不仅是过往的路人,就连君堰堔自己也是入了迷的。
楚楚问:“你是一直在街上寻我么?”
“你当日,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了,我担心你的安慰,就找了一圈,可是没有你的踪影,你身上的伤好了么?”
楚楚知道为什么君堰堔不问自己女扮男装的事,那她也很识趣的不去提那么多,就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时疫盛行,你还在街上乱转,不害怕么?”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该来的,是避不开的,早就看透了,如今见你没事,我便也没有可担心的了。”君堰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