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吴鱼的尖叫声短促，随后戛然而止。
跳下去之后郁南才发现，浮空平台悬停在‘岛’和海面的交界上方，大概是两个种族选择的中立地点。
‘岛’的顶端和海面的距离大概10个珠穆朗玛峰那么高，悬崖更是陡峭平滑，毫无爬上去的可能。郁南调整了宇航服，加快自己的下落速度。
浮空平台下的海面上停着大型的白色机器，看起来像是一种造雪机，用来在高温下维持浮空平台的稳定。
于是郁南远离造雪机停靠的位置，打算在另一处海面降落。
宇航服的反推力稍稍运行，再加上缓震技术，使郁南轻飘飘地落入水中，甚至没有激起半点水花。外层的薄膜宇航服变成一个圆形的泡泡，将郁南包裹其中，在海水中前行。
在刚才，两方种族为他演示爆炸的原因时，郁南就已经看到了海面下，巨大的三个字母：s。
当然，在这里求助的不可能是人类，大概是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生物试图向郁南求助，所以，他决定亲自下来看看。
“老大大大大……”吴鱼吓得结结巴巴。
“我没事，就是下来看看海里是什么情况。”郁南说。
“那就好，你吓死我了！这些甲壳虫还没发现你已经走了。”吴鱼说。
“那就好，我很快回来。”
郁南一边说，一边调整宇航服深潜。他将刚才开启的一部分隐身模式关掉，这样，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就又能看见他了。
“局长，检测到前方不到五百米处有大量‘岛’星的水生生物。”ai主动提醒。
“很好，调整方向自动前往。”郁南说。
已经变成球形的薄膜宇航服在水下飞速移动，郁南始终保持距离海平面一米多的距离，而在他脚下，这片海洋大概有6万米深。
“有关于这片海洋的具体数据吗？”郁南问ai。
“星球数据库里暂时没有，需要我启动飞船上的扫描系统吗？”ai问。
“没有就算了，不太感兴趣。”
在大约两万年前，通过跃迁网发现第一个外星文明的时候，整个人类文明沸腾了。
地球上所有的学者教授全都朝着那颗星球奔去，那里几乎变成地球人的大型实验场。那一年的诺贝尔奖破格颁发了两次，获奖人数迄今为止依然是史上最多的。
但，随着一颗颗生命星球和一个个文明被跃迁网覆盖，人类对外星文明的好奇心也在减少。
到最后，甚至连主动研究新文明的学者都寥寥无几，位面保护局不得不让自家员工负责记录新文明的星球特征，甚至某个月之内连续发现了三个文明，保护局的工作人员连着加班，叫苦不迭。
而郁南之前所在宣传科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教新加入跃迁网的文明……如何上网冲浪。
水下的能见度不足五米，所以几个水母出现的时候，郁南差点撞在他们身上。他紧急停下，并打开宇航服上的灯，但这些水母大概没有视力，并未对灯光做出什么反应。
这些水母有和地球上的水母相似的球形身躯，身躯下方伸出十多只腕足。在水下，他们不需要穿宇航服，所以身上呈现出一种浅蓝色，有的水母身上还有一些灰色的斑点。
“我看到了你们用人类语言写成的求救信号。”郁南打开翻译器，将自己的话发给对方。
一个为首的水母立刻紧急收拢他的腕足，翻译器提示这是在表达惊喜：“您真的看到了！太感谢了！很抱歉我们在没有宇航服的情况下无法离开水下，您是位面保护局的局长吗？”
“没错，是我。”郁南回答。
所有水母的腕足都开始收拢。
“您是因为那两位学者死亡的事而来，对吗？但那两位首领骗了您，刚才的爆炸演示压根不是冰与火的碰撞！”为首的水母急切地说。
郁南没什么反应：“所以，你们打算和我说什么？”
“真相。”
“之后呢？”郁南又问。
“我们想要位面保护局的庇护。”
郁南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先说说看，你们的真相是什么。”
紫色水母立刻从他的球形身躯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环，用一只腕足抓住之后，试图递给郁南。
郁南的薄膜宇航服微微凹陷一处，将那个约拇指大的圆环包裹在内。
“初步扫描结果，最好不要在未经宇航服保护的情况下接触这个物体，这是一个小型黑洞。”ai说。
郁南急忙收回伸出去的手，依然用宇航服包裹着这个小圆环：“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老师，死去的咕咕学者研究出来的，一个被力场包裹的，很小很小的黑洞。就是这个东西导致了飞船在太阳系内爆炸。”水母回答。
ai立刻补充：“经过我的扫描，以人类现有的技术，如果造出这么小的黑洞，它会在人类检测到它之前就蒸发掉。”
“我知道你们在研究逆回收黑洞能量，所以，这就是它爆炸的方式？”郁南又问。
“没错，解除封装力场之后，黑洞不会蒸发，而是会将其中的能量喷薄而出。如果黑洞够大，将会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水母用信号传递了一种很虔诚的态度。
“所以，那位学者和他的学生原本打算拿着这个东西去太阳系里做什么？”
即便这是一个黑洞，但它也实在是小得可怜，怪不得太阳系的安保系统无法扫描到它，郁南甚至怀疑，人类压根检测不到这么小的东西。
水母立刻急切地解释，腕足剧烈地颤动着：“他们只是打算去做普通的研究，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出现了爆炸，它也只是被碰撞，而产生的意外而已！”
“但你们还是携带了危险品进入太阳系，我觉得，或许我应该相信你们两位首领所说的，关于卧底的解释。”郁南冷冷地说。
所有水母的腕足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在我们之中绝对没有任何背叛者！我们已经脱离了两方种族的斗争，我们想要的，就是通过位面保护局的帮助，离开这个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