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一根蜡,紫光闪动。
无风,却突然熄灭。
“居然失败了。”
身后一张太师椅,椅上男人稳坐:“居然?你以为席道灵坐在天牢,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族长,接下来怎么办。”
椅上男人眯缝双眼,眸中流色辗转:“难说在阳城他藏了些什么。”
“我亲自前往?”
“不行,帝都马上就要乱了,你怎么能离开?”否决这个提议,转而沉吟,似自言自语般说着:“席道灵在天牢翻不起大浪,帝都乱起之时,皇帝第一个杀的必然是他。席君法本来让他活着也没什么,毕竟没他老子的本事,只不过,十支血脉不断,我心难安…”
“阳城还有些人手,让他们时机而动?”
“算了。”他手一摆,一张老脸上露出诡笑:“皇帝命不长,等这老家伙一死,席君法自然得回来给他老子收尸。那时候,你就到城外亲自迎接,引上黄泉。刺七,你说对不对?”
刺七面露古怪之色,低头不说话。
正在此时,门外来人。
“家主,皇宫来人。”
男人站起身,拢了拢衣襟,迈开步子:“眼前虽放着不管,却不能不盯着。”
“是。”
他应声后,男人脚步加快。
待他离开,刺七面色逐渐变冷。
……
帝都牢房。
相对两间牢房,两人,左边盘膝坐着,显得工整,右边靠坐,显得随意。
对视中,盘膝而坐的人叹声道:“想不到你我二人都被关在这天牢第四层。”
对面随意坐着的席道灵,一阵笑:“这地方比想象的好。”
“我可没你这般心胸,坐在这里如同坐在家中。”
“别这么悲观。没坐过天牢,怎知人心滋味?”
“感觉是在等死。”
“以三皇子手段,怎会是那等死的人。”
对面盘膝而坐的三皇子突然站起身,走到牢栏前:“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我都自身难保,怎么帮你?”
“你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说是席家出卖你,可在我看来,倒像是你把秘密说了出来。”
“三皇子高看我了。”
三皇子恍若没听到席道灵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席家想废你第十支,是因为皇兄当年的事,让父皇对整个席家诸多猜疑,只不过,谁都知道父皇疑心重,席家废十支,反而让父皇觉得做贼心虚。”
话到此处,三皇子整个人贴在牢栏,阴暗中,一双眸子露出怨恨之色,语气也不在客气。
“席家不会暴露你当年保下皇叔血脉的事,是你自己透的风声!你知道皇帝狠不下心杀你。但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做的这件事,将我的计划全破坏了!”
席道灵依旧坐着,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何必呢?”
“何必?你说呢?”
“惦记那位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说对不对?”
“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能夺得皇位!”他已经肆无忌惮。
而和天牢中关押的另外一人,发出不屑冷哼。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的弱点太明显。席君法待在帝都,看似无关紧要,却因你被诸多人盯上,你想让他抽身,却不得不先杀身。”
“唉,君法真是倒霉,怎么就做了我的儿子。”席道灵自嘲。
突然,另一间牢房传来尖细的声音,说话语速极快:“席道灵,他这话暗地里威胁你!我帮你杀了他,就当还你人情,之后这辈子我们都别在见面,怎么样?”
“不行,我帮你那么大的忙,怎么能让你去做这种小事。”
“畜生!我真是倒大霉了。”
他们这番对话,引得牢房周围长廊,阵阵抽刀响动。
虽如此说,席道灵心中却已有杀意,语气保持一如既往:“三皇子,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自己做错了。”
“我做错什么?”
“不该和月阳宗沾上关系。”
“若不这般,拿什么去夺皇位!”
“若是这般,得了皇位,坐得住?”
“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不帮。”
“你!”
“不过,你都主动进天牢来见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三皇子当即竖起耳朵:“什么秘密?”
“你的对手不单单太子和七皇子。”
三皇子惊异道:“还有谁?!”
“五皇子。”
三皇子听后哑然失笑:“哈哈,他凭什么?!”
“五皇子不是皇帝亲生的。”
呼吸刹时变得沉重,心中掀起一道巨浪。
“皇妃进皇宫之前是武神门的人。”
三皇子突然开口:“来人。”
黑暗中一个人走来,他穿着天牢狱卒的服饰,到三皇子面前卑躬屈膝:“三皇子有何吩咐?”
