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竹瞳,那也解释不通啊!昨天下午竹瞳带走墨墨的时候,正是绑架犯打电话到安家的时候,这你跟我都从监控里看到了,竹瞳根本不可能做到两头兼顾!”
纪若细细回忆了一遍昨日下午发生的事情,始终不敢相信竹瞳就是幕后主使人。
那个孩子看着那么干净善良,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宋御嗤之以鼻,冷冷说:“那还不简单,他肯定有帮手!前天晚上全国直播里的恐吓视频,不是出现了好几个戴着面具的帮手吗?”
经过宋御这一提醒,纪若彻底没了声音。她也明白,人不可貌相,竹瞳若真是南宫夫妇的小孩,他经历过那些事,拥有反社会人格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竹瞳一定给君然他们设下了一个埋伏,等着他们往里面钻。我们不能眼看着他们去送死!”顾诺贤将手头剩下的一截香烟扔进烟灰缸里,伸出右手抱起纪若怀中一脸迷糊的顾凌墨。
他左手握住纪若的手往门外走去,边跟宋御说:“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宋御,你打电话通知君然,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拖到我们回去再行动,切不可被竹瞳牵着鼻子走!”
宋御也明白事情严重性,他认真点头,掏出手机给夜君然打电话。
…
接到宋御电话,夜君然正抱着苍爵霄的骨灰坐在绑架犯事先准备好的车子里,朝交易地点赶去。
他心绪不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恍惚接通:“是我,你们找到墨墨没?”
“已经找到了,小二少爷一切完好。诺爷让我告诉你们,现在万万不可跟绑匪见面!他要你们现在尽可能的跟他耗时间,等他回来了,再作商量。”
夜君然听完蹙起眉头,询问他:“为何?”
“因为绑匪的真实目的,至始至终就不是苍爵霄的骨灰,他要的,是所有跟苍家沾亲带故的人的性命!”
一言惊起一层浪。
夜君然抱着骨灰盒子的手抖了抖,眼里骤然聚起怒火。那人心还真不小…“宋御,你们确定吗?你要知道,如果我们去晚了,怡情可就没命了!”
“听我的吧,这次这个绑架犯,是真不好对付。”宋御叹了口气,挂了电话,总觉得今天,会是流血的天。
夜君然收起电话,偏头看着窗外,仍对宋御这番话持有怀疑。
顾探见他面色有异,便问道:“他说什么?”
夜君然叹了口气,犹豫说道:“宋御说绑匪的真实目的根本就不是苍爷爷的骨灰,他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此言一出,车内几人同时惊呆。
“这梦做的倒是挺猖狂。”安希尧真要开口骂娘。
这时,前车座副驾驶上的人,朝他们递来一支手机。“安先生,我们主子的电话。”安希尧跟顾探几人对视一眼,伸手接过电话。
电话里,依旧是冰冷的机器声:“安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你又想刷什么把戏?”安希尧忍住暴跳如雷的怒火,皱眉不耐烦问。
那头呵呵一笑,键盘再次敲响,接着又道:“我们临时改变了交易地点,那么新的交易地点在哪里,就看安先生是否够聪明了。四个小时内,倘若你们没能找到安怡情的位置,那么,你们余生都将见不到安怡情这人了。”
“现在…”又是一阵桀桀冷笑,“游戏开始!”
开始二字说完,电话闪烁起红色光点,安希尧正诧异,顾探突然伸过手来,夺走安希尧手中手机,将其猛地扔出窗外。手机刚被扔出车外,突然砰地一声爆炸。
安希尧头皮发麻,这…
还真是歹毒!
“安先生,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请你们下车!”司机跟副驾驶上的人同时掏出手枪指着安希尧跟夜君然的脑袋,语气冷冷。早在上车之前,对方就明确要求他们不许带武器。
现在敌人有枪,安希尧他们即便是条龙,那也得趴着走。咬牙打开车门,一群人下了车,眼见车子扬长而去,也只能干瞪眼。
“我们先回去。”
——
国民会堂内,此时一派骚乱。
“总理,宋委员长已经死了!”
