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黑衣人完全没有理睬她,只忽地飞身而过,朝着身后的老人迎去。
那老人起先能与他过掌,二人皆是赤手空拳,一个回合后,只听见有什么“咔嚓”一声,似乎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老妇人抱着骨折的手臂,看了眼一旁的桃夭夭,似乎有些心不甘,转身消失在夜空中。
黑衣人跟着追出去。
桃夭夭看见地下掉了一个东西,好像是那老妇人丢的。
捡起来竟然是一个铃铛。
她想起那会儿在殿阁里听到的铃铛响,想来就是因那老人身上带着铃铛的缘故。
正准备离开这儿,忽然响起了清润的一声,“姑娘,你没事吧?”
桃夭夭不辨方向,登时吓得后退一步,却未料正好撞到一人的身上,还踩了那人一脚。
这一下桃夭夭吓得只差魂飞魄散。
“对、对、对不起”
吓得她舌头打结了。
“姑娘,别害怕。”
这句话倒也算是句人话。
桃夭夭勉强镇定下来,转过身,看见了勉强立着一个银色飞鹰遮面的黑衣人。
就是刚才截下那老妪的黑衣人。
“侠士,你、你、你到底是好还是坏?”
“好人。”
黑衣人温和的一句,隔着夜色,面具下的一双深沉的眼眸似乎投过来一抹安慰。
桃夭夭心里不由地一怔,这眼神似乎有点熟悉感。
理智却又告诉自己,歹人是不会是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面上只得陪笑道,“呵呵,谢谢这位侠士出手相救,您的功夫真厉害,竟然把那老妇人打退了。”
话说出口,桃夭夭又觉得这夸赞并没什么力度。
毕竟眼前的男子虽然看不清年纪,但看身形也是魁梧高大,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太太打退,实在也算不上多么值得炫耀吧。
果然,这位蒙面侠士并不领谢意,只目光看着之前那老人消失的方向,沉沉道,“他不是个妇人,是个男人。”
“不是吧?虽然是夜晚,我眼睛还是看不错的。”
话一出口,桃夭夭又担心的看了一眼那飞鹰遮面的黑衣人。
果不其然,面具下他的眸色凛冽,桃夭夭不由地心下一停滞。
这人,到底是谁,会不会也是个坏人?
他这个时间出现在凤鸣殿,意欲何为?还是与玲珑之死有关?
那人面具下的眸色暗沉,见自己看过来,却忽地将眼神挪向另一边。
桃夭夭觉得奇怪了,这人有点怕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桃夭夭一跃而起,小手倏地就飞向他的面庞。
桃夭夭跳了起来,去抢人家的面具。
未料到,那人反应极其迅速。
大长臂一搂,自己被他束缚在身前。
桃夭夭此时双臂被人束缚在背后,腰身却被人家搂至身前,那人俯下脸,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脸。
这个情形好比是想要偷人家钱袋子,被人家当场人赃并获。
接下来,很可能面临惩罚。
桃夭夭双眼瞪直了,此时黑衣人的面具离她的脸很近,几乎贴过来。
彼此的唿吸也迫近。
由于太近的关系,反而看不清他的面相,只剩一颗砰砰的跳动。
奇怪的是,桃夭夭直觉上并不很怕眼前的人。
“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是误会、误会!”
这样的情形下,她还能说出话来,可见她还算镇定。
那人的语气深沉,危险的气息凑在她的脸上,似乎有意想教训一下她,“我虽不会要了姑娘的命,但我绝非是什么柳下惠。”
他语气阴森,充满了恐吓,“若是下一回再让我深夜碰见你”
“绝对没下一回!”
桃夭夭立时回应。
黑衣人面具下的深眸蓦地一顿,他没想到这丫头临危不惧,学会了抢答。
只是圈在自己怀里的身体在浑身发抖,又出卖了她的胆量。
他终于收了手,负手背对着她,冷冷的语气道,“郡主,你走吧。”
桃夭夭登时吃了一惊,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看这人的身形似乎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是谁。
已经不敢再去打探他的身份,惊恐未定的桃夭夭连忙道,“多谢大侠,那我走了!”
桃夭夭撒腿就跑,身后的人蓦地一句,“站住。”
桃夭夭心口漏跳一拍。
完了。
只听身后的人道,“门在东南角。”
桃夭夭朝人家鞠躬说了一句谢谢,连忙就跑。
面具黑衣人看着桃夭夭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
良久之后,屋顶上下来一人。
这人向面具人抱手道,“主上,郡主已经安全离开了凤鸣殿。”
“嗯。”
宇文昭点了点头,吩咐道,“调查今日在凤鸣殿出现的那个人。”
此人双鬓斑白,扮老妇人相,然却十足是男人的体魄。
“王爷,冰窖里的停尸间有人去了,尚未离去。”
“谁?!”
“梁王。”
不消片刻,二人飞檐走壁离开了凤鸣殿。
冰窖外头停着轿子,有人打着灯笼,候着。
宇文修走出冰窖,走近车轿。
这时,一旁有人提醒,“主子,齐王来了。”
“皇叔,没想到睡不着觉不止侄儿一人。”
车轮滚滚,宇文修目光投了过来,不远处轮椅上的人正是宇文昭。
“可不知皇叔瞧出了什么?”
宇文修走了过来,灯光下,他目光投在齐王浅色的外袍,连发鬓都一丝不苟,心知肚明得很,“想来,齐王已经查过了。”
“侄儿刚到。”
“是吗?”宇文修显然不信,唇角有若即若无的笑,“老三你可真忙啊。”
然后,宇文修并不看宇文昭,语气略有些严肃,将他的判断分析了,“凶手以内力扼断了她的咽喉,然后以白绫将她挂上了房梁,制造了假象。”
“那为何没留下手印。”
“凶手是隔着布料,且凶手有内力,有意做了手脚,且手段干脆,若不仔细看,看不出他的手印,但是在冰室中,灯光辉映下,反而能看出她皮肉之下的痕迹,一双男人的手。”
宇文修边说边看向宇文昭,“后庭中能以这种手段杀死人的,只怕微乎其微。这个人或许就潜伏在我们当中,但是我们却没有他的消息。”
宇文昭的脑海里忽地闪过凤鸣殿上扮作老妪的人,神色渐渐凝重。
“父皇已经下令慎刑司三日内破此案,皇叔觉得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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