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或许是从后山玄冥草一战,打通玄冰诀,收纳天下寒彻之力那一瞬。
他的血脉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蓝色,他的双眼时常散发着狼性,在夜里发着光。
他的梦里,见到了浩瀚无边的荒漠,能听见嘶吼和嚎叫,他觉得自己身边有一匹匹狼群的包围,自己是狼王,大家听从着自己的指挥和号召,他们盘踞在树洞附近,满眼风尘,环境极其恶劣。他开始征服各族,用玄冰诀冻结了河流。水里的人鱼族求饶,冻结了云朵里的水珠,如刀刃的冰雹一把把从天而降,鸟族跪安归降。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梦。
直到朝暮有一点派手下来汇报前线进展,妖族已经登录林家腹地,其中以狼族为核心一统妖族。凡是在林家海域漂泊的人都会染上隐疾,那种刻骨铭心的瘙痒,让人食不能咽,寝不能眠。
此时他在夜深人静时刻,在梦魇里感觉浑身有昆虫布满自己的身体,他们在肆意蠕动,那种瘙痒让他几乎不能呼吸,可是从梦里惊醒那一刻,一切又完好无损,月光皎洁,春风和煦,只是听说精灵小主成婚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神可以看透这个黑夜,如同狼族的眼眸一样。他就是狼族少年,或者他在睡梦中的精元一直控制着远方的某匹俊狼。他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手起刀落,心狠手辣。
他的同胞不仅仅只有那衰退的白魔族啊,他们一个个在襁褓中呼吸困难,随着冰块的融化,在和空气接触的那一刹,变成了云烟。狼族夜间活动多,嗅觉敏锐,听觉超然,就如同他,白天是子寒,晚上睡梦中他的精元依附在狼王身上。他们成群结队,听从的子寒指令,那部队越滚越大,从狼族一派,到妖族各族的加入,他们终于到了林府腹地。
在子寒去纳西河找寻白魔族遗迹的那一刻,他与一群狼族不期而遇,那群狼族从里到外包围了一个个圆圈,他们彼此哀嚎,当子寒要拔出玄冰剑那一刻,里面三圈四十多匹狼群,分别跪倒叩拜。仿佛见到了自己的首领,那其中有一个小灰狼,眼神锐利,尾巴上折断,子寒认出了它,在梦里见过它,它是为了自己才折断了尾巴。那种手足被害的痛楚,子寒心如刀割,他记得。
原来那不是梦。
他知道牵引着自己的是玄冥之力,那股魔气隐隐约约调弄着自己的心弦。
而眼前这块顽石,坚不可摧,顽石到形状如同半个阴阳盘面,想必另外半个盘面就是刚刚那个化为云烟逃走的人形。
他打量着,正当他还在房间不能动弹之时,外面脚步声逼近,是一众人等。
何书率先破门而路,“老爷!”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子寒一人瘫坐着,他扶起了子寒,“林老爷呢?”
“何先生,可有见过一团黑烟,林老爷被那股黑烟给带走。”子寒撑着胸口。
此时朝暮,朝夕,珏择和林昔也陆续赶到。林昔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她一靠近那个顽石,头上的蓝色珠钗就在不断发光,一轮轮蓝色光晕不断发散。
“你中毒了。”她的第一反应让珏择看在眼里,心里酸涩。
“嗯,刚林姥爷花粉洒向那黑影人的,时候,我有所吸纳。”子寒嘴唇发紫,印堂发黑,那粉末随然之前吸纳了少许,可是林尚德善于用毒,特别是这种剧毒,一招便可以致命。
“那黑影人有何特征?”何叔追问到,并且叫来了林府护卫,兵分三路正在门口待命。
“来去如黑烟。”子寒不经意看了眼顽石,“这个顽石有何来历?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它而来。”
“兵分三路,在林府五里之内搜索。”何书果断的下了命令,“黑影人如果中了剧毒,必定走不远。”
他又转身眼神犀利的对着子寒,“你怎么会在姥爷的房间里?”
“这边黑烟耸起,想必大家都看见,出手救人义不容辞。”子寒察觉到了何书怀疑的眼光,只是他们不知道林尚德已经灰飞烟灭,连根骨头都不剩下了。
林昔念着咒语,结界生,随波流,伴我生。她头上蓝色珠钗光芒万丈,当她伸手去触碰顽石的时候,顽石粒子重新分布投射出了一派新景象:气焰中的魔丸化作两股青烟,慢慢幻化成人形,是两个俊朗少年模样,一个白衣款款风流倜傥,一个红裳加身气宇不凡。
道长问,你们看见远出天空有什么,一个说我看见人间情爱,感人至深,一个说我看见九州天下,平天下方才有家。
“如果为了得九州,不惜牺牲自己爱的人,那又有什么意思?”
另一个说,“如果只是为了区区小爱,丧族辱国,天下不得,无国哪里来家?“
道长仰天一声长笑,却不给予评论。
“爱人可以换,你不爱她,她也可以得到其他的幸福啊。”
另一个又说,“你怎么知道你的族人换别人统治不开心呢,天下一统的终极目的,不就是众人平等。”
珏择汗颜,他内心隐隐不安。
子寒和珏择对视的那一刻,两人似乎心照不宣,读懂了什么,只是如果他们是红白魔丸,其中宿命又是怎么样的?
那投射中并没有说哪个小孩要得天下,哪个要得爱人。
此刻子寒已经腿脚发软,瘫倒在地上。
林昔蹲在他身边,给到服用了随身带着的定心丸。“这个药丸可以延缓毒素发作的时间,你中的想必是爹爹在花丛中刚摘的花蕊剧毒,这种毒需要寻得鹿角入药,得花点时间。”随后她又转过去对朝暮和朝夕说,“两位大侠,救人要紧。神鹿在彩云之南的北部,深入简出,头上鹿茸硕大,如果派人去最少也要几个时辰,估计他撑不了。”
朝夕和朝暮,彼此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张开硕大的翅膀,向天空飞起。
“子寒,我觉得刚那影像中有你。”林昔边给他喂药,边在他耳畔小声絮语,“你会是其中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