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是大雾迷漫,山顶上却是一片晴空,奇怪的是从山顶往山腰处望去,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青翠,生机盎然的青山。此时在山顶的思贤台,那个被天道院范山石称为师叔的年轻男子依然站在那里,还是昨天的位置,还是昨天的姿势,此时就像从未离开一般,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换上了一件深青色的长衫,只是头上那高高隆起的头冠让人觉得很奇怪,就像一根大棒子插在头上一样。昨天的那个大胖子范山石就在男子的身后,两人都一脸专注的俯瞰着山腰处。
若是普通人在此处望下去的话,只能看到下面树木丛生,视力极好的依稀能看见山下的人影,但思贤台上这两位很明显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们对山腰处的情况可以说是看得一清二楚。
“师叔,那小子可跑得真快,在月涌里依然健步如飞可真是厉害啊!”范山石看着下面的情况,啧啧称奇。只是他的年轻师叔没有回答他,依然专注的看着山下。
又过了一会儿,范山石又开口说道“呦呵,这样也有桃花运,那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我登山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年轻师叔还是没有回答他,范山石觉得十分无趣,心想师父说的真对,师叔还真就是一根木头,还是和师父在一起比较有趣。
“你看下那边!”年轻师叔突然用手指着山下一处说道。
听到师叔终于说话了,范山石立即来了精神,顺着年轻师叔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两个考生,居然敢用这种方法破阵,范山石直接吃了一惊,本来就肥胖的腮帮子,配上目瞪口呆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这两个考生还真是霸道啊!”
此时,被范山石认为霸道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和陈望走散的逢道师和典韦,陈望第一次见到逢道师的时候就感觉他和典韦有些相像,在做事风格上很相像,现在两人在这月涌阵里的搭配,果然是十分霸道。
只见两人一左一右,右边的典韦提起手中的那把大剑破阵子,便向这重重浓雾劈了过去,看起来就像神经病,毕竟只能砍得到了空气,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大剑破阵子的挥舞之下,典韦周围的雾气居然在渐渐散开。
然而最令人称奇则是左边的逢道师,浓白色的大雾,把逢道师的样子衬托的更加鲜明,脸色显得更加黑,手中的斩龙剑也变得更黑,凡黑色斩龙剑所到之处,浓白色的迷雾像是怕被砍到一般,纷纷的散开,黑色的人黑色的剑所到之处,就像一乱军中的万人敌,惹得白雾中的千年万马,纷纷避开这黑人黑剑!
“这种霸气虽笨不过却也是行之有效”山下思贤台上的年轻师叔,看着山下的情景又开口说道。
范山石点了点头“这也是破阵的一种方法,只不过下面那黑炭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用真元来开路是可以破阵的,但那黑炭每一挥剑效果居然这么大,除非他已经是到了能和天地共鸣的通玄境,但如果是通玄境的话其实破这个阵是非常简单的,只可能是他手中的那把黑剑有古怪了。”
“一切虚幻之物都属阴,那把黑剑被那人使用起来透着的是浓浓的浩然正气,这小小的障眼法又怎会拦得住他,这个人很有意思啊!”年轻师叔似乎是来了兴趣,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只是话一说完,一旁的范山石就表示不服了,用着十分不满的口气说道“师叔,什么叫小小的障眼法,这个大阵可是我花了很多心血的,若不是阵法威力只能发挥从前的四成不到,怎会让这些家伙如此嚣张?!”
年轻师叔笑着摇了摇头“你范山石可有先贤四成的阵法水平?”
“额...”一句话把范山石说的哑口无言,自己若是有先贤四成的阵法水平,自己早就上天了。
“若不是你这家伙太懒,以你的天赋在山上修行了三年了,又岂会四成都不到?”年轻师叔继续说道。
范山石知道自己的确是太懒了,可是这天道院里好像也没几个勤快的吧。脑海里盘算着有哪些师兄比自己懒,范山石的脸山却是一脸受教的样子“我以后一定努力修行的,不负师叔的期望!”
只说努力修行,又没说努多少力,也不算是自己言而无信,范山石真想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的机智。
看这范山石的那副样子,年轻师叔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山下考生的考试情况,很多事情都是要顺其自然的。
就当范山石还在为自己机智得意的时候,突然听见山下一声剑鸣!
