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号,南无山上一改往日清冷的氛围。
夜幕降临,这片山上一直以来都没有点亮国的古朴灯盏,终于在今晚全部点亮。整片南无山,都被温暖的橙色灯光所包围,朦胧迷离,胜似仙境,好不迷人。
半山腰,铁门紧闭,雕刻成蛇形的石墩静静屹立在铁门两边,威严且不可侵犯。高达数十张的铁围墙散发着冷冽诡谲的气息,一排排身穿唐装的护卫站在围墙后方,面色冷酷又严肃。
哒——
哒——
身穿华贵暗紫色礼服的女子摇曳着聘婷倩影,自汉白玉高阶的尽头,款款走向半山腰大门口。见到她,所有护卫一致的转身面对她,弯身致意:“恭迎莫二小姐!”
莫沫扫了眼紧闭的大门,淡淡说:“时辰已到,开门!”
“是!”
轰隆隆——
重达千金的铁门徐徐大门,听到动静,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大人物们,通通抬起头来。他们目光晦涩望向那一眼望不到的汉白玉阶梯,阶梯之上,站着一个身穿银白色华服的男子。
男子墨发及肩,手持水蓝色法杖,其修长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蛇形戒指。闵秀庄淡淡看了眼下方,目光永远的古井无波。
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闵秀庄微微一偏头,目光柔和望向一身黑衣,身姿挺拔俊秀的青年。“言溪,你准备好了吗?”
顾言溪理了理领带,慵懒的长发随意搭在肩后,仅用一根帝王绿玉簪束着。“又不是上战场,不需要准备。”顾言溪一脸写着无所谓。
听到青年如此随意的应答,闵秀庄微微一愣,他想起当年自己接手家族的时候,可比顾言溪紧张多了。
…
“请提交你们的请柬配合我们验证身份,确认无误后,方可进入我族圣地。”莫沫手持银白色水晶盘,听到她的话,门外一群或西装革面,或美艳动人的男女,都有些严肃。
护卫走到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八二左右,皮肤偏白气度不凡的男人面前,对他说道:“总统阁下,请出示您的请柬。”C国新任总统阁下穆迪很配合地掏出请柬,护卫接过请柬,递到莫沫身前。
莫沫将请柬放到银白色水晶盘前,先是响起滴的一声。莫沫点头,亲自开口对穆迪阁下说:“总统阁下,请上前一步,核对指纹。”
穆迪点头,他双腿向前跨出几步,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按在水晶盘上。水晶盘沉寂了两三秒,很快,水晶盘光芒大作,闪过一道紫色光芒。
莫沫点点头,主动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总统阁下,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参加我族新任族长继任仪式,我谨代表我族向你表达最真挚的感谢。”
“总统阁下请进,我族族人会亲自带您去宴会大厅。”
穆迪一抬头,就见到汉白玉长阶梯旁,站着两排身姿婀娜,穿着统一银白色长旗袍的美丽女子。每一个迎宾的仆人,都是模样上等,气质俱佳的极品。
他微微一愣,心想闵秀家族好大的手笔,就连这迎宾的下人,个顶个都是绝色佳人。穆迪第一个顺利通过身份验证,由少女带着上山,去到宴厅。
“下一位!”
…
黑白两道的大人物,分作两排,坐在大厅的左右两侧的长桌旁。
宴厅之内,屹立着数百跟高约十丈的大理石龙凤雕刻石柱,在大厅的最上方,立着三张大椅子。有两张位置略前,中间的椅子略靠后,椅子上雕刻的花纹也最为华丽精致,最中央甚至想钱有一颗紫色的水晶。
苏希坐在左下方的椅子上,而今晚的主角顾言溪,则坐在右下方。
宴会开始了一个多小时,闵秀庄才压轴登场。他步伐沉稳走向最中间的王座,目视前方,直拿周围两旁的来宾当空气。一群人见到闵秀庄那惊世之貌,都有些愣神。
顾言溪痴呆呆看着顾言溪,无论见他多少面,每一次的见面,都似初见那般惊艳。闵秀庄总有能让他痴迷沉沦的本事。直到闵秀庄走过顾言溪的身旁,带来一阵疏离的凉意,顾言溪这才大梦惊醒。
一群打扮的不伦不类,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坐在宴厅的最前方,他们见到闵秀庄走上高台,皆是站起身来,朝他弯身,恭迎说道:“恭迎族长!”
