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无语地吃过饭,韩辉去付钱,不料老板说帐已结过了,说是那个穿牛仔服的姑娘付的,他的眼睛里对韩辉满是艳羡之意,还不住地偷瞄王曼。王曼已起身往外走了,韩辉跟了出来。他再不能不说话了,这可不是两块钱的事,他默默地算了一下,大概要一百五六。他原想着王曼遭遇咸猪手,又丢了钱,心情十分不好,他还有说不出口的负罪感,他也不想但毕竟对着她的肚子来了那么一下子,想好好请她吃顿饭,什么也不说了,一切都在碗盘里,谁知却被她抢先付了帐。
“你站住!”韩辉追上王曼说。
王曼闻声止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韩辉走到她面前转过身说:
“谁让你付账的?”
“您昨天帮了我,刚才又救了我,总得让我表示表示吧?”王曼小学生似的看着韩辉的第二个纽扣说。
韩辉脸红了,热辣辣的,她不知道真相,否则两记响亮的耳光就是对他的最好表示。他内心有愧,坚决不能再花她的钱,否则高祖父都睡不安慰。
“不用你表示,刚刚丢了钱乱表示什么!这是两百块,你拿着。”
王曼闻言扭头就走,脚下生风,平衡都不用找了。韩辉在后边追,等他到了楼上,王曼已经打开了她家的门。
“你就是犟,这钱你先拿着,算我借你的,等以后你发了工资想表示个十次八的都行啊!”韩辉喘着气站定说。
“不,以后是以后的事,今天这顿饭必须我请,否则我晚上睡不着觉。”王曼直视着他说。
“好,好,你请你请。”韩辉无奈地说。
“韩老师,”王曼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着她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长发一甩,消失在门里。门“啪”的一声关上了,仿佛关了她的心门。
韩辉愣在了当场,这又是个什么节奏?王曼叫他韩老师说明她早就认识他,这是新进社的实习生对他的尊称。她也等于承认了搬箱子,站台介绍,以及下班巧遇都是她事先设计的,为的是突出自己,却不想伤害了他。她是为这个才必须请这顿饭,才给他鞠躬道歉的。唉,她不知道人的龌龊,她那点小伎俩算什么呀,哪就值得又请吃饭又是鞠躬道歉。真正该道歉的是我韩辉,我已经“玷污”了你的清白,傻姑娘!韩辉想。
江明帅躲在医院的吊瓶底下,绝望地看着它一滴一滴地往下滴。他真想抽自己无数个大嘴巴子,没事干了就回家搂着老婆逗逗孩子多好,明知画像要不出来为什么要到江国庆家去耍威风,?他真不该听江明白的话,什么要去就要轰轰烈烈的去,还要在气势上压倒江国庆。他也是头脑一热,江国庆家不是有三辆豪车吗?那好,我们就弄四辆,不信压不住你。租车坐车江明白挺积极,可车子一烧他连个面也不照。我的妈呀,那可是几千万呀,哪是他这个小小的村主任能划拉得了的。医院不是避事堂,一两天还可以将就,可这是事到底是要解决的呀,避是避不了的,逃也是逃不脱的。几千万啊,老子上哪里弄几千万呀!
“江明白,你个狗东西,可是把老子害惨了!”江明帅自言自语道。
忽然门开了,江明白探进头来。
“狗东西,你给老子过来!”江明帅一看见他就大声叫嚷着,“都是你******给老子出的馊主意,现在闹成这样,你说,该这么收场?坐监狱是你去还是老子我去?”
江明白头一缩然后跟着身子一同进来,他干瘦,小鼻子小眼睛,像老鼠一样灵活。他一看被发现了,就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进来,走到江明帅的病床前。
“好点不?我说的,别看你人胖,素质一点都不行。我也是被冷水浇了,暖和一晚上啥事没,你却还在打吊瓶。”江明白笑着说。
江明帅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刮子,咬着牙说:“你因为我愿意呀,这不做做样子吗,万一租车行的人来了不是好看点吗?”
“嗨,你想哪去了,你租车手续齐全,车子出了事,有保险公司在呢,他们找你干嘛,又不是你放的火。”江明白说。
“放火,不是天灾,是有人放火?”江明帅心急地问。
“公安机关的初步勘验结果出来了,是有人纵火。火是最先从江明涛的陆虎着起来的,是有人将其点燃的。”江明白进一步解释道。
“我的个老天爷呀,总算苍天有眼,有纵火犯在,我就不用怕什么了。”江明帅拍着胸部说,“你说火是最先从江明涛的车烧起来的?”
“公安机关是这么说的。”
“真是啊,平日里没看出来,江国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是有些狠劲的,竟然点燃了自己的车来阻止我们逼宫。他大概没想到火会烧得那么大,一溜车全烧了,还毁了他们的家。”江明帅边点头边说。
“就是啊,他家有的是钱,烧几辆车算什么,重买呗,别墅毁了算什么,重建呗,但监狱的门一但被烧开,可是轻易关不上的,不是你进,也不是我进,而是他江明涛进。”江明白说。
“不对,不对,他小子没那么大尿性,肯定是和他老子合谋好的,他老子让他放的火。火一起就没有人再关心画像的事了,好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这是要金蝉脱壳呀!他出手这么狠这么重,就凭这一点就能断定画像还在这老东西手里,他是豁掉老命也不拿出来了。”
“那好,他既然那么舍得钱,咱们何不再狠狠地敲上他一大笔,画像就让他带到棺材里得了。”江明白说。
“哼,他想得美,即就是他真的将画像带进棺材,我也要给他刨出来。”江明帅说。
“这火烧得好啊!”江明白说。
“怎么个好法?”江明帅不明白地问。
“今天上午省、市、区三家召开紧急会议,评估火灾的情况和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结果如何?”
“你没看新闻呐?”
“什么新闻不新闻的,快说。”江明帅催促道。
“评估结果尚未出炉,行动方案却出来了。”
“怎么说?”
“三家联合发布一个许悬赏通告,悬赏一百万元来征寻画像的线索。”
“悬赏个屁,那老东西几千万付诸一炬眼睛都不眨一下,区区一百万能干什么。”江明帅不屑地撇撇嘴说。
“你糊涂了不是,你可别小看这一百万,投石问路。”江明白说。
“投什么石,问什么路?”
“投的是真金白银,问的是画像的去处啊!”
“有用吗?”
“怎么能没有?盛世博物馆一百万,江国庆一百万,只有咱们尚按兵不动。”
“他们怎么也跟上来凑热闹。”
“我的江大主任,这可不是凑热闹,而是要表明态度。”
“什么态度?”
“画像不在他们哪里呀,否则他们怎么会贼喊捉贼呢?”
“你的意思是咱们也要出一个悬赏的通告了?”
“必须的。”
“那,好吧,你去办吧。”江明帅说。
“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才能发告示。”
“这有什么好合计的,照着他们的发,将抬头和落款换成咱们就成了,你连构思都省了。”
“不是这样,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你想不想听一下,成功了我们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江明白说。
“你就吹吧你。”江明帅不屑一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