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依依看着兮墨郑重的模样,不由一愣。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她乖巧的坐直娇躯问道,心中却有着一丝忐忑。
莫依依想不出以兮墨如今的能力和身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纠结和为难,那就只能是同化小曦的事情。
感受到莫依依的担忧,兮墨不由在心中轻叹。
昨天自己还和小曦信誓旦旦的告诉这丫头,能够在同化时保留小曦的自我意识,这不过是过了一天,就变了卦。
他该怎么解释这前后的变化?
兮墨低垂下眼帘,转头思索着,却发现昨天自己和小曦挺作死的,只想着不要让这丫头太难过,这才会想着瞒得一时是一时,如今可算是把自己给坑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九九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莫依依脑海中传来:“主人主人,小曦陛下醒啦!”
莫依依不由大喜,转头看向兮墨说道:“兮墨哥哥,小曦哥哥醒了,咱们去看看他吧!”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兮墨沉默了几秒,随后答道。
他和小曦都犯了一个错,根本就不该在这件事情上瞒着莫依依。无论她是否接受,她应该知道事实。
莫依依低垂下眼帘,说道:“好,你说!”
“我要和你道歉,我有一件事情瞒着你,这是我的错,我要和你道歉。其实我……并没有把握,能够在同化小曦的时候,还保留他原本的意识。意识不是记忆,是无法单独剥离的。这事我反复思考良久,想了各种方案,却发现都不可行。”
“小曦哥哥知道吗?”莫依依沉默了好几秒钟,问道。
“他知道!其实,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给小曦希望,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兮墨说道,声音带着一抹自嘲,更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和无奈。
若不是接到天道警告,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天道法则下,同一个位面不允许存在相同的两位神祗,兮墨还不知道缘由竟然就是小曦独立完整的意识和神格惹的祸。
他和小曦兜兜转转了一千年,如今看来,终是要回到最初的起点。
东方双冥神,终是昙花一现,以双魂合璧而结束!
莫依依的心,只觉得一阵阵的揪着疼,然而,此时此刻她必须表态:“兮墨哥哥,这不是你们的错,依依不怪你们!”
兮墨和小曦,看着就象是双胞胎,然而,他们和双胞胎是有本质区别的。
主魂分魂,从灵魂本源上,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当分魂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天道而言,就象是电脑游戏的一个BUG,让你存在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现在你不是普通人,你是神啊!
天道怎么可能允许兮墨和小曦同时存在这个世界上?若说兮墨想得简单,莫依依自己不一样想当然么?
即便她能够晋升为神级引魂师,也是一样救不下小曦。
除非打散小曦的灵魂,让他重生为另一个灵魂……可是那样一来,小曦还会是小曦么?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所拥有的一千年记忆,都是冥界至尊,你让他重生,然后和曾经的那位再无瓜葛,那他怎么可能同意?
以小曦的性子和脾气,只怕宁可散魂都不会同意。
更何况,自己能够想到,兮墨又这么会想不到呢?
莫依依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是让自己的双眸浮上一层雾气。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最终,还是落了泪。
……
须弥空间入口通道处,鬼马正安静的站着休息。
车上却空空如也,并没有小曦的身影。
因为,就在小曦陷入昏睡的一刹那,莫依依已经再次回转空间,将他移至三层小楼中,兮墨卧室的大床上去安睡了。
所以,当小曦醒转,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还有房间时,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不由心中暖暖的,这丫头就是如此贴心。
抬手扶了扶额,正要坐起身,却发现身边有动静,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雪白雪白只有拳头大的小东西,正瞪着一双如绿宝石般的大眼睛,仔细的端详着他,正是小九九。
眼见小曦苏醒,不由大喜,滋溜一下从床头蹦到地上,朝着卧室门外跑去,接着两只小脚丫用力一蹬跳上窗台,对着湖边扯开喉咙喊道:
“兰兰姐姐,小曦主人醒啦,快回来啊!”