来宾没有说话,却也跟着站起身来,朝闵秀庄行礼。
就连苏希跟顾言溪,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对闵秀庄福了福身子。闵秀庄右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大厅众人点点头,这才落座,动作几乎一致。
“二十年不见,今日,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闵秀庄望向经过好几轮更换,模样不再熟悉的各国的首脑们。当他看到DS组织的徐漠安跟裴任荣他们几人时,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眼。
今天来到现场的,几乎全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一群人。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听到闵秀庄这客套话,底下人垂眸不语,却也不敢真正忽视他。毕竟,闵秀家族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拥有异能的家族,而身为闵秀家族的族长,闵秀庄的能力,自然是强悍莫测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这个男人。
闵秀庄自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他几乎没说什么开场白,直接点名了今晚宴会的主题。“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族每隔二十年,就要更换一次族长。今年,是我接手家族第二十一年,原本在去年就应该退位的,但因为诸多原因耽搁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敢言语。
“而今晚,我将正式退位,新的族长,即将诞生!”
闵秀庄偏头望向自己的右下方,青年耳朵动了动,似乎很期待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闵秀庄目光一柔,他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才喊道:“言溪,你上前来。”
顾言溪立刻屁颠屁颠地走到闵秀庄面前。
闵秀庄深邃的双眸凝视着顾言溪,他抬起手拍了拍顾言溪的手,才对下方人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姐姐,也就是上一任闵秀家族的族长闵秀蓝蝶的孩儿,名叫——”
“闵秀言溪。”
顾言溪两眼一瞪,他眨眨桃花眼,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问闵秀庄:“为啥不提前告诉我要改名?”顾言溪好听多了!闵秀庄一噎,他无奈看着顾言溪,用安抚的语气说:“这叫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顾言溪一愣,随即忍不住咧嘴傻笑。
原来是这样…
这理由他喜欢!
闵秀庄摘掉自己右手中指上的蛇形戒指,他举起戒指,朗朗开口问顾言溪:“闵秀言溪,今日我将要将这枚象征着闵秀家族族长地位的蛇座交付于你,戴上它的那一刻开始,公平与博爱,将永存你心。你必须记住以下几条…”
“第一,闵秀家族,永远不参政!”
“第二,闵秀家族的子弟,永不滥用能力!永不得知法犯法,破坏平等条约!”
“第三,闵秀家族族长与长老,万不可泄露天机!”
闵秀庄清晰地看到,当他念出这几条规则的时候,下方那群混政界的老狐狸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放心。
“违反以上三条准则,起誓人,必须以死谢罪!”
“闵秀言溪,你可敢起誓,永不违背家族信条?”
顾言溪见闵秀庄一脸严肃,也不敢胡来。他立刻低下头颅,语气严肃应道:“我,闵秀言溪自愿接任闵秀家族族长一职!发誓将永远遵守捍卫家族三准则,如若违反三条准则,闵秀言溪,定当以死谢罪!”
闵秀庄点点头,这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枚名为蛇座的戒指,戴在顾言溪的右手中指上。顾言溪摸了摸戒指,他眼里闪过狡黠之色。
抬腿走向中间最大的那张椅子,路过闵秀庄时,顾言溪坏笑问了句:“这戒指,我就当求婚戒指收下了!”
正抬腿准备走到右下方落座的闵秀庄听到这话,差点跌倒。
这…
能一样吗?
