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卿来说,最糟糕的并不是成绩吊车尾,那只是屁股挨一顿的事情。毕竟是关起门来挨打,郑卿可以不认账。
让郑卿真正无法接受的是,第二天全保育院三千人的成绩单,就被张贴在教学楼公告走廊…
特别是同年五百人的成绩,被贴在最后一张,郑卿倒数第一的位置同毕业生的第一名同样显眼……
一个地球学霸只因为一次穿越,就成了柯洛达姆的学渣了,那么离奇曲折的故事,连说理的人也找不到。
郑卿并没有当学渣的经验,所以学渣的世界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荣辱感造成的自卑,就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了郑卿的肩头。
郑卿想迅速通过贴满排名的走廊,但经过榜单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也就是看下他熟悉的那几个名字。
在他心目中曼弗雷德和克鲁泽尔肯定是这个学年最强的学生了。
排名印入眼帘:
1帕蒂
2杰西卡
3辛西娅
4克鲁泽尔
…
11曼弗雷德
……
500郑卿
曼弗雷德那么强,居然前十都挤不进去。
克鲁泽尔也只排第四,而在他之前的是三个女生。
其她两个女孩暂时还没什么交集,所以也没有印象。而在榜首的帕蒂,郑卿想到这个名字就脸红。
出生时在隔壁床上的小女孩,郑卿其实到今天也不能算认识。
那时为了活下去,当了人家足足半年的复读机,连名字也差点跟着她叫了帕蒂了……
为此瓦拉特在课堂上羞辱了他足足一季,直到老院长发话后瓦拉特才改口过来。
但男帕蒂的绰号,应该会跟随郑卿度过整个保育院生涯了。
其实郑卿除了自己会难受外,也觉得很对不起帕蒂。毕竟瓦拉特在羞辱自己的时候,无意中也连累到了帕蒂。
郑卿很想当面道歉,但那种尴尬,却让他跨不出那一步。犹犹豫豫半年过去了,郑卿还是没能与帕蒂说上话。
到了年底,郑卿本来刚刚积攒了那么一丢丢勇气,可看到这张成绩榜单后,瞬间又蜕变成一条懦弱的毛毛虫。
人家帕蒂,是全年的第一名,而自己却是吊车尾的……
在郑卿踏足教室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向帕蒂坐的位置偷偷看了一眼,却见帕蒂也在看向自己,两人的目光看似巧合的交汇,同时又不约而同的进行了闪避。
虽然,郑卿很渴望正视那个方向,走近那个区域,如果有可能,再说上一句抱歉的话,但他却做不到。
自卑光环笼罩下的郑卿,甚至觉得自己同帕蒂坐在同一个地方的资格也没有,在选择座位时也会刻意想离的远些。
郑卿肩头被拍了一下,一个回身,看到了曼弗雷德与克鲁泽尔。
曼弗雷德见郑卿面容有些沮丧,就开口问道:
「站在这里在想什么纳?我看了分科成绩,你考的不错啊!比我们预想中的还好。」
扑克脸克鲁泽尔也点了点头:
[一个无传承者,第一年所有科目都能及格,确实令人惊讶。]
曼弗雷德与克鲁泽尔都闭口不提排名的事情,这在郑卿看来是他们刻意在宽慰自己,而自尊心极强的郑卿,会当成怜悯。只有最弱者才需要怜悯……
郑卿没有开口,只是对曼弗雷德和克鲁泽尔礼貌的点了点头,一个人走到教室角落坐了下来。
曼弗雷德有些不明白,转头看向了克鲁泽尔:
「他这是怎么了?」
刻板的克鲁泽尔就更不明白了,他只是说了一句真心话就成这样了,对着曼弗雷德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这一切落在了帕蒂的眼里,心情非常复杂。没人会比她更懂郑卿了,可是她还是忍住没主动过去搭话。
瓦拉特走上了讲台,他原本打算用成绩来压垮郑卿,但郑卿所有分数居然都及格了。
瓦拉特的确有点失望,好在其他学生争气,都考的很好。只要把郑卿牢牢钉在倒数第一的排名上,瓦拉特也能做一点文章了:
“这次成绩出来,大家也都看到了,除了一个人以外都考的很好。”
听到这里时,郑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瓦拉特又说了下去:
“这里我要特别表扬帕蒂同学考了全学年的第一名,期待你能在第二学年的中都统考中为我们保育院争光。现在大家为她鼓掌吧!”
帕蒂则表现的很平静,仿佛这阵掌声是为别人而鼓的,与自己毫无关系。她的目光则看向郑卿坐的那个角落。
表扬完了帕蒂,瓦拉特也不忘给郑卿补上一刀:
“我有时候在想,当初的两个人都叫帕蒂,怎么相差就那么大呢?”
这时‘噔噔噔噔’一阵脚步声,郑卿跑了,他飞快的出了教室。
这回算是被瓦拉特彻底t到了,郑卿的情绪瞬间出现了崩溃状况。可他已经一足岁了,不想在人前哭,那样真的很丢脸……
瓦拉特的落进下石,以及郑卿的反应,都把帕蒂给惊到了,时间线又出现了偏移,与她的记忆不符合。
当帕蒂反应过来时郑卿已经跑出了教室,这回她再也不忍了,双手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瓦拉特老师!您的言行不光伤害了郑卿,也冒犯了我!对于您的师德问题,我会向院方投诉的。〗
然后帕蒂也离开了座位,跑出教室去追郑卿了。虽然帕蒂也没想好,追上郑卿以后该说点什么,但帕蒂知道,郑卿现在需要有人能抚平他的情绪。
可是,当帕蒂说完话再追出去时,哪还有郑卿的影子,早就跑的不见了…
帕蒂有些失望,但冷静下来也有些庆幸,如果真因为刚才的一时冲动,追上了他又能说点什么呢?
可能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又要开始一段相互拖累的人生,帕蒂不再想成为郑卿的累赘,也想自己能轻松的活着。
为此已经忍了一年了,总算与他没有任何交集,这很好,也应该保持下去。
……
瓦拉特此时还呆立在讲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时一直温文尔雅的帕蒂,居然为了郑卿,说翻脸就翻脸。
而且帕蒂起身后的那句话,让瓦拉特不寒而栗。他并不是害怕所谓的投诉,是能够摆平的。而帕蒂说话时的语气、神态、用词,还有那令人恐怖的压迫感,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足岁的孩童应有的,就算上了年纪并且有了身份的老院长说话时也没有爆发过如此气势。
就在这时,帕蒂一个人进了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带着一丝失落。
瓦拉特再看帕蒂时,那种恐惧感已经消失,以为刚才的都是错觉。他立刻恢复了平静,也不管郑卿有没有回来,如往常一样的讲课。
这也是第一学年的最后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