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长而笑,转身缓步离开。
宋念欢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她瘫坐在地,崩溃大哭。
而她的眼前,都是乔麦的照片。
都是她死不瞑目的模样。
如刀子般,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是她错了,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忍住,什么都没说,那么一切都不会这样了。
可是她怕啊,她怕这件事会和许致有关,会让他死啊。
所以,她那个时候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宋念欢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在狠狠的啃食着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的大脑仿佛给她做出了一个选择。
她晕倒了地上。
宴忱从雅居出来,笑声便消失了。
转而为之是沉默。
宋念欢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是佣人看到她晕倒在客厅,好心送她回了房间。
一睁眼,她脑海里所浮现的,都是乔麦。
她刚见到乔麦的第一面,她帮助自己,她和她笑的模样。
仿佛都近在咫尺,可是又好像那么的遥远。
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一般。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而她的心,如刀子般在割着,在血淋淋的流着血。
人身体上什么地方的伤都能养好,可是唯有心里,唯有每个人最脆弱的部位,最难以修复。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结下了多厚的痂,再往后的日子稍有不慎被掀开。
这疼痛,会继续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她捂着胸口,痛苦的难以呼吸。
宋念欢走出房门,随手激动的拽住一个佣人:“宴忱在哪?他在哪?”
佣人被宋念欢这个模样吓了一跳:“爷他昨晚没回来,这个点应该是在公司吧?”
宋念欢推开佣人,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她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走到了有车的地方拦出租车。
可是没有一辆车愿意搭载她。
她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脚下的一双棉拖鞋已经被磨破。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看起来又多么的像一个流浪汉。
一辆辆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直到半个钟后,才有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
司机很好心的问:“小姐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要不要给你报警啊?”
“不不不不不用,去玄苍,玄苍集团,立刻马上。”宋念欢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司机看宋念欢并不像是有钱的人,但还是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下车时,宋念欢掏遍了全身的口袋,唯一掏出来的,只有手机。
宋念欢取下手机卡,将手机递给了司机:“抱歉出门急没带钱,这抵给你算车费。”
不等司机拒绝,宋念欢已经打开车门下车,直奔玄苍集团大厅。
“喂喂喂小姐,你是来干嘛的?这里可不是随便是个人都能进的。”保安及时拦住了宋念欢。
眼神上下扫了宋念欢一眼。
宋念欢挣扎着就往里闯:“我找宴忱,让我进去。”
“你以为我们总裁是说见就见的?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保安毫不客气一把推倒宋念欢。
宋念欢“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很快就有爬了起来。
看着说什么都不打算放行的保安,宋念欢扯着嗓子大叫宴忱的名字。
吸引了许多员工的注意。
“你要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保安拿起甩棍用力甩了下去。
“住手!”闵泽的出现及时呵斥住了保安。
宋念欢看到闵泽,手用力扶着墙撑起身子,冲倒闵泽面前:“带我去见宴忱,立刻马上!”
闵泽从未见过宋念欢如此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她说话的语气,眼神,似乎和宴忱,越发的相似了。
“宋小姐,爷他不想见你。”闵泽说明了来意。
“他想不想见我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一定要见到他。”宋念欢说着,看到了前台正在削水果的水果刀,一把抢了过来对向闵泽,“听到了吗?立刻马上。”
“宋小姐你.你打不过我的。”
“我不管!”她不管,今天她就是死,也要见到宴忱。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闵泽,她什么都知道。
闵泽还是不肯让她进去,直到手机收到了一条宴忱的信息,才松了口:“爷同意了,我带你上去吧。”
到了宴忱的办公室门口,闵泽还没敲门通知一声,宋念欢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乔麦的尸体在哪?”
闵泽顿时眉头紧蹙,连忙闪到一旁。
宴忱坐在办工作前,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的双手缓缓停下:“没人教过你进门前需要先敲门经过主人的同意吗?”
“我问你乔麦的尸体在哪!”宋念欢依旧重复这句话。
他们肯定不会给乔麦收尸的,可能直接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当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是的,肯定会的。
“滚出去敲门!”宴忱也僵持着不松口。
他最讨厌别人进门前不敲门。
宋念欢带着哭腔:“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就一句话的事你告诉我她尸体在哪?我去带她回家,我要带她回家啊。”
宴忱看着狼狈的如乞丐一般的宋念欢,胸口压抑着浓浓的怒火。
她这些年丢掉的尊严,在被她一点一点捡起来后,为了一个朋友,就这样被她心甘情愿的放下。
而他之前无论怎么打压她,哪怕u盘的事她心知肚明自己是被冤枉都不曾这么求过他。
他搁置于桌面的慢慢紧握,一拳重重砸在了电脑上:“宋念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宴忱拿起外套夺门而出。
宋念欢踉跄的冲上前抱住宴忱的手:“别,别走宴忱你告诉我她在哪?求你了,好不好,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么简单的事而已啊!”
宴忱的牙关咬的吱吱作响,用力拽出自己的胳膊。
宋念欢失去支撑,一下栽倒在地。
“你知道她背后所做的事是什么事吗?”
tr从事的是最严重的走私枪支以及贩卖毒品,她去,她去难免别人以为她也参与其中。
“我不管!”
乔麦做了什么事她一点都不在乎,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她就知道一点,死刑犯被杀都会有一座坟墓。
宴忱严肃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许久才缓缓挤出几字:“西城区坟墓,自己去找。”
西城坟墓,宋念欢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乔麦的墓。
和其他的墓不同,她的只有名字,没有照片,没有出生年月,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也没有花束,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
她就躺在那了,一动不动,从此,这个人不仅仅消失在她的人生里,也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一干二净。
宋念欢以为自己看到乔麦的墓时她会哭的无法自拔,可是奇怪的很,她内心什么感觉都没有。
就是感觉心里缺失了一块一样,疼的不行。
看吧,乔麦,你说我这次告诉你了,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许致的事不是我的错,那不是啊。
宋念欢在心里呐喊着,可是,乔麦已经听不到了。
宋念欢在墓地呆了许久。
直到夜色都黑了才离开。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红肿的眼眸空洞无神。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世界之大,哪都没有她的归途。
宋念欢就这样走了几个钟,她不认识路,也没有手机没有钱。
直到天渐明,才回到雅居。
佣人看到她时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
等看清楚是宋念欢后都懵了。
宋念欢拒绝给她处理脚上伤口的佣人,走上了楼。
宴忱本以为宋念欢会吵,会闹,可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