…
宴会结束后,送走了所有来宾,顾言溪正准备回房,迎面就被族内那群老头子给拦截住了。“族长!今日起,您就是我闵秀家族的新任族长。从今天开始,家族上下,唯你是从!”墨虚铭第一次站出来,对顾言溪如是说。
顾言溪多看了两眼墨虚铭,他可记着呢,那次中秋节他来找闵秀庄,就是这老头子从中阻止。若不是闵秀庄听力好,听到了他的呼喊,说不定,他就得被墨虚铭给赶走了。
顾言溪承认,他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于是——
“真的什么都唯我是从?”
一群老头子赶紧低下头,恭声应道:“是。”
顾言溪微微挑眉,张嘴就来了一句:“哦,那今晚就叫闵秀庄前来侍寝!”
闻言,一群年过七八十的老头子不停地眨眼,弄不明白这是为何。“族长,我族未婚女子何其多,您怎能说出这等不伦之言?”
“呵,不是你说一切唯我是从吗?”风吹起青年飘逸的黑发,顾言溪领口微微敞开,看着颇有勾引人的本事。那墨虚铭长老瞧出顾言溪眼里的认真,微微一惊。他捂住嘴,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布上浓浓的惊愕。
“族长!您该不会…!”墨虚铭摇摇头,拒绝承认那足以把他给吓死的真相。
顾言溪拍拍墨虚铭老头子的肩膀,他勾勾唇,一脸邪肆。“怎么?老子为了他都放弃了自由,选择呆在这狗屁山上过日子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到头来,你该不会不许我跟他在一起吧?”顾言溪眯眯双眼,目光甚冷。
只要墨虚铭胆敢说一个不字,他顾言溪今晚就杀鸡儆猴!
墨虚铭后背一凉,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其余人被这二人的对话给惊到了,他们看看顾言溪,又看看墨虚铭,忍不住迷茫问了声:“老铭,你们在说什么?”墨虚铭被顾言溪用阴测测的目光注视着,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啧,去叫闵秀庄沐浴更衣,爷今晚要他侍寝!”
这下,再愚钝的人也该明白这话是何种意思了。一群老头子瞪大眼睛望着顾言溪,张嘴就要说教,顾言溪一甩手,冷哼说:“敢多嘴一句,明儿个就除去长老职位!”
唔——
一群人赶紧堵住嘴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比起他们的地位跟权利,族长要跟谁在一起,对象是男是女,管他们屁事!人,毕竟都是自私的。
“族长您随意,我们还有事,先行告退!”一群人像猕猴,撒开腿子跑得飞快。顾言溪撇撇嘴,一群胆小怕事的老头子,他还以为今晚有得闹腾,现在看来,不过是小菜一碟。
…
第二天,闵秀家族的族规被修改了好几条。原本规定的,男性族长在位二十年内不许出山,被修改成:任何一位族长,皆可随意出山;原本的男性族长在位期间不许结婚生子,被修改成:所有男性族长,一辈子都不可以结婚生子,更不许与任何女人发生关系!违背此条规定者,必将余生不举,且还倒霉透顶一辈子!
此外,还有许多规定都被修改了。
当族人看到新的族规时,都是一头雾水。这新上任的族长够狠,看这样子是准备为家族奉献一生,打算一辈子不近女色不成家!当然,知道真相的墨虚铭,则对着那新族规狂抽嘴角好几分钟。
这哪是大无私奉献!
这简直就是自私独裁!
不可理喻!
…
墨虚铭拿着那新族规,愤愤不平跑去长老会,一群老头子经过探讨,都觉得这新族规不合理。他们去找顾言溪理论,要求修改族规,结果顾言溪房门紧闭,根本不鸟他们。
无奈,墨虚铭几人只好放弃了,他们又决定去找闵秀庄。可闵秀庄的回答,却差点气死了他们。他说:“新族规是我写的,怎么,你们有意见?”
