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首/发,请来晋/江支持作者人群却突然又起了喧哗。
“咦,那不是伯府的马车?不知道是府里的哪位?”有人叫道,人群便齐齐往那儿看去。人群外围,一辆马车正向大门驶来。已有熟悉伯府的人认出,赶车的正是伯府的马夫。
“少夫人,怎么办?”红绡脸色苍白地问着。
那妇人似乎想让四周的人都听清似的,声音极大,她们即便不在跟前,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少爷的孩子……不管是私生女还是以前的侍妾所生,对少夫人来说,都闹心。
宜生没有说话。
她居然忘了。
居然忘了还有这一出,忘了还有这些人。
马车的帘幕很厚,她看不到那些人,但却听得到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
虚张声势,仿佛末路穷途,事实上也的确是末路穷途,所以用这样最难看的方式逼得伯府认下这个女儿。然而即便拼命圆谎,却还是漏洞百出。
孙义庆一家五年前被灭门,可那孩子却已经十一二岁了。那么,孙义庆死之前的起码五六年,为何不给伯府送信,告知母女俩的存在?
如今众人粗粗听着,未及细想,所以才能让她糊弄过去,但只要人一引导,或者回去稍加思索,就会反应过来。
不过,或许这也正是那个女人的目的。
留下漏洞,未尝不是给自己留下后路。
不过,那跟她都没关系了。
“不用管,回府吧。”她稍稍掀起车帘,对着帘外的曹升道。
“哎!”曹升应了声,可看到门前那一堆堆的人,却又犯了难。
伯府有几个门,大门旁边有个小小的角门,供门房和下人出入,只是又矮又小,只容一两人通过,马车是过不去的。东西两边还有侧门,却也是只供人出入,车辆过不去的。所以平常府里主子们出府坐车坐轿都是走正门。可如今,正门被堵住了。
宜生自然也看到门前的光景。
”走后门。”她说道。
后门倒是宽敞,容得下马车通过,但是,后门一般是瓜果蔬菜日常所需的大宗采买进出,甚至收夜香的,也一向是在后门等候。
让少夫人走后门,似乎有些委屈。
”无妨,就走后门。”曹升正想着,就听马车里又传来声音。
闻言,曹升便也不再纠结,挥起马鞭便要将车往后门赶。
这边厢众人还在猜着马车里的人,却只见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掀开车帘,看不到面容,只露出衣衫一角,似乎是个年轻女子。她吩咐了马夫一句,然后那马夫就要把车往后门赶,竟像是没看到门口这茬儿似的。
虽说不论什么身份,年轻女子的确不好管这茬事儿,但这样淡定地毫不关心的模样,似乎也有点儿奇怪。
而且,走了后门,他们也就少看了一场热闹,很无趣啊。
“该不会是少夫人吧?”人群中便有人开玩笑似地道。
有人啐那人,哪来的那么巧。
不过,即便不是少夫人,应该也是府中几个少爷的内眷吧,那似乎也很好玩……趁着马车还未走远,人群便都伸长了脖子,想看车里人是谁。
正在此时,人群忽然又发出一声大喝,“大门开了!伯夫人出来了!”
伯府的大门徐徐打开,谭氏正被一群人簇拥而来。
曹升扬起的马鞭又放下了。
伯夫人都出来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走,似乎不太好。
“少、少夫人……”他期期艾艾地喊了声。
然后,曹升便听车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等等吧。”
等着这些人把戏演完。
她也想看看,这一世,这场戏是否会有不同。
这一点,她很快便知道了。
”少夫人,夫人让您先别进府,稍等一下。”谭氏走出来,站在大门前没动,身边的大丫头翠缕倒是小跑着来到马车跟前,趾高气昂地吩咐道。
宜生笑。
前世这时她没出府,自然也没这一出。
这是想让她也陪着作戏的意思?
