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四名震四海,座下九大弟子无一不是绝顶高手,各自在不同领域闯下极为响亮的名号,虽然没有正式开宗立派,其风头实不在其他各大门派之下,尤其三十年前天都摆下阎王牌局挑战天下各方英豪,更是震惊海内外,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的势力。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梅四开的超市是用来做生意的,接待来客的地方却在那条既破又旧的长街上。
长街的尽头,临近那条青石板路的地方建有一座独立四合院,这院子从外面看去毫不起眼,但街上的住客却很少有人胆敢靠近,只因他们都知道,这院子不但是梅四的待客之处,更是这条街实际上的警察局,正是有了它的存在,这条街才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从院子的大门进去,是一道宽敞的前廊,大理石铺成地面光可耀人,四周摆着几樽一人多高的明代青花瓷瓶,若是懂古玩的人看见了定会大跌眼镜,只因其中任何一只花瓶都足以买下整条街。
再往里走就是一排古朴的倒座房,朝南开着一扇大门,走进这扇门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庭院,两旁东西厢房的走廊上站着不少身穿武装服的持枪壮汉,正虎视眈眈地盯庭院中的人,显然对这些人充满敌意。
黑色花岗石铺成的偌大庭院里其实也没多少摆设,在正房前面设有两只石桌,分别各配四把石凳,右侧是一排兵器架,上面摆着刀、枪、剑、斧、弓、鞭等十八般冷武器,左侧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一排手枪、自动步枪、冲锋枪、狙击枪等现代武器,整个庭院看起来倒像是个比武场或靶场。
此时右边的石桌旁正端坐着三个人。一个是位头发油亮的青年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澄亮耀眼的双眸,浓眉高鼻显得高贵优雅,只是此时紧皱着双眉,很不高兴地嘀咕道:“这梅四也忒没礼貌了,竟让我们三个干坐在这里晒太阳,也不上点茶水……”
坐在他左侧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小麦色的皮肤,一双锐利如鹰般的眼睛,连鼻子也如鹰勾般歪曲,嘴唇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此时笑道:“花兄弟大概不知道,这梅四和水家三十年前是死敌,平时莫说让我们进这院子,恐怕连这条街都进不来……”他笑着指着旁边那些持枪大汉道:“你看这些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想而知两家有着何等仇恨?这次若不是有卫老爷子相陪,我俩岂能平平安安地坐的这里?”
姓花的年轻人对面坐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高大的身材套着一件意大利armani定制黑色西服,一头梳得整齐的银发,红润的皮肤宛如初生婴儿,微眯着的眼睛不时闪露精芒,下颚留着一束半尺长的白胡子,听到此话,伸出大拇指上套着墨玉扳戒的左手洋洋得意地捋着长须,他笑得:“这梅四就算不给你们花家和水家面子,也得给我大哥留几分面子……”
中年男子立即陪笑道:“那肯定的啊!这梅四就算再狂,也不敢和您卫家过不去……是吧?卫老爷子……”语气之中巴结奉承之色显露无遗。
却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卫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他卫高自己来了,我也没放在眼里……”
三人闻声抬眼一看,却见从院子外走进几个人,当前一人正是梅四,后面跟着郁寒、司马无畏、萧寒、张三等人。姓花的年轻人一看见郁寒,不禁惊呼道:“你怎么在这里?”
郁寒一看见此人,也不禁哑笑道:“花公子,看来我们真是冤家不碰头啊,上次你公开来抢我的女人,现在又和别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未来丈母娘……唉,看来你们花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姓花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江畔居”酒桌上色胆包天的花无意。
花无意想起那晚自己派方烈去抢人,结果被郁寒杀得一个不剩,脸色刷的变得苍白,但想想自己现在有个极大的靠山在旁,不由胆气顿生,冷笑道:“你算老几?竟敢侮辱我们花家……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抢了你女人?”
看见有人竟敢在自己地盘上猖狂,梅四对郁寒皱眉道:“这死货是哪个妈生的?”