有意见?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像那被霜打了的茄子,萎了。
闵秀庄武力值强悍,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异能者打得过的。他们敢有意见吗?一群人灰溜溜走了,从此,南无山上多了一对,快乐似神仙的情侣。
…
自从接管了闵秀家族的家族事务,仗着身后有人辅助帮忙分忧,顾言溪就开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浪荡日子。
这一天,他又丢下所有事务,不知道浪去哪儿了。
闵秀庄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看着乱七八糟的书桌,心里一阵无奈。桌上的东西,除了一堆堆需要审核的账单之外,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文件需要他签字。
比如,前两个月族中某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外面用异能伤了人,违反平等条约被举报,等着他处置。
又比如上个月某个不属于他们家族的异能者,在外面借着闵秀家族的名义肆意干坏事,不可饶恕!
还有某个国家的领导人最近被恐怖分子盯上了,请求族人庇佑…
又或者是哪里出现了异能觉醒者,询问他是否需要收入族内…
迷你徐庄每天要处理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他处理完所有文件,抬起头来时,才发现顾言溪还没回来。闵秀庄啪地一下将最后一份文件扔到文件堆里,这才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来人!”
听到闵秀庄的叫唤,下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庄少爷,您处理了一天的文件还未吃东西,也该饿了吧。厨子做了些菜肴,您现在可要用餐?”
闵秀庄瞥了眼族中下人莫安安,漠然的眸子里,因为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开始浮出不悦来。“顾言溪那王八蛋去哪儿了?”
莫安安已经习惯了闵秀庄对顾言溪的无礼称呼,她微微蹙眉想了想,才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中午有人给族长打了个电话,族长接完电话就下山去了。”
电话?
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叫走了,看来这混小子皮又痒了!“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不清楚,只听他称呼对方为魏二少。”
一听是魏胜那家伙,闵秀庄心里就更来气。又跟他那群狐朋狗友跑出去了!
—*—
依旧是熟悉的那家会所。
包厢内乌烟瘴气,顾言溪一只脚搁在沙发上,正在跟魏胜他们玩德州斗牛。他手里拿着几张扑克牌,嘴里喊了声:“四炸!”他最后一个扔掉手中的扑克牌,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魏胜跟其他四个人听到顾言溪这话,还有些不确信。
“你就吹吧!”
魏胜不信邪地翻开顾言溪的牌,五张牌,四个8,一个K。“妈的!还真是四炸…”其他人也站起身来,他们看了眼顾言溪的牌,都有些惊诧。若非不是了解顾言溪的人品,他们真要怀疑顾言溪是在出老千。
“来来来,给钱给钱!”
“你压的多少?”顾言溪看向魏胜。魏胜不情不愿应了声:“二百二。”
“啧,翻五倍,给钱!”
魏胜将香烟叼在嘴里,他掏出钱包,将包里最后一叠钱拿出来,全扔给了顾言溪。顾言溪随意数了数,无聊地撇撇嘴。“这里才九百,还欠我两百,记着,待会儿买酒我喝!”
魏胜像是吃了屎,脸都黑了。“不是吧,就两百,你至于吗?老子一个下午都输了五万多了,全他妈被你一个人套去了!”其余几个人也是有气无力的附和魏胜的话。
今天下午顾言溪一个劲的赢,他们熟得快要去喝白开水了。
顾言溪钱包不算大,十几万根本就塞不下。他将鼓起来的钱包放进裤兜里,这才将另外三大叠现金,放在衬衫口袋跟裤子后面的口袋里。
他站起身,身上口袋全部鼓了起来。口袋越鼓,顾二少心情就越好。
有这钱,他又能给男神和舅舅买礼物了…
没办法,在山上当那破族长,每个月固定工资只有两万多一点。他穷啊!“得了,不玩了,走,我请你们喝酒去!”顾言溪嘚瑟一笑,只笑得魏胜想揍他。
…
一群人出了包厢,乘电梯下楼。
一楼的酒吧酒水最好喝,气氛却静谧。二楼的酒吧酒水不咋的,但气氛一直很棒,被烟熏了一个下午,顾言溪不想再去二楼那妖魔鬼怪呆的地方喝酒,于是便决定下一楼。
电梯挺大,顾言溪站在首位,电梯到达六楼的时候停了一下,走进来三四个身姿窈窕的女郎。魏胜第一时间灭掉烟,他看着身前的美女,眼睛都亮了。
大概是魏胜目光太火热,那美女感受到了他赤裸裸的目光,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他。
四眼相对,魏胜猛地瞪大眼睛。
“靠——”这一声靠,尾音有点长。那女孩愣了一小小会儿,也骂了句:“他妈的!怎么又是你这变态!”
