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有一位通玄境的大修行者重伤在地,当事情似乎变得严重起来的时候,很多百姓已经开始逃离此地,他们可不想事后受到任何关联,也有些胆子比较大得依然留在原地,想观看这场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载入史册的刺杀事件。
赵徽本也想离开,但黑衣人堵住了前方的路,想要离开的话必须得从黑衣刺客身旁经过,赵徽可没有这个胆量以身犯险,唯一能退的只有身后的青山,但赵徽此时又怎么好退上山。三名的天道院的学生一言不发的站在书山有路四字下面,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在告诉赵徽书山无路可退。
眼前的方法只有等救兵赶到,所幸的是福伯虽受伤了,但场面似乎已被童似道控制住。
玄域的一方天地与周围的晴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玄域中变得越来越阴沉,给人一种黑云摧城的感觉,雪花也开始结连成片的下落。重伤了福伯之后,黑衣人双目凝视着对面的童似道,雪花在落下却奇怪的沾不到他的身体。
在敌人玄域中的修行者是无法是天地产生共鸣的,这就意味着黑衣人是无法调动天地中的元气,一切只能靠自己气海中的元气,若气海中的元气使用枯竭被意味着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黑衣人却是一点不慌不忙,既没有想破童似道的玄域,也没有向童似道发起攻击,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机会。
玄域中渐渐有了积雪,童似道率先失去了耐心,他活到现在一直奉行的是小心谨慎,他一直在观察着黑衣人还没有同党,奇怪的是却一直没有发现黑衣人或是黑衣人的同党行动,一个人就敢来刺杀皇帝,这似乎不太科学。
虽然童似道不得不承认这个黑衣刺客很强,童似道庆幸的是他没有带剑,也许是怕被人认出身份,毕竟剑圣所使用的剑都是天下知名的。
积雪在变厚,童似道走在积雪上发出一阵咔咔声,向前走了两步后,童似道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对于他的攻击来说是非常合适的,但黑衣人却是仍然不为所动。童似道感觉黑衣人的目光是在看着山门上赵徽,此时的赵徽被十几个护卫层层保护着,而且是书院山门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只要赵徽安全,那么童似道便可以放心的使出全力,他真的很好奇这黑布下的男人长得什么样子,一个剑圣?童似道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强的好奇心了,所以他选择了出手。只要杀死了他,黑布自然可以揭开。
正在下落的雪花停滞在了空中,地上的积雪却在缓缓上升,他们在朝着童似道飞了过去,童似道的两只手掌向前张开,手掌中发出一阵光芒,这光芒把雪全都吸了过来。雪花一片片的裹在赵徽身前,在他的身前厚积,在他的身前的飞舞,在他身前的跃动,在向他们的主人示好。
或是在请示攻击的方向,童似道双手一挥,玄域中的所有雪花瞬间结成了一把冰雪所铸成的大剑,大剑反射出耀眼的锋芒。童似道右手轻轻的向前一推,大剑缓缓的刺向对面的黑衣人。
大剑的速度越是接近黑衣人,速度变得越快,剑身所过之处直接好像一被一场暴风雪所洗礼,玄域外的人直接感觉道了一阵刺骨的寒意,远在山门下的范山石咂嘴说道“这个倒是和林师弟的千秋雪有异曲同工之妙!”
黑衣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千秋雪,看着携着漫天风雪正飞将了大剑,黑衣人的眼里一阵轻蔑的说道“空有剑气,毫无剑意!”
童似道不修剑他修行所学极广,听到黑衣人的话后冷笑了一声,直接双手用力向前推出。大剑直接瞬间冲向黑衣人,玄域中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宛如昆仑山上大雪崩塌,玄域天地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却已寻不到一点黑色。
童似道怎么可能认为黑衣人就这样死了,这招虽是威力巨大,但也只是为后手做个铺垫,然而黑衣人就这样没动静了,童似道的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双眼凝视着对面白茫茫的一片,双耳细细探听着动静,这个剑圣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然后,童似道感到山门下传来一阵真元波动,接连的是两个通玄境修行者的真元波动,山下不是只有莫语一个通玄境修行者吗?童似道来不及想这些,便已听到皇后肖婉儿的惨叫。
“陛下!”