花无意本不认识梅四,更忘了自己是在人家地盘上,一听此话,公子哥的脾气立刻上来了,刚要发火,身边姓卫的老者轻搭着他肩膀,轻声道:“花公子,我来给你引荐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四爷。”他看出花无意要耍少爷脾气,这实在是找死,赶紧报出梅四的名号,让他知难而退。
花无意本来一腔傲火刚要爆发,一听眼前这老头就是杀人不咋眼的梅阎王,就如同火上浇了桶冷水,吓得头一缩,愣愣地不敢再说话。
只是他不敢发火,郁寒的火却是要喷发了,上次那笔账还没和这家伙算呢,现在居然送上门来了,岂能放过?他笑嘻嘻地回答梅四:“是哪个妈生的我倒不清楚,我只知道******姘头姓花……”
梅四冷哼一声道:“北京花家?花四海教出来的都是这种混账东西?”
花无意见梅四直呼花家族长的名字,心里不禁一紧,但偏偏忌惮梅四,又不敢发作。郁寒却笑道:“这花家的确不是东西,上次有个花千叶绑架了素素,这个花无意又想来抢你宝贝徒弟,唉,看来花家真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挑拨离间,惹得司马无畏、萧寒、张三等人忍不住暗暗发笑。
花无意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姓郁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抢过梅四爷的徒弟?……梅四爷,千万不要听他挑拨您和花家的关系……”
姓卫的老者也冷冷道:“你这黄毛小子是谁?在我和梅四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个像鹰一般的中年男子也道:“就是!你算哪颗葱?敢在卫老爷子面前放肆?”
这两帮人一见面火药味就浓得要爆炸,惹得旁边武装卫士纷纷握紧钢枪,只要梅四一声令下,定将这三人击毙院内!他们都是死士,只会坚定不移地执行梅四的命令,却不会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听见这三人在嚷嚷,郁寒居然也不还嘴,他知道自有梅四来应付。果然梅四微微一笑,朝着花无意迈上一步,却吓得他赶紧后退几步,梅四望着花无意似笑非笑道:“挑拨离间?我徒弟就是他女人,也就是上次你派人硬抢的素素,你说他有没有冤枉你?”
花无意一听顿时心里打了个激灵,心里暗叫糟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抢了这么多女人,偏偏这次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顿时愣在那里什么也不敢说。
梅四转头望着姓卫的老者冷冷道:“卫升,你不过是靠着你哥的面子在江湖上骗吃骗喝,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他遥指着郁寒冷声道:“就算你大哥在这里,这小子也有资格说话……”
卫升被梅四一瞪眼,也是一阵心悸,嘴上还是很硬,道:“就凭这小子?他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大哥面前发话。”
梅四哈哈一笑,却笑得卫升三人心惊胆跳,只听他笑道:“就凭他是我掌门师兄的关门弟子,下一代的逍遥派掌门!……你说他有没有资格?”
“什么?”这三人这才真正大吃一惊,眼瞪着郁寒不禁脸色大变!
逍遥派在社会上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在江湖上却是首屈一指,尤其是掌门太一散人,已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就算卫升那个神秘哥哥见了太一,也得礼让三分。而逍遥派里老一辈人物虽然没几个,却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其下弟子都已在各地散枝开叶,尽管掌门一般不会强令门下做事,但若真凭掌门身份号令门下弟子,其实力足以推翻一个国家!
郁寒笑嘻嘻地对梅四道:“老怪物,不要吓着他们,说起来他们今天来也是客人,我们做主人的也应该表现得客气一点。”
卫升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即换了张笑脸,道:“不错不错,今天是江南水家行拜山礼,来梅四爷这里迎回家人。”
张三看见这老头就讨厌,低声问身边的司马无畏道:“这老头是谁?明明水家拜山,他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才是拜山人似的?”