魏胜有苦难言,他看着这彪悍的女汉子,目光有些虚。“那个…上次对不起啊,我那次玩大冒险输了,他们随意指了个女孩,叫我那么干的…”
见自己越解释,女孩眼神越冷,魏胜干脆闭口不语。
“神经病!多大人了还玩大冒险,弱智!”女孩这一骂,可把顾言溪跟身后这群纨绔子弟全骂进去了。
顾言溪跟身后三四人都好笑看着魏胜,这就有意思呢,竟然是上次被魏胜说长得随意的那个女孩。
啧啧…顾言溪摸摸下巴,却听到跟那女孩一同进来的同伴说了句:“小姿,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告诉你,刚我看见的楼下那帅哥,绝对人间极品!那模样,那身高,那身材,那气质,那美妙的歌声,那打鼓的气势…”
“啧啧,别说嫁给他了,就算是只跟他来个一夜情,老娘愿意为他守寡后半辈子!”玉姿听到闺蜜这话有些将信将疑,“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那可不!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长得比他还好看的男人!”
玉姿睨了眼闺蜜,问她:“有你以前疯狂迷恋的夜君然帅?”闺蜜情绪稍微收敛了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鞋尖,沉默了好几秒,却说:“说实在的,跟他一比,夜君然都得服输。”闻言,玉姿倒是好奇了。
她这闺蜜对夜君然的痴迷程度,可谓疯狂到慎人。能让她承认有男人长得比夜君然还好看,这倒是难得。
顾言溪听到女孩那夸张的说话,还在心里腹诽说:怎么可能有她说的那么夸张,那种天上有低下无的人,除了他那绝代风华的舅舅外,绝无第二人!
当然,闵秀庄是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
肯定是这小女生眼瞎了,见到了长得人模狗样的男的,就春心荡漾。
叮——
电梯门在二楼打开,女孩拉着玉姿,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顾言溪按下关门键,电梯快要关上的时候,一阵激烈的鼓声突然从二楼传了进来。刚要按下关门键的手指一顿,顾言溪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这鼓声,怎么让他想到了闵秀庄…
不可能,他不会在这里的!顾言溪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多了。他刚按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这时,又传来一阵歌声。声音十分悦耳,带着疏离跟漠然,再熟悉不过…
顾言溪一愣,他突然疯了一样地狂按开门键。
“怎么了顾二少?”
魏胜他们见顾言溪这举动,同样惊住。顾言溪一语不发,电梯门刚一打开,他便疾步迈了出去。魏胜等人见状,也跟着他身后走了出去。
以往充满激烈舞曲的二楼酒吧,今晚格外的不一般。
没有乱七八糟不入流的音乐,也没有鬼哭狼嚎跳舞的男女。所有人都捧着酒,或坐或站,他们都看着高处舞台上,身穿一身白色西装,模样精致得如同手绘一般的男人。
男人玉箸长指紧握着两根黑色鼓棒,鼓棒像是电流,每敲一下,听众的骨头都会跟着一酥。
一头及肩长发,不知何时染成了金色,用一根橡皮筋随意扎起七分。另有三分碎发,略垂在额前,一双黑如墨的双眸放着熠熠色彩。
灯光聚在他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敲打架子鼓的男人,俊美非凡,帅气的让人移不开眼。顾言溪怔怔看着台上的男人,脑子里又一次蹦出绝代风华四个字眼来。
“卧槽,果然帅的一逼啊!”魏胜也盯着那男人看得怔怔出奇,不仅是他,跟他们一同出来玩的纨绔子弟,也都失了神。顾言溪深知闵秀庄是迷人的,这也是他为何不常带他下山玩的原因。
因为他太完美,他生怕被别人窥探了他的好。
他的好,谁都觊觎不得!