刘子傲摸了摸宋君安的胸口,朝陈幽平无奈摇头。他是国家数一数二的顶级专家医生,连他都救不活的人,那就真的没办法救活了。
陈幽平脸颊抖了抖,面色阴沉。
那余孽说一不二,八点钟没有看到董生的道歉视频,就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成功击杀国家政要一员!现在已经死了一人,如果董生阁下真不出来道歉,那么在场,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倒霉鬼要去见阎王。
“老严,子弹从哪个方向射来的?找到杀手没?”
严穆摇摇头,“没抓到杀手,对方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专业杀手,我怀疑那人擅长易容,现在应该就混在人群中。”今天会堂内人员众多,又死了人,现场十分慌乱,杀手太容易混入其中。
此时,凶手或许就潜伏在他们之中,等待下一次出击。
陈幽平老辣的眼扫了眼四周,最后也没找到可疑人物。“看来这一次,董生阁下必须出面了啊!”他话音刚落,大厅内突然又是一声枪响,紧接着,西北角落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倒下。
而此时,时针正指向八点一十。
陈幽平跟老严脸色同时惊变!“封锁现场!谁都不许出去!”严穆吼了一声,立刻有特种战士把守住各个出口,不让任何一个人,甚至是苍蝇飞出。
刘子傲第一时间跑到西南角,他扫眼一看,子弹正好打在受伤者的心脏口。
这次中枪的,是全国Z协副主席容雪康!
容雪康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刘子傲的声音,枪口击中心脏,他痛的面目扭曲。“救…救救我…”他艰难说道,声音卑怯且绝望。话刚说完,溶血康浑身突然一震抽搐,随即两眼一瞪,死了也不瞑目!
刘子傲摇摇头,亲自替溶血康盖上睁圆的眼皮。
“总理,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陈幽平身子一晃,还是老严搭了把手扶住他的手臂,他这才没有倒下。陈幽平戴着眼镜的双眼扫了眼四周,见到共事多年的同事们,全都紧绷着一张脸,心里浮出满满的愧疚。
董生阁下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
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替董生阁下受死?
陈幽平认命叹气,对严穆说:“老严,可以去请董生阁下出来了!”
**
董生站在镜子前,动作斯文缓慢地扣上中山装的纽扣。从下往上,一颗又一颗,扣得工工整整。
扣好最后一颗纽扣,董生用他那已经生出褶子的右手,拍拍胸口,眼里多了些沧桑。上任第一天,他便是穿着这身中山装亮相,今日离职,仍是这一身衣裳。
来时独身,走时孑然,也好。
“阁下,时间到了。”
秘书长孙安推开门走进来,见到已经准备妥当的董生,两眼有些红。董生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抬腿,朝门外走去。路过孙安,孙安突然叫住了他:“阁下!”
董生停下脚步,两耳竖起。
“阁下,你从没让我们失望过,你一直是我们的好领导。”孙安摸了把眼睛,不忍去看董生阁下已经不再年轻的背影。董生勉强笑笑,才侧身抬起手臂,拍拍孙安的肩膀。“小孙,别以为我不在了,你就可以偷懒耍滑了!记住,工作要认真,切不可马虎!”
“还有,无论呆在谁的身边,无论你能走到哪一步,你都是我董生一把手带出来的!以后好好干,可别丢了我的脸!”
董生说完,头也不回,走进会堂。孙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他想,他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总统了。
…
“总统阁下来了!”
记者惊呼一声,所有镜头纷纷对准董生。一些担惊受怕的官员见到董生阁下终于现身,都大大松了口气,可当他们看到阁下突然间老了十岁的身影,又红了鼻头。
陈幽平走到他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腿,一前一后走到讲话台上。照相机跟摄影机自从董生阁下现身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
“总统阁下,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连着有两位政要官员被枪毙?”
“我们的国家难道真就这么窝囊吗?被人指着鼻子挑衅,也无回击之力吗?”
“总统阁下,您真的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给恐怖分子磕头道歉吗?”
