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和李姐到报社时已经四点了。
到报社后,小赵迎面走来,看到沈洛和李姐,她眉眼一亮,眼里闪着希冀的光。她盯着沈洛和李姐,一脸的欲言又止。
沈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的越过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小赵嘴角的笑僵在了唇边,小脸一垮,唇抿了起来,沈洛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可是那件事哪里能怪她啊?都是沈岚做的,她也是无辜的。
亏她刚才还那么开心看到她,还以为她会不计前嫌主动跟她打招呼,然后她就原谅她,之后她们就还像原先那样。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哼,沈洛真是太小气了。她这样对她,她也没必要再奢求她的原谅了,谁离了谁过不下去呀?
沈洛回到办公室后,并没有做事情,而是在想今天下午的事。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辛白那个可爱的孩子,沈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会有那么干净到纯粹的孩子,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真的不常见了。
想了一会儿又想到了孙医生,回想下孙医生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的态度和反应,沈洛嘶了一声,孙医生对她的态度真的奇怪,处处透着不对劲和古怪,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她没恶意。孩子有他帮忙看着,这无形中又给孩子增加了一层保障,对她和孩子都是好事。
孩子的事先不要担心,现在她更担心的是离婚的事,该怎么办呢?她根本无计可施,真是烦死了。
离个婚怎么就这么难呢?!
正咬牙切齿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看来显,她颦眉,心里闪过不乐意。
电话是唐景然打来的。
沈洛没有马上就接,而是放任它响,铃声很快断掉,不出一秒又响了起来。这回铃声响的更久了,她还是没接,铃声断掉又响起,显示了打电话的人莫大的决心,知道逃不过了,在第四次铃声响起时,沈洛“啧”了一声,满脸不乐意的接起来,“喂?有事吗?”
唐景然不悦的嗓音传来,“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在忙,才听到。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唐景然剑眉微微蹙起,他十分不喜欢沈洛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看来她还在生气,但有什么好生气的?那件事不是都解释清楚了?
“晚上有个宴会,你陪我一起去,等等我过去接你。”说着,不给沈洛拒绝的机会,他挂了电话,事实上他也容不得她拒绝。
嘟嘟的忙音传来,沈洛郁闷的放下手机,大叫了一声趴在桌上,把脸埋进双臂里。不想见他,不想去参加酒会,但是再不想去她也还是得陪他去。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唐景然低调,向来不爱出席这一类的场合,能让他去的宴会肯定很重要,也或者是某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举办的,不管哪一种,都说明宴会很重要。既然重要,他又怎么会允许她缺席?
那男人强硬起来,谁也争不过他,她不想费那功夫跟他争。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是,以她对沈岚的了解,十有八九沈岚晚上也会出席这个宴会,沈岚才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拓展人脉的绝佳机会。
沈岚在,那她更要去了,和景然在沈岚面前秀秀恩爱啊,给她添点堵,哼。
这才是她肯去的最重要的原因,谁让她现在对沈岚是生理性的厌恶,任何能给她添堵,让她郁闷的事她都愿意做。
五点半,唐景然的车子停在报社外。
沈洛已经很久没在白天看到他了,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从她提出离婚开始?不对,是更早以前,从林染来T市开始,她就很少在白天看到他了。
今天的唐景然的也格外不一样,乌黑的头发梳上去,头发一丝不乱,露出好看的鬓角,身上一套黑色双排扣西装,做工精湛,一看就是意大利高定,同色的皮鞋,鞋面锃亮的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沈洛不禁好奇起来,今天他们到底要去参加谁家的宴会,会让他这么正式对待?
不过她没问,她不想跟他说话。
上车后,车子并没有像沈洛所想的那样往某个富人区开去,而是在一家装修奢华高档的美容院停下。
车才停稳,美容院的店长满脸笑容的迎上前,“唐总,太太,你们到了,这边请。”
“给她化个妆,换个衣服。”
好吧,去参加宴会要化的妆和穿的衣服确实跟平常不一样,沈洛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什么异议的跟着店长进去了。
店长先是给她卸了妆,卸妆后又给她洁了面。眼前的女人白白净净的,皮肤宛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轻轻一碰都能掐出水来,店长夸道:“来来往往见过那么多人,太太的皮肤最好,像十几岁的少女。太太你平常是怎么保养的?用什么护肤品?”