“This—aint—a—song—for—the—broken—hearted!No—silent—prayer—for—the—faith—departed。”声音略哑,他开口吟唱第一句,便抓住了所有人的心。顾言溪恍如浑身一震,血液都凝固了。
——I—aint—gonna—be—just—a—face—in—the—crod,
——Youre—gonna—hear—my—voice,
——hen—I—shout—it—out—loud,
——Its—my—life,
——Its—no—or—never,
——I—aint—gonna—live—forever!
——I—just—ant—to—live—hile—Im—alive
——Its—my—life
——My—heart—is—like—an—open—highay
——Like—Frankie—said,I—did—it—my—ay
——I—just—anna—live—hile—Im—alive,
——Its—my—life…
这不是一首写给伤心人的歌,上帝不会保佑那些没有信仰的人,我不想变成茫茫人群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你将会听到我的呐喊,我的生的呼喊,这就是我的生活。
要么现在就开始努力,要么永远停止不前。
我不奢求永恒的生命,唯愿在有生之年好好活着…
闵秀庄唱的是八十年代摇滚乐队邦乔维的《It’s—my—life》,这首歌不像是那些撕心裂肺的摇滚歌曲,听着却也让人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据说,在当年这首歌可是烂大街的经典歌曲。
但,这歌从闵秀庄嘴里唱出来,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顾言溪知道打鼓时的闵秀庄有多迷人,但他还是低估了闵秀庄的吸引力。从酒吧里这些吧友的反应不难看出,闵秀庄是真的很有魅力。无论男女,都盯着高台上那炫目的男人,露出痴痴呆呆的目光。
顾言溪几度生出想要冲上高台,将闵秀庄拽下来带回家藏起来的冲动,但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
一首曲子唱完,闵秀庄这才抬起头来。
他很用心的边唱歌边打鼓,等一曲完,他浑身都出了一层汗。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碎发,金色发丝垂落,被灯光照得像是镀了层圣光。
顾言溪看着高台上的人,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再不上前去抓住他,他就会羽化升天的错觉。
“再来一首!”
有女孩子举起手机,朝着嚷着要闵秀庄再来一首。
闵秀庄漠然的黑眸扫了眼下方,大概是血液里那股狂爱摇滚的因子彻底被唤醒,闵秀庄竟然脱掉西装外套,他撸起双袖,拿起鼓棒,又打了一首。
依旧是邦乔维的曲子,叫《Breakout》。这首曲子,简直就是架子鼓爱好者最钟爱的歌曲之一。
听着那澎湃的鼓声,现场尖叫声络绎不绝,几乎刺破了顾言溪的耳膜。终于,现场人越来越多,甚至有星探拿出名片,想要上前去挖闵秀庄进娱乐圈。
五分钟过后,闵秀庄终于站起身。
他似乎有些惊诧会有这么多人被自己的表演所吸引。他朝台下点点头,这才拿起西装外套,步伐悠闲走下台。所到之处,尖叫声喧天,那阵势,宛如天王降临。
闵秀庄敏感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心跳,他站在人群拥挤处,抬头看向右侧的阁楼上。眼睛里,刻出顾言溪的身影。
阁楼上站着的都是C市有头有脸的纨绔富家子弟,站在一群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中,顾言溪依旧是闪眼的存在。察觉到闵秀庄发觉了自己,顾言溪略微有些不自在。
他其实很想问,他为何会在这里。但他又明白,自己这想法有多偏激。自己可以来这种地方,闵秀庄自然也可以。
闵秀庄突然拔开人群,他修长双腿踩在旋转楼梯上,然后走到阁楼。见他上阁楼,所有人目光都盯着他不放。不知为何,顾言溪心跳有些快。
他望着朝自己所在位置走来的俊美男子,不争气的想逃。
魏胜跟另外几个公子哥都是一脸呆滞,近距离看这个金发美丽的男子,他们才惊觉,原来这世上,真有人的长相,配得上惊为天人四个字。
可是…
这个人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们都忘了,上次在酒吧,他们还差点跟闵秀庄打了起来。
闵秀庄走到顾言溪身前立定,因为两人之间差了两公分的高度,闵秀庄得微微扬起下颔,才能对上顾言溪的视线。明明自己个子更占优势,顾言溪心却有些虚。
“你…呃…好巧啊…”
