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吧,没事了。”
风老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星沉放开手,眨了眨眼睛,才适应周围的环境。
“嗯?……那剑呢?”星沉环顾四周,居然没看到刚才黑剑的踪影。
风老微微一笑,指着星沉的身体说:“在你身体里。”
星沉这才感觉到后背有种灼热的刺痛,解开衣服,让风老拿光镜照着一看——
整个后背布着与黑剑纹路一般的红色!红色纹路错综复杂,在后背组成一柄剑的轮廓——剑柄至后颈,剑肩延伸到肩膀,剑尖止于脊尾!
不等星沉发问,风老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收起光镜严肃地看向星沉说:
“圣地的人已经有所察觉,找过来了!”
“那我们先走吧。”星沉穿好衣服,压下心中的疑问。
但风老并没有行动,只是深沉地看着星沉。
“这就要走吗?”
星沉的心情陡然变得悲凉。
风老也有些不舍,但只是叹了口气,说:“路漫漫修远,十六年转眼已到……我已经将所能教的都教给你,借着此番劫难,天高地远,努力成长吧!
为了你的父母,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敌人,也为了我的夙愿,你要变强!
为师,不能再继续跟着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切记父母教诲、师父教导,纵然千难万险,不可迷失!为师会在前路等你。”
“师父!”星沉本以为已经把眼泪哭干了,但此时依然会有泪水止不住地溢出。
他回想起儿时,父母忙碌时,总是师父牵着他的小手,带他游街逛市,玩耍嬉闹;有人胆敢嘲讽他,师父便当即站出来,不管大小,把那人揍一顿丢在一旁;他喜欢骑在师父脖子上,有时尿在他身上,师父依然是喜笑颜开,溺爱至极……
但他知道师父这次一定要离开了,为了他的安全。
“扑通!”
星沉直直跪在风老身前,泪流满面却不哭出声。
“徒儿谨记!定不负父母养育、师父教诲之恩,顶天立地,让你们为我骄傲!”
“咚!”
星沉磕了一个响头,强忍眼泪,伏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看着脚前的星沉,风老的眼中有泪光闪烁,被他轻轻拭去。察觉到外面的人快要找过来,风老没有再迟疑。
他将星沉扶起来,递给他一封信:“沉儿,这里面是祭献锁魂链所需的材料和圣剑的作用。除了圣地的人,有一些老朋友也寻迹而来,我必须先走了。”
“我走后,你就从后面那个通道逃去,想办法穿过青语山脉到月域去。”
“嗯,您多加小心……”
风老笑笑,慈祥又温暖,他疼爱地拭去星沉脸上的泪痕,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看着风老的背影,星沉揉了揉眼睛,将残留的泪水擦干净,再次磕了一个头,目光变得坚毅,向后面的通道走去……
摘星塔之乱过后,当夜路浮生待在客房中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
天空星光熠熠,千万点光亮若天宫之人的灯窗,照射出神秘。客房位于聚仙宫后院,周围花木纤细,星夜之下蒙上一层朦胧的淡蓝。
已经不需要举行晚宴,大部分来宾都已经离去,他因为红阳玉板还没完善,待到现在。
但看着桌上的红阳玉,路浮生不知道要把它交给谁——本来应该交给星绝。
他与星绝认识已久,此番受邀来赋婚词,却没想到生了这般变故。
虽然当时他绝不相信星绝会做出那些事,但他终究只是孤身一人,在圣地的势力面前,纵然他德高望重也不算什么。
“上邪……”
他看着桌上红阳玉上的词,呆呆出神——若不是这首词,他停滞五年的修为恐怕再过五年都不一定能突破——旧识加上人情,让他内心有些愧疚……
“咚咚咚……”
隔壁深夜敲门声让他有些警觉——此时已是星夜四分,这时来人着实奇怪。
加上白天发生的事太多,路浮生有心查探一下:
他起身披了件黑色长袍,用阳力小心查探了周围的情况,悄悄来到隔壁房的墙外。
贴墙而听,无半点动静——必有隔音结界阻挡。路浮生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他可是一位远照七星的赋诀师,这种结界还是挡不住他的。
用阳力无声无息地渗入,终于听到里面的声音——
“真的要这样做?”
这是星沧的声音!路浮生内心一惊,感觉到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听这声音,原来是慕留卿的房间!
“云暮与星绝一家关系不一般,若此时真的把他孙儿放了,万一他倒戈一击,会对你夺得圣主之位有影响!”
“是呀星沧,我可是为了计划,连一个儿子都赔进去了,确保万无一失为好。”
第三个人竟然是玉金生!
星沧好像并不领情,声音带着嘲讽:“就你那个私生子?你一直把他藏在我们临仙圣地,在你老婆追究前,你巴不得他快些消失吧!”
“你……这,慕圣主,您可知道我的付出,那可是一个儿子呢……”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星沧你把云暮他们关押起来,等事情安定下来,一同解决了。当务之急,是把那老头和星沉找到了。也不知道从哪冒出的怪物,他不死,我心难安呀!”
“是呀,那老头的力量太恐怖了,也查不到是何来历。”星沧好像回想起了白天的情景,心有余悸。
“但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成功了。此事能成,雨情姑娘当居首功呀!”玉金生的声音充满献媚。
一个女声甜美腻人,若是星沉能看到,就会发现花雨情此时以面纱遮脸,模样正是玉楼春的绿衣女子——那面纱恐怕是一面法宝……
“哼,谁在乎?只是少了个傻瓜戏弄,恐怕日后要无聊些了。”
“行了,此地不宜多谈,来日星沧登位我们再庆祝一番,散了吧……”
路浮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砰砰砰”地跳动着,如敲鼓之音,在胸腔强烈震动!
他用阳力抹去痕迹,迅速返回房间,听到隔壁微弱的开门声,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躺在床上,路浮生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震惊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他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如此巨大的陷阱,阴毒得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