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到天庭,便遇见了玉帝。
“小花花!小花花!干爹担心死你了!”玉帝不停围绕在我身边叫嚷着,我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道:“干爹,你何时告诉我我的身世?”
玉帝忽然神色一变,“小花花,你问这个干嘛?可是有些人在旁边乱嚼舌根?”
旁边的太上老君听后咽了咽口水,时不时看我一眼。
我道:“没谁嚼舌根,是我自己想知道罢了,难不成真不让我知道真相?”
玉帝皱眉看着我,默了一下走进了昊天宫,我也跟了进去,昊天宫里石灯幢高耸入云,繁花开的千重万重,玉阶光亮如同铜镜一般照出人影,远远一角梨花树,一盘残棋黑白分明,玉帝走到那停下,坐在了玉石上,我也不讲究什么,一同坐了下来。
玉帝一手执棋,一手端茶,我从未见过如此性子的玉帝,我一直以为他就像个老顽童,可现下我看着他这个神情,想来这才是真正的玉帝吧。
“你想知道什么……说吧……”
“我只想知道有关于我的身世。”
玉帝手中的白子落下,道:“你娘亲,乃上古金莲,蔐情古神,你爹爹,乃盘古开天地之时第一棵东凉寒竹,不过,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我垂眉道:“为何是罪大恶极?”
玉帝不咸不淡的继续说:“因为是东凉寒竹啊,可违天命,死而复活,不过,死后复活的他也并不是他了,生前为善,那死后而生呢?”
我愣愣的坐着不动,看梨花树上梨花开的如二月白雪。
东凉寒竹,生前为善,死后而生则……为恶?我隐隐中觉得不大对劲,此事必与我以后有何联系,若是问舅舅,那可比揭伤疤还叫人疼,幸好我的问是玉帝。
玉帝从旁边站起来,金丝袍被风吹起。
他说道:“花花,我告诉你答案,但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不管你如何,都必须活着……”
我点头说好,玉帝便带我向往生镜湖走去。
往生镜湖是昊天宫的仙湖,这里记录了每位仙子发生的过往,此时湖面波光粼粼,日头铺的湖面金黄璀璨,像一个硕大的发光月饼。
玉帝轻轻地在空中摆了个撩开之势,湖面突然开始波动,雾气升腾,光晕迷离,似是拉开帷幔。
我看见鲜红妖娆的桑葵花下,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被一个魔刺破心脏,顿时天地风起云涌,那被刺到的男子似乎无比痛苦,抱头狠狠的瞪着眼睛,似乎要把哪里看穿,忽然,四方开始聚集黑气融合到那男子体内,男子的立刻变成了黛色,周身都被黑气围绕,整张秀美的脸开始变得带有邪气,背后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花纹,所有黑气都如数被吸了进去。
突然一个怀有身孕的上神飞身而来,她头戴一个五色花环,如墨般的长发垂散到腰间,白色的袍子上有繁复的素色花纹,那女子的神情极为恬淡,似乎早已预知一切事物。
“那便是你的娘亲,蔐情古神,还有那个死过一次的男子,便是你爹。”
玉帝挥了挥手,湖面又变了一个场景。
没有灵山,亦无秀水。
怪石碎裂,满目疮痍。
腐烂入根的百年参天大树横七竖八随处歪倒,神潭瀑布的崖边爬满了枯黄的杂草,却一滴水也看不见。
雾中浮现出一个狂暴嗜血的魔物,不停的虐杀着生灵,而且,那魔物竟是东凉寒竹!只见它其根饮着鲜血,其枝上皆是尸体。
忽然,雾蒙蒙中,当十二只凤凰全部展翅飞满视线可及的天空时,周边满树都开出了不同色泽的花,芳香袭人,每朵花如油伞那般大小,在盛开之时,一个个手执乐器的美人从中走出,姿态婉约,衣裙飘曳,各有风情。
本是卷曲着叶子的一茎金莲在此之后一层层绽放开来,在最后一层剥落后,走出一个满脸泪水的古神。
“娘……”
我不禁喃喃出声,接着,便看见飞沙走石间,蔐情古神五彩的光与东凉寒竹缠绕在一起,似一匹所向披靡的战马。
各路上神上仙皆出现在战场,法螺飞去,空中出现千万条金色的刻纹,如咒符一般飘散开,不断旋转,咒符慢慢融合,形成一张紧密的巨网,把东凉寒竹包围。
地面有气旋破土而出,飞速上升,很快凝成水雾在半空聚成,涛涛水浪朝那寒竹飞扑而去。
空气粘腻黑暗,下面已尸横遍野。
浓雾翻滚,硝烟呛人。
我站在画面外,已渐渐看不真切。
我不知道这样的战役持续了多久,不过日头西斜,晚霞铺上天空,往生镜湖一片平静,霞光染的湖面一片萧瑟的红。
玉帝道:“现下你看不见,我便说给你,那场战役足足持续了九九八十一天,最后你爹抓住最后一点良知与你娘一起灰飞烟灭,而你也被你舅舅安置到了花冥宫……”
我抬头看玉帝,泪水却不知何时已盈出了眼眶,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为何身为东凉寒竹生为善,死而生一定要为恶呢?”
“因为……这是上天安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