“总统阁下,前日那段恐吓视频所提到,国家错杀三十四位无辜百姓的命,是真的吗?”
每一个提问的记者,都很大胆。董生沉默看着所有镜头,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请大家安静一下,总统阁下有话说!”孙安挡在镜头前,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现场骚乱了近半分钟,最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董生上前一步,靠近讲话台。他对着话筒喂了一声,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这才抿唇低头沉默。众人看着他,没有急着发问。董生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各位,上午好,我是董生。”
董生开口讲话,闪光灯狂拍。
“今天,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我要在此,向一个人,向一群无辜冤魂,请罪道歉!”董生语速平静,却在全国上下,乃至全世界掀起轩然大波!
全国直播的画面,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安希尧他们全都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着看电视机里的总统阁下一字一语,揭开一段尘封往事。
全世界都在观看这场直播,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则目光玩味。
一间空旷的屋子内,窗帘紧闭,大厅之内,只摆着一张圆形桌子。桌子旁,青年手里把玩着手机,目光玩味盯着电视机里,那张让他心心记恨了十几年的面庞。
他举起右手,朝电视机做了个枪毙的动作。
…
“前日晚间新闻里播放的那一则视频,并非恐怖人士所为,而是一场因为政治事件引起的复仇犯罪行为。之所以称它是复仇行为,细说起来起因要追溯到十四年前。当年因为我的主观判断错误,将一对夫妇定了叛国罪,因此导致三十四个无辜百姓被残忍屠杀。”
“那对夫妇曾是我国最优秀的军人之一,其中那名丈夫叫南宫忠义,妻子叫柳惠文。因为他们犯罪性质严重,遭到我国特种部队的全力追杀,夫妇两人于十四年前,丧命在他们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手下。一同丧命的,还有夫妇俩的亲朋好友。”
“后来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是我们错杀了南宫夫妇!”
董生这一席话,无疑于是向人民群众投了颗深水炸弹!就因为总统一个错误的判断,导致三十四条无辜百姓丢了命。这,不得不说让他们很失望。
“因为我的判断不准确,活生生夺走了三十四条无辜者的生命,对此,我深感愧疚。”董生目光炯炯看着镜头,眼里满是歉意。“作为一国总统,我没有应有的准确的判断能力,我实在是不配再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迈腿,走到一旁。
突然,一国总统董生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噗通一声跪下,双膝跪在地上。董生双手撑着地面,扬起的脑袋深深磕在地板上。
“对不起!战士南宫忠义!”
头起,董生又深深磕了下去。
“对不起!女战士刘惠文!”
再次抬头,董生看着所有人,又砰地一声磕了头。
“对不起,三十四条鲜活的生命!愿你们,在天堂安息!”
董生又一次抬起起,他皮子抖了抖,又一次额头磕地!“对不起…孩子!”董生这一次没有立刻抬头,他的头就那么磕在地上,所有人都能体会到他的歉意跟虔诚。
这一刻,记者忘了拍照。
现场高官忘了害怕,全都目光深邃凝视着他们的总统。
电视机前的人民群众也沉默了,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地位越高,风险越大。董生也是人,他不可能做到事事全对。普通人犯了错,还能改过自新,他犯了错,就是万劫不复。
对于此,有人可怜他,也有人指责他。
安希尧几人看着那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总统,为了保住这个国家,为了不让机密被卖给M国,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认罪道歉。他们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黑白两道不对盘,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此时对这个总统的敬佩。
南无山上,闵秀庄站在悬崖边,风吹过,菩提树微微晃动。跟着飞扬的,还有他的衣角。
闵秀庄目光眺向A市所在的方向,冷冷的眸,起了变化。“这世上,又要少去一个优秀的领导人么?”他垂眸,凝视着悬崖下边翠绿的林荫,周身气息漠凉。
…
董生保持着磕头认罪的动作,足足有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董生迈着僵硬的双腿重新走回讲话台前,他在话筒前轻叹一口气,抱歉说道:“对不起,我让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的子民失望了!我已提交请辞申请,即日起,我将搬出紫海宫机关大院,甘愿接受法律的判决!”