“陛下!”接连响起数声惊呼。
童似道本以为是黑衣人不知用何种神通去到山门下,然而双眼所见的却是一个老头一掌打在赵徽身上,赵徽的双眼睁大有如铜铃,一脸的不可置信,嘴巴张了张然后便倒了下去,身边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老头却又是一掌打向皇后肖婉儿,然后拿手掌被一把凌厉的大剑直接砍断,莫语高大的身躯瞬间挡在了肖婉儿的身前。
又是快得不可思议一剑过去,老头的另一只手也断了,莫语的大剑冰冷的架在老头的脖颈上,御前侍卫在这惊心动魄的几秒中才发应过来,纷纷把剑架在老头的脖子上,有人想把不知死活的赵徽扶住,但不知何时他已经倒在了童似道的怀里。
童似道在也没有了从前的淡定,一脸慌张的用手探了探赵徽的鼻息,他的双手有些颤抖。赵徽的的眼睛怔怔的望着天空,眼珠已经变得浑浊,毫无防备便一个通玄境的大修行者打了一掌,不要说普通人,就算是同样境界的可能也会性命不保。
赵徽显然已经死透了,陈望和范山石走上前来,陈望的眼里此时也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出现刺客就已经够令人意外的了,更不要说书院的一个教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杀了赵徽。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惊了,赵颐等人也纷纷冲了过来,没人去管那黑衣人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那风雪早已散去但已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逃了也罢,死了也罢,反正赵徽已经死了。
童似道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神呆滞的看着赵徽的尸体,赵颐、谢安石、肖浚,肖婉儿也纷纷围了过来。
肖婉儿当时是离赵徽最近的一个人,最能直观感受到刚才的情景,当那个一直跟在侬训之身后的教习上前来对赵徽要不要进书院暂时躲避时,她以为这个老头是想来巴结一下赵徽,哪里想到在几句交谈之后,那老头就突然出手。
肖婉儿一脸的惊恐一脸的泪水,就像一个无助的妇人一脸悲痛的拉着刚刚死去的丈夫的手,赵徽的手了已经渐渐冰冷。
赵颐嘴里叫了几声皇兄,又用手摸了摸赵徽心跳和脉搏,一向是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海陵王赵颐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在场的人有谁会相信书院的教习居然刺杀皇帝。在确认了赵徽真的死了以后,赵颐缓缓的跪在了地上,脸上悲痛不能言表。谢安石也跪了下来,肖浚更是一脸泪水,边哭边叫喊着陛下二字,重重的跪了下来。
青山山脚下,侍卫们跪在地上,还在场的百姓跪了下来,一直在默默盯着杀人老教习看的侬训之和另一位教习也跪了下来,只不过现在他两现在也被两个侍卫用刀指着。
陈望看了一眼莫语和范山石都没有下跪的意思,也就跟在他们一起站着,他这个视线正好看到赵徽怔怔望着天空的双眼,嘴角有鲜血的痕迹。只见童似道缓缓的帮赵徽合上了双眼,把赵徽扶了起来交到了身后的侍卫的手中,赵颐也跟着站了起来。
见赵颐站连起来,其他人接连站了起来。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被人用刀架着脖子老教习,现场只有几个人认得出他的名字。
“书院书科的教习李正道”谢安石在赵颐的身边说道。
“李正道,李正道”赵颐在嘴里喃喃念道,他心里此时已是乱成一锅粥,此时听到李字时更是震惊,皇兄遇刺,这个内忧外患的冬天,不知有有多少人熬不过去。
在场诸人几乎都是精明无比,听到李正道的名字之时,已经开始想到事情的原委的。身为六年前那件事情的主要策划者,童似道、肖浚和肖婉儿更是如梦方醒。
童似道面色苍白的不似活人,眼神毫无情感的看着断了双臂的李正道,鲜血染红了地面。童似道语气冰冷的说道“李正道?想来那黑衣人只可能是李家的没有落网的反贼,李延年了!”
赵颐也回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六年前已被打入冷宫的李皇后意图勾结李家谋反,拥立年幼的二皇子赵荀为帝,结果阴谋败露。李家被满门抄斩,李皇后也被畏罪自缢。只不过二皇子赵荀不知所踪,当时很多人都推测被一直在外修行的李延年给救走。
谋反案中除了李延年和二皇子就只有李正道逃过一劫,当时出于对书院的尊重以及侬训之的力保,李正道得以免死。当时在很多人眼里,李正道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而已,六年过去很多人早就忘记了书院还有李家的人。
侬训之又岂会记不得当年之事,心中既是后悔又是痛心。这是才想起来本应该是射科的何教习跟自己下来,但莫名其妙的何教习身体不舒服,李正道就自愿跟自己下山来。这么多年过去,侬训之见他一心扑在学问上,哪里会知道他心中还想着报仇,更没想到的是李正道居然是通玄境的大修行者。
“李延年和二皇子在何处?”赵颐怒视着李正道,语气凌厉的说道。
李正道面无表情继续保持着沉默,范山石摇了摇头缓缓走了过来,开始替李正道包扎,要不然这老头可能会流血而死。
童似道眼神有些自嘲的说道“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延年还真是神机妙算啊!”
被范山石包扎着伤口的李正道冷哼一声“此事不过是老夫临时起意,老夫现在只不过是恨,恨不能把你杀了你这条阉狗,恨不能杀了肖家满门,所幸你肖家从此也绝后了!”
“哈哈哈哈!”李正道面目有些扭曲的看着肖浚和肖婉儿笑道。
肖浚面色阴沉“当年陛下仁慈饶你一命,想不到你还不知悔改!”
“哼”李正道冷冷的看着肖浚“五百二十七条人命无辜枉死,老夫恨不得生吃这昏君的血肉,如今昏君已死,你们要杀便杀吧,哈哈哈哈”
李正道又是一阵狂笑,然后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把目光看向侬训之低声道“山长,是我对不住你,只是血海深仇仇不得不报.....”
侬训之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便发现李正道嘴角流出鲜血,缓缓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