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净漆黑的眸子扫过电脑上的字体，雾言站了起来俯瞰华灯初上被雨幕笼罩着的城市，兴许是坐得太久了，腰肢有些僵硬。
“雾言……”文修有些怯懦的叫了一声雾言的名字。
“天黑了。”雾言放下水杯，仍旧只是注视着底下的繁华，“雨没停。”
“要不你别回去了，别丢下我……一个人待着会很寂寞的…”文修可怜巴巴的抓着雾言的衣襟，他不想在雨夜的时候独处，那会让他恐惧。
“人类的城市永远都不会寂寞，你也不会。”雾言开口打断了文修还没说完的话语。
“这话怎么讲？”文修愣了一下。
“即使是入夜，他也不会黯淡。”雾言的眼神格外幽深，却看向了远处的位置，她很少开口说话。这时候他们的对话似乎有些怪异，又像是让人感觉雾言心情不太好。
当年也是这样的雨夜，但她从不承认自己伤痕。漫天大雨中，那个小女孩死了，活下来的苏雾言只有冷血。
“我倒并不这么认为。”文修叹了口气，隐住了自己原想开始的话题。
“你是想说并非城市不寂寞，而是人类惧怕寂寞，对么？”
“是，是啊。”稍微怔了怔，文修讷讷的开口，“他们只是想用虚假的的繁华来遮掩寂寞的伤口，他们从来都是以黑暗为耻。”
“这样的话……”雾言看了眼脚边那张疑似要被风吹起的纸卷，垂垂欲动的姿态让女子的话一时无法脱口而出。
“但是很可惜。”文修顺着露琪亚的视线望向那张纸片，“我不是那繁荣盛世中的一员，我注定属于黑暗那一面。你怕吗雾言？害怕吗？”
“黑夜并不是什么值得畏惧的颜色。”雾言说，注视着阳台上，被风扯动的纸片最终还是在空中打了几个卷儿，顺着高楼向下飞舞。
“不值得畏惧的颜色吗？”文修喃喃自语。
看着纸片化为小点消失不见，雾言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雾言已经没有了恐惧这种感情，她总是理智冷漠疏离，那张乖巧的外表下藏着孤独又冷漠的心。
“快天黑了，雾言，很多东西你不懂，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的过去。但是现在，能不能陪陪我？”文修抬头看向下着雨的天空，没有接过话。记忆只是活在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是组成身体的一部分，不适合拿出来与人分享。
当雾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以为雾言与他一样，是属于黑暗中的人，可是接触过了之后才知道，这种干净的女孩不可能属于黑暗。她太干净太纯粹，不适合沾染哪怕是一点儿黑暗，她最多只是一个，有点儿特殊的小女孩罢了。
文修这么想，他却没有思考过，如果这个女孩，本就是为杀戮而生的机器呢？
她没有感情，干净纯粹，因为那是纯粹的杀戮意志啊！她经历过的东西，远比文修想象中要多得多。
“没有要和你分享痛苦回忆的意思。”雾言面无表情的说：“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