司马无畏低声道:“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太极吗?这老头就是太极的弟弟……”
张三皱眉道:“太极是谁?很厉害吗?似乎连师傅也不放在眼里。”
司马无畏低低道:“能和师傅齐名的人物能不厉害吗?具体下次我和你说……”
梅四听完卫升的话后,没有马上回话,坐到另一张石桌上才淡淡道:“迎回家人?我这里好像没有水家的人……”
那中年男子立刻笑道:“梅四爷说笑了,我们江南水家的水伊芳不正在您这里做客吗?过段日子家族要举办祭奠先祖大禹盛典,身为水家之人,当然得回去参加族里大会了!”
梅四点头道:“族人参加祭奠大会,是对祖先的尊敬,这倒是应该的……”
中年男子大喜道:“那就请梅四爷将水伊芳叫出来,我们这就上路回会稽山。”
梅四斜睨着那人,冷笑一声道:“水桓璞,当年你们水家将水伊芳和他丈夫驱赶出族,还派人一路追杀,若不是我恰好路过出手救下他们,只怕这世上早已没有水伊芳这个人,怎么现如今你们族长水老头良心发现了,居然要将她接回族里?”
“这……”水桓璞一时语塞,当年水族追杀水伊芳是因为她带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也知道一直是梅四在维护水伊芳,这已是个公开的秘密,大家虽然心照不宣,但谁也不去点破,如今借口祭奠先祖把水伊芳带回去,就是为了逼问那件东西的下落。
他当然不会现在说出真正原因,想了想,才笑道:“这些陈年旧事难得梅四爷还记得,不过我们族长已经说了,当年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让水伊芳水姑娘受了多年的委屈,这才派我等来接她回去,正好了了当年那桩冤案。”
卫升也笑道:“梅四爷,以你的身份,想来也不会插手人家族内之事吧……”
梅四当然清楚这次他们前来接水伊芳是为了“丹玉宝卷”的藏图而来,和水家斗了这么多年,他岂能不明白其中奥秘,于是笑了笑,道:“本来呢,你们水家的事,我当然不会插手,只可惜你们来晚了,水伊芳现在已不是你们水家的人了。”
水桓璞见梅四居然也会耍赖,急道:“梅四爷,以您的身份可不能骗我们这些晚辈,水伊芳怎么可能不是我们水家的人?”
郁寒笑道:“梅师叔说的一点也没错,若是你们早来几天嘛,这个水伊芳还的确还姓水,只是现在嘛,嘿嘿,她的确不能算是水家之人。”
花无意自从知晓郁寒的身份后,想起自己的所为,生怕郁寒要报复他,此时看到他说话,低声嘀咕道:“不是水家的人,难道是你家的人?”
郁寒哈哈一笑道:“花公子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你说的虽然不全对,但也差不多了……只因过不了多久,我恐怕得叫水伊芳一声岳母。”
卫升冷声道:“是她女儿嫁给你,又不是她自己嫁给你,她还不是姓水?”
郁寒微笑道:“你这老头说的也没错,但重点来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女儿嫁给我,当然是我家的人,若是水伊芳自己出嫁了,那自然就不能算是水家人了。”
水桓璞一听,惊道:“她要嫁人?嫁给谁?……”牙一咬,道:“无论她嫁给谁,我连她丈夫一起带回会稽山!”
这下惹得司马无畏、萧寒、张三等人一阵哄笑,郁寒却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啊!”他突然对水桓璞神秘一笑,道:“那你先得问问她丈夫同不同意?”
水桓璞一愣,道:“这男人现在哪里?”
郁寒装模作样地长长叹了口气,道:“梅师叔,现在江南水家不得了了,竟敢要绑架你呢!”
“什么?!”这下水桓璞等三人又是大吃一惊,这次他们吃下的惊实在让他们消化不了,梅四却冷冷站起,对水桓璞道:“回去转告水老头,就说我梅四要娶水伊芳为妻,就让他死了这条心!”