”既然娘这样说,那就先等着吧。”她温声道。
***
谭氏拄着龙头拐杖,还被丫鬟们扶着,一副老人家的作态,但她走路的速度和气势可半点也不像老人家。
虎虎生风,气势汹汹,几乎可称得上健步如飞,几个裹了小脚的丫头甚至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只得苦着脸竭力跟上。
谭氏却没空注意丫头们的感受。她心里正窝着一团火。
若是那贱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拎起拐杖打死她!
不是死了么?不是死了么!
居然回来了,还闹到跟前了!是想干嘛?威胁她?呵,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谭氏阴沉着脸,两只小脚迈地飞快,很快就过了二门,直冲大门而去。这时,却又有个小厮急冲冲地跑过来。
看到谭氏一行人,小厮大喜,“夫人!夫人!”他大呼小叫地喊着,也没施礼,见着谭氏就要往前冲。
谭氏心头正怒,见小厮这么没规矩的样子,当即扬起拐杖就要打下去。
打不了那贱人,还打不得这没规矩的奴才么!
然而,那小厮似乎没发现谭氏的怒火,在谭氏的拐杖扬起时,就噼里啪啦几乎不带喘气儿地说了一大通话。
宣少爷的侍妾……跟宣少爷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岭南孙大人……那妇人在门口说的那些话,小厮通通照说了一遍,又加以路人的议论。
谭氏半扬起的拐杖忽地落下。
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嘴唇蠕动,看着那小厮,似乎在说小厮,又似乎不是:“倒是还有些聪明……”
谭氏突然放慢了步伐,恢复了贵妇人的徐缓从容。
不过,此时离大门也没几步路了,即便放慢步伐,大门也是转眼便到。
大门一开,谭氏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
从曹升准备马车开始,便有下人将少夫人要出府的事儿禀报了上来。平心而论,儿媳妇出府而已,并非必须向她请示,但是,她就是不爽。
以往的渠宜生可是无论大小都先向她请示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从那次早饭时竟敢公然顶撞她,就大大地不一样了。
谭氏本来被压下的火猛地又窜了起来。
她冷笑着,侧身吩咐了翠缕几句。
翠缕跑向了马车,她才将视线转向人群聚集之处,也不上前,就那样站在门前。
她是伯府夫人,出来已是给了那贱人天大的脸面,还想让她主动迎上去?
便是做戏,也没门儿!
***
自人群中爆发出那一声喊,沈管家和那妇人的目光便立即转向了大门。
沈管家自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小跑着上前,低声在谭氏身旁耳语了一番。谭氏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那边,那妇人也拖着沈青叶走了过来,走到离谭氏约十步远的地方,蓦地爆发出一声哭喊:“夫人啊,我是素素啊!”
但这并不是意外。
那一世的这一天,依旧与刘婆子有关。只不过,那一次宜生没有看好七月,所以刘婆子也不用费心诓骗七月出门。只是借故引开丫头,然后,便毫无顾忌地,完全将七月当成一个真正的傻子,抢走了她的珍珠发簪和玉佩。
可是,七月当然不是真傻,所以她反抗了。
惊讶意外之下,刘婆子推了七月一把。七月跌倒,头磕在石头上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成了沈琪。
当七月被发现摔倒在假山时,刘婆子根本不在现场,自然也无人怀疑到她的身上。于是这事就此被尘封,人人都以为是七月贪玩才不慎摔下,甚至连宜生都这样以为。
只有沈琪和刘婆子知道不是。
沈琪起初并未说出真相,而是在跟苏姨娘斗地白热化的时候,才忽然翻出这桩陈年旧事,并借此将苏姨娘和刘婆子的老底儿全部揭开。
伯府的主子们这才发现,刘婆子竟然有着烂赌、酗酒、偷盗、勒索、以权谋私等种种恶习。身为刘婆子的主子,谭氏顿觉脸面受挫,勃然大怒,下令将刘婆子打得半死不活,对苏姨娘也许久没有好脸,之后的一连串事件,更是直接将苏姨娘及刘婆子,甚至沈琼霜、沈文密都打入地狱。沈琪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