“谁居然这么快就过了第一关!”范山石惊讶出声,山上的这些阵法他都是非常熟悉,所以只要有人破阵他是可以感觉得到。
范山石看向一旁的年轻师叔,只见年轻师叔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是带着惊讶。
......
......
对于林湖来说,书院的考试对他意味着很多,作为西岭剑池的大师兄,小的时候若不是被师父师母收留的话,他恐怕就要冻死在昆仑山的冰天雪地里。对于父母早亡的他来说,师父师母就如他的父亲母亲一般,而整个西岭剑池就像是他的家一般。作为大师兄的他就是这个家的长子,此番下山林珊等人都以为是来求学长见识而已,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的此行关乎着整个门派的兴衰。师父和门派里的几位长老都在渐渐老去,自己的这一辈又显得青黄不接,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被别人誉为少年天才的千秋雪林湖,已经在这个境界停留了整整的八年。在门派林立的昆仑山至少派中也要有一个通玄境的大修行者才能立足,否则就只能等着被吞并的命运。
而对于他说自己来说,当年与自己齐名的神秀和尚和庒之蝶都已经是通玄境的大修行者,只有自己还在停滞不前,林湖做事向来是喜欢不争,然而现在关系到门派的兴衰他不得不争。更重要的是师父曾经对林湖说过,师妹林珊小的时候曾和南方的一个大宗门有过婚约,对方说是等时机成熟就会前来迎娶。想到这里林湖儒雅的脸上眉头不禁的皱了皱,他记得当时师父还对自己说过,如果能和那个大门派结亲的话,未来百年之内都可以保得门派在昆仑山立足了。
这件事连林珊自己也都不知道,而林湖不知道那个南方的大门派是那个大门派,也不知道是谁和师妹有婚约。在林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从小和他玩到大的师妹,性格如此刁蛮的她到时候一定不愿意嫁到南方那个蛮荒之地,不愿意嫁给一个他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所以林湖觉得自己为了师妹的幸福,也要变得更强,也不得不争!他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当林湖发现只剩下自己在这个迷雾里面时,他很清醒,他和陈望一样,也是一定要考进书院的,虽然他从来都不曾说,见到师妹他们都没在了,他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这个阵其实很容易破的,自己能想到,师弟师妹肯定也能想到办法。
林湖缓缓的走在山道上,背后包着名剑千秋雪的白布随风飘落在地上,千秋雪已经被他提在手上,剑鞘如雪一般洁白,剑鞘上雕刻着的是一片一片的冰晶,仿佛是大雪刚刚落在上面一般。林湖就这样提着剑,顺着山道走,大雾仿佛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好像已经知道终点在何方一般,非常自信的走着。
林湖就这样缓缓的走啊走,爬啊爬,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前面有一户人家,没有炊烟起,没有打柴人。这座山间上的草屋十分的破败,林湖走到了茅屋前,他看着见门前有一块石碑,石碑上还刻着字。
“白云深处有有人家!”林湖缓缓的念了出来,然后他笑了笑似乎很是赞赏这诗句,然而他提起剑,并未出鞘的千秋雪在石碑上轻轻的一划,只见石碑上的字变成了“白云生处有人家”
林湖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改写,他慢慢退后两步,再次提起手中的名剑千秋雪。
一声清脆的剑鸣!
林湖大喝一声“开!!!”
千秋雪依然没有出鞘,却卷起千堆雪,滚滚风雪瞬间淹没了这破败的茅屋,然后有如雪崩一般向前滚去!
向前!向前!
这风雪骤然出现,片刻之后又立即消失了,林湖身前的茅屋早已不在,那惹人生厌的浓浓大雾,就好像被风雪裹去一般,早已寻不到踪影,此时已是雪过初晴!
没有了大雾,没有水汽,天空依然是晴空万里,花草依然是那么清香,带着淡淡的泥土味,树木依然是那么的青翠,带着生命的气息。
林湖重新走上山道,此时又可以望见山顶,山道旁的一块大石上却刻着两行字,林湖驻足观看,大石上不知道是谁用剑刻的两行字“雾锁青山,月迷山道”
林湖一笑置之,他知道这第一关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