“告诉岭王,五皇子有问题。”
“是。”
席道灵丝毫不惊讶天牢第四层已被三皇子彻底掌握。
从某个角度来看,他挺欣赏三皇子。
如今风口浪尖,他去犯一件足以让皇帝震怒的事,从而犯险来天牢第四层见他,让席道灵对他更加欣赏。
只不过,他做错一件事。
没看清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去招惹月阳宗。
待人离开,三皇子又对席道灵说道:“当年你愿意帮皇兄,如今却不帮我?我那里不如皇兄?”
“他那直率性格早晚会出事,若能像你这般,可能已经是皇帝了。”
“既然如此,到底是为什么?”
“我帮朋友,不是帮未来皇帝。”
……
遭遇刺杀第三日,鹰叔从外面回来。
得知之后心里非常恼火,可又不方便当着席君法面大骂。
整个人横眉竖眼待在席君法身边,看得席君法觉得好笑:“鹰叔,这有什么好生气?”
“席家太绝情。”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唉。”鹰叔有些无可奈何:“少主,雷老虎很有手段,要他做的事不用我帮忙也行。我还是跟在你身边吧。”
席君法没有反对。
“少主,你最好少外出。”赵白突然出声。
席君法摇头。
赵白这次没有放弃说服席君法,他继续道:“有什么事情你安排,我们去做就行。”
“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席君法淡淡道。
“少主,你有所不知。”话语间,赵白怀中取出一份信:“帝都眼线今日传来消息。”
他没说具体是什么,将信取出,递给席君法。
席君法拿着一看,片刻眉头深皱:“这么突然?”
“看似突然,苗头却在二十年前就埋下。皇帝每年都要杀几个和前太子关系不错的人,甚至不论当年是否属于前太子势力。似乎不痛不痒,自己触他禁忌,惹祸上身。而这一次主人出事,却引起很大议论。
要知道,主人这二十年几乎就是一个闲人,从不搭理帝国事,家族事都不参与。都这样了皇帝还是要找主人麻烦,许多当年前太子的人都开始觉得,皇帝不把当年和前太子有关系的人全杀光,恐怕是不会罢休的。
帝都从不缺处心积虑的人,这样的议论诞生,自然有人推波助澜。几个皇子近年又是明争暗斗,很多东西全被挑明了。”赵白一番解释,说完眼睛精光闪闪。
席君法靠着椅子,微微仰头,目光游历。他脑海中是席道灵的身影,毕竟是一个重生带着记忆的人,要说认另一个男人做父亲,这是很难做到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席道灵自称为父,都让席君法很反感。
席君法思绪间,鹰叔说道:“赵白说的有道理。近些日你就安心在庄园休养,以那席家谋权心思,不可能不参合此事,用不了多久就没精力对付少主了。”
“没错,就是这意思。关于阳城一切,少主安排就是。”
“少主,你好歹也听我们一次。主人让我们跟在你身边,就是保护你,这阳城算个什么事,那有你生命重要。”不吭不响的齐伯,也出声劝说。
“我们多年来为主人出生入死…”
说到这,三人开始回忆往事,非常委婉的提醒席君法,某种意义上,他们可是长辈,偶尔你也听一次我们的意见。
席君法听罢,点头:“好吧,近些日子我就不出去了。”
一番“围攻”后,席君法坦然接受。因为,帝都突现变故,因为,三人近乎急迫的关心…
袖中取出断剑,递给赵白:“赵叔,这件事拜托你了。”
看着断剑,赵白面露疑惑:“什么事?”
“找那陈九,让他帮我拍卖此物。”
赵白愕然瞪目:“什么?!”
鹰叔和齐伯都不知道这断剑是何物,见赵白如此诧异,异口同声问道:“这断剑什么来路?”
席君法将断剑递给鹰叔:“助武家那把鬼雕兵器。”
鹰叔愕然的接过剑,表情却非常木然。
齐伯皱眉道:“少主,既有这把武器,当时怎不拿出来!”
此话何意,席君法很清楚,可他也是很无奈:“齐伯,我当时的确忘了此事,但是,并非是我没用它,而是没有拿出来给你或者奎尔加。我武灵修为不强,而且,从不用剑…东西在我手上起不到多少作用,甚至,有些束手束脚。”
齐伯无言以对。
鹰叔回过神:“这东西留在我们手上岂不是更好?”
“想看看多少家族敢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