“嗷!我来啦!”娇美柔嫩的声音从湖边随着风中隐约飘来,还伴随着阵阵娇笑声。
“老桂,多谢啦!我今儿个摘你这一束花,赶明儿保管有你的好!先走了!”明明是如此娇嫩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童音,却奇怪的老气横秋得很,可有趣的是,没人觉得违和。
小曦缓缓坐起身,有些奇怪的朝着门外看去。
几秒钟过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湖边已经快速掠到三层小楼,在楼下花园中又是身影一晃,已从窗台进入了二楼卧室中。
但见来人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女童,粉雕玉琢的脸庞上,眸光流转,小嘴抿着,嘴角微微上扬着,显示出她的好心情。她手里抱着一大束鲜花,有月季,有玫瑰,还有海棠花,更有着两支尚未开放的桂花。
整个房间,因为她的进入而花香四溢。
“花花?是你!”小曦不由吃了一惊。
“是啊!主人很担心您,特意让我和小九九守着您呢!”水晶兰开心的答道。
小九九奔回房间,从地上直接跳进小曦怀中,拉住他的衣襟说道:“小曦主人,你觉得好些了吗?主人马上就到啦!”
小曦心下暖洋洋的,被人如此关心着,真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他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小九九的小脑袋,抬头对两个小家伙说道:“我没事,好多了!谢谢你们!”
他记得小九九一直喊兮墨为“兮墨主人”的,如今自己也跟着变成了“小曦主人”了。
水晶兰蹭蹭蹭的爬上了床,跪坐在小曦身旁,将怀里抱着的一大束花束递给小曦,说道:“陛下,这个送给您!鲜花配英雄!”
“英雄?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小曦不解。
“主人说了,若非您连续七次施展冥神封印,完美封印陇深大厦地下三层的那个位面通道,又怎么会累到脱力昏睡不醒?且不说那栋大楼必然坍塌,恐怕现在西方冥界都已攻入人间界了,整个人间都会大乱的。您救了整个人间,当然是英雄了!”
水晶兰理所当然的说道,小脸微红,眼中闪着一种叫做崇敬的光芒。
小曦不由好笑,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小九九奶声奶气的说道:“小曦主人,我们都看见了,你就不要谦虚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主人带着我们站在广场上的……”
当莫依依和兮墨两人到三层小楼时,就看见小曦坐在床边,两个小家伙正陪着他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而小曦俊脸恬静,带着浅浅的微笑,很是认真的听着。
兮墨和莫依依进了房间,小曦立刻站起身说道:“皇兄,依依!你们来了!”
“小曦,可好些了?”
“小曦哥哥,可好些了?”
莫依依和兮墨异口同声的问道。
“好多了!”小曦轻笑道:“皇兄,你和这丫头当真是默契。”
“哈哈!是吗?”莫依依笑着说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曦敏锐的发现,莫依依笑得有些勉强,看着是在笑,却总觉得那丫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兮墨神色也是少有的凝重。
“你们这是……”小曦不由蹙眉,直觉告诉他,这两人都有心事。
兮墨从小曦怀里抱起小九九,放进莫依依怀里,说道:“依依,你带着两个小家伙先去客厅,我和小曦有话要说,一会你再上来。”
莫依依点点头,看了一眼小曦,去了楼下。转身的瞬间,小曦分明看见莫依依眼角有疑似泪光闪现。
这丫头,是哭了么?
小曦心中一疼,他抬头看向兮墨,兮墨轻声说道:“抱歉,朕全都告诉依依了,那丫头心中难过,刚才在外边哭了好一会!”
小曦不由一阵默然。
他摇头道:“皇兄,你不必和我道歉,这事……早些让她知道,其实也好!”
兮墨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小曦,朕今日来,是因为事情有变……”接着,他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简单叙述了一下,最后说道:“所以,朕思前想后,决定提早合魂。你……可明白朕的意思?你现在明白,朕喊你回来的原因了?你当知道,一旦合魂,便是你永远消失的时候。”
兮墨知道这些话很残忍,可却不得不说。
小曦走到兮墨身前,俊脸是一片恬静和淡然:
“皇兄,原本我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如今也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点罢了。更何况,双魂合璧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曾经所有经历的一切,就是你经历的。所以,我不难过。你们也不需要难过。
莫依依站在二楼卧室门外,靠在墙壁上,泪流满面。小九九将两只小爪子塞进嘴里,绿宝石班的眸子充满着惊恐和泪水。
水晶兰用手捂住小嘴,才勉强没有发出哭泣声。
小曦说的那一番话,不止是告诉兮墨,更是告诉门外偷听的莫依依和另外两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