水桓璞顿时惊呆在原地,脸如死灰,整个人已经僵硬如柴。郁寒摇着头朝水桓璞叹道:“你若真能将梅师叔带回会稽山,我才真的服了你……”
梅四冷声道:“话已至此,各位,不送!”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慢着!”卫升突然道;“梅四爷,依你的身份若说要娶水伊芳,我等也不得不信,只是拜山有拜山的规矩,我想梅四爷不会破了这规矩吧?”
梅四眼里精芒一闪,瞅着卫升带着一种嘲讽冷笑道:“怎么?你想动手?”
张三低声问司马无畏道:“这拜山有什么规矩?”
司马无畏笑道:“历来拜山都是礼尚往来,只讲江湖礼节,不会随意动手,但若来拜山的一方达不到自己目的,如果要求动手比试,那主人家必须接招。若是主人家输了,则来拜山的一方可以再提一个要求。”
张三道:“那岂不是和踢馆子没什么两样?”
司马无畏道:“当然有区别,若是拜山一方输了,不但要破腹自尽,更要发帖传遍天下,以后凡是遇见主人一方的人,必须叩头三拜,并且退避百米!”
张三惊讶道:“这岂不是比死还丢面子?”
司马无畏笑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一般拜山的人都不会主动要求比试……我看这卫老头脑子坏掉了!”
那边水桓璞一听卫升出此言,立即惊呼道:“卫老爷子,不可……”
卫升出手制止他说下去,冷眼瞧着梅四道:“怎么?难道梅四爷不敢?”
梅四仰天长笑,直震得院子上瓦片乱震,他笑道:“这世上还有我梅四不敢的事?……你说怎么比?”
卫升眼珠一转,道:“我们这里有三人,当然要比三场……不过您梅四爷辈分太高,应该不会自己出手吧?”
梅四冷笑道:“要我出手,只怕你还没这资格……我带来的这些人,你随便选吧……”他随手一指,正是指的是郁寒,司马无畏、萧寒、张三,还有另外一男一女,男的瘦小精干,女的貌美如花。
卫升在这六人身上扫了一圈,转头对花无意道:“花兄弟,第一场就有劳你了!”
花无意头一缩,不禁暗自吞了下口水,心想:这老混蛋自作主张要动手,也不看看对手是谁?梅阎王岂是这么好惹的?只可惜在北京出发的时候,花家的老大花四海就嘱咐过他,此行一切都要听这个卫升的,他也知道这姓卫的来头不小,当下也不敢推辞,硬着头皮抬眼望去。
司马无畏他是听水桓璞提起过来历的,知道此人不好惹,萧寒和张三两人虽不清楚底细,但看着也不是善类,转眼看到郁寒时,却见他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好像在叫嚷:“选我!选我!”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转过视线,在“江畔居”他已领教过郁寒的厉害,又得知他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关门弟子,如何敢惹他?
突然眼睛一亮,他便看见了那位长得身材苗条,如花似玉,一副娇滴滴模样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大概只有三十出头,生得一张雪白清秀的瓜子脸蛋,长睫弯弯,杏眼娇艳,端是清丽可人。他心想:看上去这几人也只有这小妞可以占点便宜,就算她有什么名堂,看这年纪也强不到哪里去。当下微笑道:“美女,可否赐教几招?”
这女子格格一笑,真如梨花乱颤,水月微澜,几乎将花无意心魂都勾了过去,她掩嘴笑道:“原来花公子左看右看,居然看上了奴家,奴家身子弱,公子可要手下留情噢!”
花无意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这么漂亮的美女过招,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司马无畏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低声叹道:“这花花公子看上好像挺精明的,却偏偏做傻事……他哪个不好挑,居然敢挑她?”
萧寒在旁边忍不住道:“这女子是谁?”
司马无畏低笑道:“在我们九个同门中,最不好惹的就是她,她是我五师妹凤子。你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不好对付……”
萧寒也忍不住笑道:“这姓花的不是要做鬼吗?看来今天真的要变成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