顾言溪反应有些尴尬。
魏胜他们见顾言溪跟闵秀庄说话,都是一阵错愕。“顾二少,你认识这人?”顾言溪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从未将闵秀庄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见过。
他刚想将闵秀庄正式介绍给魏胜他们认识,但打死他都没猜到,闵秀庄竟然在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一个差点惊呆众人眼球的举动。
男人伸出修长二指,扣着顾言溪的下巴。
在顾言溪心跳加速跟略迷茫的目光下,闵秀庄微微仰头,含住了那对柔软的双唇。
轰——
脑子炸了!
头皮发麻!
“啊——”
魏胜叫出声,身后公子哥也叫出声,下面舞池里的男女叫出声,就连跟西德尼站一起,坐在卡座喝酒的顾诺妍也惊呼出声。
待顾言溪回过神来时,他几乎已在闵秀庄怀里溃不成军。从震惊中回过神,所有人还有些恍惚。“嘶——”妈啊,他们看到了什么?
“舅…”顾言溪后面那个舅还没喊完,闵秀庄却搂着他的腰转过身,男人睨着身下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语气冷冷说:“他叫顾言溪,是我的爱人。”
“记住了,这个人,你们谁都碰不得。”
他说完,这才拉着一脸懵逼的顾言溪离开。魏胜一等人,直接石化了…
…
“你疯了吗?”
直到坐进车里,顾言溪还有些头昏脑涨。他偏头望向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的男人,满眼都写着难以置信。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了他。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闵秀庄这样做,基本上是向全世界宣布了他们的关系。
这事,该是他来做的啊!
闵秀庄微微偏头,他看了眼顾言溪,淡淡说:“宣誓主权!”
“唔…”顾言溪突然哑了声。
他回答的如此正气凛然,顾言溪反倒无话可说了。闵秀庄突然将车停在路边,他朝顾言溪俯身靠近,顾言溪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讷讷问了句:“靠这么近,想干嘛?”
漠然的眉宇间,隐约有了恼意。“顾言溪,你记住了。”
顾言溪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话。
“言溪,我给你自由,但是是相对的。自由,不代表你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乱跑。而且,还总是跑去那种场合。我不太会表达我的心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有多爱你。”
“言溪,你这样,我也会乱想,会吃醋的。”
闻言,顾言溪有一好几秒的恍惚。
爱你。
这是顾言溪第一次从闵秀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一直到回到山上,顾言溪还在心里反复琢磨爱你这两个字有多甜,有多醉人。他刚一进房间,身后紧跟着进来的人,突然将他推到在床上。
男神长大了不少,大概是顾言溪倒下的太突然,压倒了它的尾巴。男神龇牙咧嘴叫了声,闵秀庄一个不开心,直接一把将男神抓起来,随意扔到地上,然后整个人爬上床。
“你…”顾言溪吞了口唾沫,感觉到了危险。“我…”
闵秀庄一把扯开身上的衬衣扣子,金色长发微微垂下,扫在顾言溪脸上。痒痒的,心里隐隐生出期待来,因为是第一次,顾言溪又有些紧张。
“不做点什么,你都意识不到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闵秀庄说完,近乎霸道的让顾言溪就范。
顾言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因为出门不打一声招呼这狗屁理由,丢了贞操。
…
9月24号,是中秋佳节。
C市香江广场将要举办烟花晚会,香江广场距离纪若他们所居住的香江别墅不算远,开车只需要二十几分钟就能抵达。吃了晚饭,纪若替顾诺贤收拾妥当,这才带着顾凌墨跟顾诺贤一起出门。
站在河边,今夜河风有些大。
吹着河风,望着天上圆月,纪若摘下顾诺贤脸上的眼镜。她蹲在顾诺贤身前,低头亲吻男人的额头。男人的肌肤依旧冰凉,但纪若却不在乎这个。
纪若将薄毛毯往上提了些,将顾诺贤脖子以下全部包好,纪若这才轻轻说了句:“这是我们重逢后的第二年,也是我认识你的第二十二年。”
“顾诺贤,无论你是否听得见,我都想告诉你。”纪若的嘴唇,贴近顾诺贤耳旁。
咻——
弹药从烟花筒里冲上云霄。
砰!
