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预感,赵海洋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
赵夫人撕了一点面巾纸,沾了水贴在他眼皮上,民间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右眼跳怎么办?
贴点白纸在眼皮上面,这样就叫做“白跳”,自然也就没有灾了。
赵海洋自然不会去信这个。
不过老底子传下来的东西,有时候还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在里面。
走出家门,赵海洋便将面巾纸抹了下来。
即使再有什么道理,他总不可能真的带着面巾纸去上班吧。
何况他也知道,眼皮子跳,是这几天安排“钱王蝉”的信息,关注收视率的变化,布置明年的广告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每天就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即使在睡梦中,他也在安排工作,根本睡不踏实。
有点回到大学刚刚毕业那几年的状态了。
其实他也知道,“钱王蝉”长久不了,这种违反人们基本认知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人看出破绽。
所以他必须趁着现在杭州全城热议“钱王蝉”,得趁热打铁,让广告部把明年的广告谈好,有了一批大客户在手上握着,到时候有没有“钱王蝉”都不重要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风暴会来得这么快。
带着跳动的眼皮,赵海洋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便听到里面的电话在疯狂地响着。
赵海洋看了看手表,离规定的上班时间八点半还差一刻钟。
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堵在上班路上,谁会找自己?
赵海洋拎起电话,听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赵台长,部长请您马上到部里开会。”
“这么早?”赵海洋听出了市委宣传部的秘书的声音,愣了一愣。
“部长一早就到了。”秘书顿了顿,为了表示会议的重要性,急急地补充:“我往你办公室打了三次电话,您的手机也没接。”
赵海洋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把手机打在震动上一直扔在包里,没听到电话响。
“什么事情?这么急。”赵海洋问。
“来了就知道了。我还有两个人没通知到,先挂了啊。”秘书说。
“喂,喂。”赵海洋还想问什么,但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听说还要通知别的人,赵海洋的心略略放宽了一些。
只要不是为了“钱王蝉”的事情,什么都好说。听秘书的口气,与会的人还不少,应该不会是这个,赵海洋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匆匆忙忙出了门,连每天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情泡茶都没顾上。
每天司机送完赵海洋,才去巷子里买早点,听到赵海洋的招唤,嘴上的油都没来得及擦便赶了过来,看到赵海洋神色严肃,赶紧把他送到市委大楼去,边开车边在心里嘀咕着:“又犯什么事了,这一大早的被叫到市里去。今天赵台的心情肯定好不了,小心应付着,别冲了他。这领导也不是好当的,有时候还真不如我们老百姓来得安逸。”
赵海洋这一动,于零儿和钱镠抓瞎了。
按以前的规律,赵海洋总会处理好台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这才“失踪”一两个小时。
去当他的“钱王蝉”报料人去。
今天怎么一大早就出发了呢?
于零儿赶紧通知慕容问和丁玄武,告诉他们赵海洋行程有变。
赵海洋的变化,让他们都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慕容问赶到市委大楼旁边时,眼睁睁地看见赵海洋的车驶进了市委大院。
赵海洋经常要到市委开会办事,有专用的通行证,可以直接开进去。
慕容问却没这样的待遇,即使丁玄武的警车也没办法直接驶入大院。
虽然玉蝉早一天晚一天到是不影响大局,但毕竟怕夜长梦多,谁知道又会出什么状况。
于零儿和钱镠在市委停车场遇到慕容问和丁玄武,一看他们的脸色,便知道事情没办成,心中不由得有一丝遗憾。
“没事。他不就去开个会嘛,一会儿他出来了,再执行我们的计划。”慕容问看于零儿一副担心的样子,安慰说。
“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于零儿问。
“把昨天商量的办法再过一遍?”丁玄武说,“闲着也是闲着。”
“嗯,也好。”于零儿说。
“一会儿他出来了,我就开车跟上去,找机会制造车祸。”慕容问说。
“嗯,找人车稍少一些的地方,别把杭州那些闲人都引过来。另外,旁边必须没有其它交警在,否则我这身衣服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丁玄武抖了抖自己的警服对于零儿和钱镠说,“他们的车停下之后,我就过去处理事故,当然我是没有交警的执法权的,所以你们俩的动作要快。”
想到那些无所事事的杭州人对事故的热切关心的程度和丁玄武以刑警的身份扮交警的样子,于零儿不由地笑了起来:“然后我假装路过,发现了车祸,过去关心一下领导,吸引住赵台长的注意力。”
“如果赵台长的注意力不被你吸引怎么办?”丁玄武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却是昨天演练的时候没有提及的。
“赵海洋这个人,城府极深,注意力不是那么容易被吸引的。”丁玄武补充说,“他很可能第一件事情就是关注自己的玉蝉。”
于零儿略一思索便说:“那我就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
丁玄武感兴趣地说:“哦,怎么做?”
于零儿说:“我就说:警官,怎么是你啊,这个是我们赵台长,他工作忙,您处理得稍微快一点行不?然后我再对赵海洋说:赵台,丁警官是我的好朋友,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赵海洋可以不理我,但我这么一介绍,他怎么着也得跟你寒喧几句,毕竟你是穿制服的,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
丁玄武大笑起来:“看不出来,零儿居然还有这样随机应变的本事。”
于零儿毫不谦虚地说:“别忘了,我可是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的,临场发挥是我学主持时候的必修课程。”
丁玄武点了点头,转向钱镠:“嗯,最后就看你了。”
钱镠缩了缩脖子:“我趁你们各自顾着分辨责任,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便去车上赵海洋的包里翻出玉蝉,然后拿了就跑。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啊。”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什么问题?”
钱镠说:“赵海洋认识我,万一被他看到了,我不是回不了台里了?”
丁玄武、于零儿和慕容问相互看了看,都觉得钱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
于零儿奇怪地问:“玉蝉拿到了,你就该哪里来回哪里去。你还回台里做啥?”
慕容问则笑着说:“钱王入戏还挺深啊。”
丁玄武却严肃地说:“钱王这顾虑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万一玉蝉不在包里,赵海洋又看到了他,肯定知道他的目的,以后的事情还真不好继续侦察下去。”
于零儿却大大咧咧地对丁玄武说:“管那么多做啥,大不了直接把他绑了,逼供好啦,这不是你们的强项么?”
丁玄武生气地唬了于零儿一脸难看:“你警匪片看多了吧?这可是法制社会,哪里好这么乱来的。”
慕容问却不急,淡淡地说:“没事,到时候真出现这种情况,我花点灵力把他们的记忆抹去好了。”
丁玄武和钱镠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于零儿却喃喃地说:“这么简单啊?什么时候你也把我的记忆抹抹掉吧。”
慕容问何等聪明,立刻知道于零儿话外之音是什么,却不敢接话。
丁玄武心中一边叹息,嘴角却浮现了一丝笑意。
只有钱镠什么都不明白,嘟囔着:“我钱镠堂堂一国之君,现在却被你们逼着做了小贼。”
三人再说同声说:“你不做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