没几个女人被夸了会不开心,沈洛也是,唇一翘,她低调的回道:“也没怎么保养,就吃好睡好,护肤品啊,我平常都是用XX牌子的产品。”
沈洛说的那个牌子,店长也知道,并不是顶级一线的牌子,而是比较平民化的一个牌子,她一声惊呼,满脸羡慕,“这样就好了?真让我羡慕。”
话题就此展开,女人对首饰和化妆品的热度永远不减,在闲聊中,店长给沈洛弄好了一切,“真漂亮,”她夸道,说着扭头冲沙发那边的男人说道:“唐总好了。”
唐景然看了过来,一看,差点被掠去呼吸,盛装后的沈洛好漂亮。鸦黑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鬓边有两缕碎发垂下,添了几分空灵。银色的抹胸晚收腰礼服将她漂亮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水晶灯光的照耀下,她周身仿佛有一层水光在流动。
男人的视线太过灼热,沈洛有点不自然的半偏过身子。唐景然又将她打量了一遍,才淡淡开口,“去把‘诺’拿来。”
“是,唐总,我这就去拿。”
沈洛讶然,唐景然手里居然有‘诺’,‘诺’是景安大师的传世之作,有价无市的珍宝。在他过世后这套首饰也从世人眼中消失,谁也不知道那套首饰去了哪里,在这套首饰消失后,不少贵妇人还不死心的派人去寻找,足迹踏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就在大家以为这套首饰再无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唐景然居然说‘诺’在他手上。那么多人寻找这套珍宝都没有找到,唐景然是怎么办到的?
店长很快回来了,回来时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首饰盒,看的出来她很紧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走近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梳妆台上,套上特质的手套,这才打开了盒子。
随着盒子一点一点的被打开,这套稀世珍宝也慢慢的展现在她们面前,沈洛低呼了一声,不置信的捂住了嘴,灯光下的首饰流光溢彩,静静的散发着独属于它的光彩。
店长也屏住了呼吸,这套‘诺’真是太漂亮了,看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夫人,我给你戴上。”
“嗯。”
‘诺’只有耳环和项链,并没有戒指。按理说首饰都是一套的,‘诺’却没有戒指,关于景安大师为什么没设计戒指,各种传说都有,有说景安大师一贯坚持缺憾美,所以才没设计戒指;也有人说是因为他设计这套首饰时,他挚爱的妻子过世了,悲痛下他将半成品的戒指给丢了;还有人说‘诺’的戒指给他妻子陪葬了,为此还有人去盗景安大师妻子的墓,在墓室里却没有找到戒指。
至于真相如何,除了已经长眠于地下的景安大师,没人知道。
戴好首饰,就差鞋子了,店长又给沈洛拿来了一双十几公分的细高跟,沈洛一看,颦眉,“有没有矮一点的鞋子?这双太高了。”
“啊?换一双?可是唐太太,这双鞋子和礼服是一套的,搭配好了的……”
“太高了,我没办法穿,换一双。”
沈洛坚持,店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求救似的看向不远处翘着二郎腿拿着杂志在翻阅的唐景然。
沈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有点气恼,做什么都要请示过他吗?
唐景然又翻过一页杂志,“换一双。”
“是。”店长应下,扭头问沈洛,“太太你要穿多少公分的鞋子?”
“越矮越好,最好平跟。”
“啊?平跟?”
店长被沈洛的别出心裁给震住了,穿着平跟鞋去参加酒会?沈洛没搞错吧?平跟鞋跟她身上的晚礼服根本不搭好吗?
“平跟鞋不大搭这裙子,太太,要不给你找一双八公分的?”
沈洛想想也是,她也不敢想象她穿着这裙子,底下一双平跟的鞋子去参加酒会的情景,于是她说道:“八公分太高了,找双五公分的。就这样。”
店长想,五公分就五公分吧,总比穿着平跟去参加宴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