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谢四宝从一楼领上来一个女孩,看样子约莫14、5岁的样子,身材细长,一双丹凤眼,眉毛乌黑清晰,通关鼻梁,嘴唇略厚,唇峰突出,仪态端庄,整个人的气质和年龄极不相符。
许航看到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不知为何,有一种和谢四宝初次见面时的感觉,无形中不知怎么多了几分亲密感,于是有些略带拘谨地冲女孩笑了笑:“我叫许航。”女孩淡淡地看了一眼许航,没有任何表情,瞬间氛围变得十分尴尬。
章伯伯见状轻声对女孩说:“华阳,这个孩子明天要和咱们一起去龙游,你们先熟悉一下。”女孩依然淡淡地看了一下许航,面无表情,只是说了一句:“我叫钟华阳。”许航心里默念着华阳的名字,有点出神,视线却一直停在华阳的身上,华阳见状,微微侧过脸去,问了一句:“你也从北京过来的?”
许航也不回答,而是依然双目出神,直勾勾地盯着华阳,好像一尊雕塑,如果不是隐约看到许航身体因为呼吸的颤动,在别人看来许航就如同僵死在那里一样。这个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紧张起来,牛叔叔喊了一句:“大航?!许航?!”
“一灵妙有,法界圆通,离种种边,允执阙中”,许航嘴中幽幽地传出这样一句话,飘飘荡荡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华阳听到这十六个字,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章伯伯表情却十分淡然,而其他的人根本听不懂许航在说什么,谢四宝刚要走到许航身前看看发生了什么,立刻被章伯伯制止了。
“元气住则神住矣,神住则形住矣。”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华阳开了口。
“三者住,则命在于我,岂在天耶”,许航的声音依然飘飘荡荡,不像说出来的,更像是从身体中传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阴承阳生」的?”华阳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严厉起来,进而转过头来环视着每一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章伯伯的脸上。
此时此刻,章伯伯也已经是眉头紧锁,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其他人更是一言不发,身体处于一种防御的状态,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变化。但是出乎众人意料,说完这些话许航却如同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了,牛叔叔赶忙过去抱起许航。
“刚才是怎么回事?”何东丽和谢四宝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刚刚他们两个人所讲的,是北宋时期一个相传成仙的道士施肩吾所说的丹道思想。这个人又被称为华阳子。”章伯伯一边解释,一边看了看身边的钟华阳,“她,就是华阳子的师祖——钟离权的后人,也就是传说中「八仙」之一的汉钟离。”
“汉钟离的后人?和我们一起回来的是个「神仙」?”何东丽听了章伯伯的话,立刻退后了几步,“一个疯孩子,一个小神仙,这......这也忒没谱了吧,老章,咱们这次到底要做什么?!”
“东丽,我们至今所做的每一件事,哪个不是超出了人类的认知,我们所启动的「洞天福地」又何尝不是道教所记述的内容,所谓「神仙」也并非你所想象点石成金,呼风唤雨的样子,这几年中,我们行动了很多次,其他同事还在不断为我们寻找着新的洞天福地,你以为仅仅是为了获取金钱利益吗,我们其实最终的目的是找到「昆仑」!”
“那,这两个孩子是......?”
“你刚刚也看到了,许航见到华阳,就失了神,好像变成了施肩吾一样,这就是道教所讲的「质」,许航的身体就如同连接每个年代洞天福地中得道成仙名家的「桥梁」”章伯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阴阳相杂者,人也,牛侃和许航相伴多年,通过他的观察,许航很有可能是唯一可以利用「交换」,达到仙人所在的「昆仑」的人,某种意义上说,非人、非鬼、非仙。”
“确实是这样,老章说的没错,刚刚的情形完全验证了我长期以来对许航这个孩子的观察,而华阳,是我们唯一能够准确查找到的钟离权或者施肩吾的人,也是我们唯一能够通向「昆仑」的线索。”牛叔叔接着章伯伯的话补充道。
“那你们怎么确定这个小女孩就一定能把我们引导到「昆仑」?而且钟离权或者施肩吾确实成仙去往「昆仑」了吗?再有,我们为什么要去「昆仑」?为什么不和我们早说这件事?”何东丽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昆仑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地方,更准确的说,它既不是空间也不是时间,财富和一切我们现在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在那里都不具有任何意义。”章伯伯似乎有点激动。
“那又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想去什么昆仑,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牛侃,你说呢?”何东丽用一种近乎迫切的眼神看着牛叔叔。
“东丽,这是我和老章的梦想,比一切都重要。”
“我也不想去什么昆仑,牛哥,章博士,我也觉得现在挺好,我想退出,你们看可以吗?”谢四宝沉默了很久,终于开了口。
“好吧,既然你们无法理解,我也不想劝说你们,这次行动,自愿参加吧。”章伯伯无奈地摇了摇头。而钟离华阳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脸上变得毫无表情,只是视线扫过牛叔叔怀里的许航时,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而且不知所云的变化。“那个男孩可以带你们穿过你们所说的「奇点」到达洞天,但是你们恐怕不能留在那里,修仙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保证你们留着那里的证明,不然,你们只会迷失。”华阳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向了楼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