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毕竟是个英明的皇帝也是个优秀的统帅,虽然在皇宫里养尊处优了十年,此刻冷静下来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所以李世民露出了认真倾听的样子,程咬金等人也不嚷嚷了。
苏程接着道:“大家都以为渊盖苏文是害怕了,所以才龟缩在城里,现在看却不是这样。”
“看这语气,渊盖苏文不到没有害怕,反而信心十足呢,所以渊盖苏文绝对有所凭,而不是坐以待毙。”
李靖沉吟道:“陛下,若是渊盖苏文真的一心一意守城,那他怎么会激我们攻城呢?他们应该盼着咱们晚点攻城,因为越拖下去对他们越有利。”
李世民微微点头道:“药师说的倒也有点道理。”
李孝恭沉吟道:“火炮直接攻击城内,一定造成了不少死伤,也许是因为渊盖苏文受不了百官和百姓的非议,所以才激咱们攻城。”
苏程摇头道:“渊盖苏文都有胆子兵变弑君,以他的性情,若真受不了非议,也该出城一战,而不是激咱们攻城。”
“我一直觉得以渊盖苏文的狂傲自负,不会困守平壤城,所以一直怀疑他还有什么后招。”
程咬金道:“苏程,我觉得你是多疑了,平壤城都被咱们围起来了,渊盖苏文还能有什么后招?”
苏程沉吟道:“渊盖苏文激我们攻城,会不会有伏兵趁我们攻城的时候从我们后面突袭?”
李绩思索道:“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哪来的伏兵呢?咱们这一路行军,斥候探查的范围都极广,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伏兵,高句丽各地的兵马,被我们打散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抵挡新罗和百济的进攻,剩下的且不说战力如何? 也都被高建武抽调到了平壤城。”
众人听了全都点头,平壤城已经没有援军了? 高句丽的可战之兵基本全都集中在了平壤城。
苏程听了也禁不住挠头,那渊盖苏文到底还有什么凭恃呢?
“会不会渊盖苏文一早派出了一支兵马绕后?”苏程灵光一闪的问道。
众人听了不由全都愣住了,尉迟恭道:“渊盖苏文有那么大的胆子?高句丽连战连败,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他还敢分兵绕后?就不怕被各个击破吗?”
苏程笑道:“渊盖苏文的胆子一向很大!”
李世民转头吩咐侍卫道:“去把高句丽的舆图取来!”
两个侍卫抱着舆图一人一边麻利的展了开来。
李世民和一众将领们都围在了舆图前面? 仔细的观摩思索起来。
“渊盖苏文若要分兵绕后偷袭的话? 必须要避开我们斥候的探查,还要保证绕后的速度? 那可选的路线并不多。”李靖沉吟道。
李绩笑道:“平壤城离海不远,如果要迂回的话? 那只能是向北迂回,无论是走那条路线,那最终折返都会经过? 这里!”
李世民点头道:“不错? 博川!如果渊盖苏文真的派兵迂回的话? 那一定走博川? 然后突袭我们!”
一众将领们听了都禁不住点头,大家都是沙场征战的老将了? 按照渊盖苏文的意图去猜测? 并不难猜测。
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渊盖苏文到底有没有胆子分兵迂回然后前后夹击。
要知道? 他们这一路东征可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 根本就没有城池能坚守的住,像辽东城、乌骨城那样的大城都被迅速攻破。
而渊盖苏文若是分兵迂回的话? 那就必须坚守住平壤城。
“要迂回的话,时间不可能掐算的很准,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来? 渊盖苏文竟然有这么大的信心能坚守的住?”程咬金不可思议道。
苏程笑道:“渊盖苏文这人十分自负,当然有信心能坚守的住? 而且他要的不只是坚守的住,他要的是一场大胜来树立声望,来洗白自己,名留青史!”
长孙无忌沉声问道:“苏程,你确定渊盖苏文会分兵迂回吗?”
确定?确定个球,劳资就是凭直觉随口一说,长孙无忌你老头子坏得很。
苏程直截了当的摊手道:“我不确定啊!”
众人听了差点没绝倒,刚才苏程唾沫横飞说的那叫一个郑重,这会儿竟然又两手一摊当没事人。
长孙无忌更是无语,你倒是确定一点啊,这事是你提出来的,你还不确定,怎么搞?
关键你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
李世民沉吟道:“苏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可不防啊。”
到了现在,李世民已经形成了潜意识,只要是苏程说的,那就必须的重视。
不止李世民这么觉得,程咬金他们也这么觉得。
而且苏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渊盖苏文突然激他们攻城,确实有点可疑。
李靖沉声道:“如果渊盖苏文真的分兵迂回的话,那渊盖苏文突然激我们攻城,就意味这距离约定合击的日子快到了!”
李世民转头道:“传令苏定方,着他带三千轻骑往博川方向沿路探查,不求战果,重点探查有没有敌踪。”
立即有侍卫领命而去,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平壤城上,方才皇帝恨不得立即攻破平壤城,那现在呢?
李世民沉声道:“暂且不急着攻城,神机营继续用火炮轰击平壤城,等待苏定方的消息,若两天之后还没有敌踪,那就攻城。”
“另外,晓谕三军将士,谁说斩杀了渊盖苏文,朕重重有赏!”
不得不说渊盖苏文是真的把皇帝给惹怒了,谁若斩杀了渊盖苏文毫无疑问是大功一件。
不过,就算渊盖苏文没有这么作死,主动投降,那也是必死无疑。
不说渊盖苏文兵变弑君罪无可恕,就算为了平息高句丽人的怒火,皇帝也一定会处死渊盖苏文。
众将轰然称是,摩拳擦掌,都想着在战场上能遇到渊盖苏文。
一众将领们各回各军,神机营仍然在轰击着平壤城北城,女人的衣裙仍然在随风招展。
整个唐军都看起来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