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像是一份爱恋开了花,开作一朵摇曳多姿的玫瑰花。
烟花又一次炸响,纪若张嘴对顾诺贤:“我爱你。”毛毯下,男人始终没有动静的左手无名指,突然跳了跳。那跟手指上戴着的婚戒,也跟着颤了颤。
“妈咪,我们也去放烟花吧!”
顾凌墨他们自己也带来了两桶烟花,是去年过年没有放完的。纪若见顾凌墨这么高兴,也不想扫了他的兴。“好!”她牵着顾凌墨走到河岸堤坝边上,将烟花筒放在堤坝边上,纪若掏出打火机对顾凌墨说:“墨墨,退后些!”
“好!”
顾凌墨退后两米,他捂着耳朵,眯着眼睛,一副想看纪若点烟花又有些害怕的样子。纪若点燃引线,忙朝后退去,她牵着顾凌墨,退回到顾诺贤身旁。
滋滋……
引火线烧完了,烟花筒摇了摇,一个红色的弹药冲向天空。砰!那颗弹药,在夜色中绽放,给这片烟花国度,添了一抹亮色。
砰!
又是一颗,炸出一朵绿色的花。
砰!这一次,炸出了一朵橘色的烟花。
“好漂亮!”
顾凌墨呆呆看着天空,眼睛闪亮。纪若怔怔望着夜空中绽放开的一朵朵烟花,心里一阵失落。她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顾诺贤,不住的想,如果顾诺贤能醒来,陪他们一起放烟花,那该多好。
幻想的越完美,现实的打击就越残忍。
纪若摇摇头,暗道不该奢想的。
忽然,起了一阵河风。风吹香江河吹起,将纪若的裙摆吹得衣决飘飘。
远处,一个怀孕的夫人眼尖的看到有什么东西倒了。她指了指堤坝边上突然倒下的烟花筒,冲身旁的丈夫问:“老公,那筒烟花是不是被风吹倒了?”丈夫听到,顺眼望去,这一看,正好瞧见倒地的烟花筒里窜出一颗弹药来。
那弹药,正好朝顾凌墨他们三个人所在的位置冲去。纪若正在跟顾诺贤说完,根本没察觉到这一幕。
“小心!”那女人跟她老公尖叫出声。
听到尖叫声,顾凌墨抬头,看到那火光,已经来不及逃走了。纪若听到呼声警觉抬起头,当她看到顾凌墨处境危险时,脸都白了——
“墨墨!”
想也不想,纪若下意识将顾诺贤挡在身后,又一把推开顾凌墨。顾凌墨倒在地上,那弹药必然会落在纪若身上。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火红色弹药,纪若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
倏然,一双铁臂,搂住她的腰。
那对双臂搂着她往旁边一带,弹药险险擦过纪若的手臂,落到后面的水泥地面上。
“…”
纪若难以置信低下头,当她再三确认搂住自己腰肢的手,来自于身后轮椅上那人时,倏然间红了眼眶。
------题外话------
醒了?
醒了!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