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王神态一如既往的高冷,俯身拿起毛笔,只蘸了蘸残墨,在丑字的旁边优雅地重写了一个。
如此两相对比,越发的衬托出桃夭夭的字很丑。
“这下心里好点了吧?”宇文昭问。
桃夭夭皱了皱鼻子承认,“王爷没说错,我的是有那么一点丑。”
她终于心服口服了。
“知错能改,才能有进步。知道你为何写得那么丑吗?”
桃夭夭咬着嘴唇不言语。
宇文昭眸光不动,看着那册子上的丑字,“首先,你缺少耐心,急于求成。练字先练心,不可毛躁。”
桃夭夭点头,的确自己性子急,本是落下太多,自然恨不得一口吃个胖子。
“练字心境要平。”
桃夭夭忍不住打断,“王爷直接说怎么写不行吗?”
宇文昭心底喟叹,看来这丫头一时半刻是练不好了。
“本王这话只说一遍。”
桃夭夭守在一边,“知道啦。”
“研磨吧。”齐王吩咐。
于是桃夭夭耐心的取研磨。
“纸铺平。”
桃夭夭就铺平纸,笔墨纸砚全备好。
“现在,认真看着。”
“看清字的间架结构,你看你的这个秋字,写得就像两个很丑的字。秋虽有禾和火组成,但若要组成一个字,就得各自收一收笔画,彼此靠近一些,不左不右、不上不下,方才成一体。其实人与人相处也一样”
话到此,宇文昭似乎觉得自己跑偏了,便咳了咳,“注意了左右上下结构,再来看看每个偏旁部首的笔画走势。”
桃夭夭忽然插话,“王爷,我明白了!”
宇文昭抬首,看着桃夭夭,以为丫头悟出什么写字的真谛来。
“两个人的相处,就好比两只螃蟹在一起,要收起在外面挥舞的钳子,两人才能和和气气的,不伤到彼此。”
她脸蛋微红,正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期待自己的一番夸赞。
两只螃蟹?
这丫头为什么老是想着螃蟹呢?
宇文昭想起锦囊上绣的螃蟹,到底心头一暖,用手指弹了她的脑门,“专心听课。”
语气微沉。
桃夭夭撇嘴,暗道:真能装,你又不是贾先生。
“适才说到部首和笔划,这个要写得好看就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要沉下心来,善琢磨,勤苦练……”
宇文昭一边说着,写下“秋思赋”三字。
桃夭夭见是苍劲有力的三字,不由地啧啧叹起来,忽又皱了眉头,“我记得王爷的字体不是这样的,我想学王爷平素写的字体。”
齐王擅长多种字体,平素用的最多是行书,笔锋锐利字体俊逸一些。
“这规规矩矩的楷书,才适合你这样的初练者,和孩童走路一样,要学会走才能再学跑。等学好了笔划,本王那里有几本字帖你可以临摹。”
桃夭夭听到最后脑子里塞满了说教,心里很不喜,“王爷,我太累了,能不能明天再写?”
“不将这些写好,今晚不能休息。”
齐王语气严肃,一下子没了人情味。
桃夭夭端正坐在椅子上伏案认真的一笔一笔的练习,旁边的“宇文老师”简直和猫盯老鼠一般。
忽然之间,桃夭夭很想念贾先生。
唉,没有对比,就没有珍惜啊。
至少人家老头儿有时还笑眯眯的,也没逼迫过自己。
宇文昭实在看不下去,不得不俯身下去,拿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写起来,“这一捺,一定要写到家。”
“横平竖直,横要雁平飞,竖要剑入地……”
他教得很用心,他自认从没这般吃力的教过一人,可桃夭夭却越来越不走心了。
桃夭夭感觉自己整个后背快要靠在了宇文昭热突突的胸膛上,原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有道理的,比如现在,某王太“敬业”,完全影响了“学生”的正常发挥。
她越发不知道如何运笔了,只由着“老师”引导。
似是觉出些什么,宇文昭微微侧首,瞧见桃夭夭耳廓发红,丫头伸手撩了撩耳鬓的秀发,领口下隐约可见她嫩白的后颈,一时间有些失神。
原来这丫头挺白,从前因流浪在外风吹日晒之故,王府数月已经恢复了白净。
唿吸渐渐变得凝重,鼻尖萦绕着她的体香,他连忙移开目光,却再也陪她写不下去。
“你先慢慢练习吧,本王去外头喝杯茶。”他要喝茶降降火。
桃夭夭看着齐王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怨念,就知道自己喝茶!
外头,婢女端来茶盏,宇文昭接了茶时,便对秋棠道:“给叶姑娘送去一盏。”
不过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宇文昭终于坐不住,起身往内阁走去。
书案上,丫头伏案而睡,鼻息清浅均匀,一旁的毛笔搁置在了一旁,额头上沾了墨汁,脸蛋直接压在了纸张上。
宇文昭想起昨日她病刚好,心里已然自责起来,不该这么逼她写字。可在他的信念里,要做一件事就要做好,最好没有瑕疵。
然而这样的完美,却因为桃夭夭开始进入他的生活,慢慢被打破。
比如她来不明,比如丫头性情恣意倔强,爬树上墙一点也不淑女,甚至还会扯谎,除了样貌可人一些,看上去并无别的可取之处。
若在从前,他是决计不会喜欢的。
他一直被催婚,催婚急了的时候,他也会想自己该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应该外貌标致可爱、家世清白、品性淑良、不爱浓妆艳抹的素雅女子。
他一直认为好的女子就该温柔体贴,一切以夫君为先,无论何时,坚定的和自己站在一起。
可桃夭夭这个丫头明明不符合自己的打算,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她,至于从何时开始喜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喜欢她,不可遏制的喜欢。
他近前轻抚上她的鬓角,唤了两声:“夭夭,夭夭……”丫头不过是翻了翻脑袋,继续趴在那儿睡着。
宇文昭看着帐子里的丫头睡得恬然安宁,便低声嘱咐了她的婢女,才放心的离去。
漆黑的园路上,是待命的何安。
何安见王爷出来,连忙上前抱手致礼,只是不等他禀报,只听空中“嚯”地有风过,王爷的袖袍从空中划来。
喉咙厉痛,王爷的右手扼住了何安的脖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