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做错了事,他就得认!
听到这话,记者终于不淡定了。
“总统先生,你真的要请辞总统一职?”
董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双手垂在小腹前,朝休息室走去。孙安挡住记者媒体,说道:“抱歉,总统阁下现在不接受任何采访!”董生在保镖的簇拥下,一步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竹瞳掀开紧闭的窗帘,才发现今日的天,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看着,真是干净。
太干净,总让他心里喜欢不起来。他按下手机键,发出一条短信。
大会堂内,一个中年男人耳心里的耳机,响起经过处理的声音:按原计划进行。男人听到这话眯眯眼,他手指摸了摸口袋,朝总统休息室走去。
“咚—咚!”
“进来。”
董生抬起头,见到推门而进的是孙安,神色一松。“那群记者走了没?”孙安点点头,走到茶具前蹲下,亲自给董生倒了一杯龙井茶。
“阁下,请用茶。”孙安将茶递到办公桌上,董生朝他笑笑,然后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喝了口温暖的茶水,他身体也跟着暖了几分。“一杯茶下肚,突然觉得人生也就这么回事。”人生,也就一口茶的事。
孙安静静听着董生讲话,没有应话。
见董生又低头准备工作交接事宜,安静地退出办公室。孙安走出总统办公室,穿过大堂,凭着一张守卫们熟悉不过的脸,顺利走出会堂。
男人走到无人处,钻进早已等候在此的轿车,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Boss,任务已完成,剩余的钱你该打到我卡上了。”
竹瞳拔开窗帘一角,左手伸到阳光下,感受到阳光暖人的温度,浅浅出声:“佣金已经打到你卡上了,能不能顺利离开C国,就看你的本事。”
“Boss真是个爽快人,跟你合作,很愉快。”男人挂了电话,车子停在人多的地方。他再次下车,已换了一身休闲行头。
一脸平常走在炎热大街上,男人将电话卡从手机里抠出来,折成两半,扔进地下道,又将手机拆得四分五裂,分别扔进不同的垃圾桶。
然后,身影消失在浩浩荡荡的人潮中。
…
办公室内,董生解开中山装第一颗扣子,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抬起头,见到进来的刚离开不久的孙安。他眼里闪过诧异,问道:“小孙,你怎么又进来了?”
孙安皱眉,满头雾水。“阁下,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刚才一直在应付记者,并没有来过办公室。”董生闻言,面色惊然一变,突感心脏一痛。他陡然站起身,指着那杯茶。“茶…”他盯着那杯被他喝干净的茶水的杯子,心脏疼得更厉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孙安一愣,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也乱了。他疾步走向董生,却见董生像是羊癫疯发作。董生两脚突然一瞪,突然倒在椅子上,再也没有起身。
“阁下!”
孙安惊慌大叫,听到他的呼喊,陈幽平跟老严火速跑来。
这时,董生已经没了气。
*
菩提树猛一阵剧烈晃动。
闵秀庄转过头,静静看着菩提树。几片落叶齐刷刷落下,飘到他肩上。修长手指掸去树叶,闵秀庄再次眺目看向A市方向,古井无波的眸,多了些惋惜。
与此同时,安家屋子里,苏希也突然从座位上起身。
众人被她突兀动作吓一跳。
“小希,怎么了?”顾探拉住她的手,轻轻问出声。苏希温柔的眉宇在这一刻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目光晦涩看着顾探,说道:“董生死了!”
几人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的血液跟菩提树有联系,菩提根晃,菩提叶落,一国领导,已经没了!”她捂着心脏,面色有些不太好。“希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怡情的位置,这次的对手真的是有备而来,我担心我们去迟了,怡情真的会没命!”
夜君然有些慌神,第一次,他感到如此的无助。
“C市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她?”
安希尧拍拍夜君然的肩膀,整个人在这两天,像是老了五六岁。
——
安怡情依旧被蒙着眼睛,双手被绳子绑着,身体悬空。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可脚下一片炽热,让她知道,她如今处境不太美妙。
“有…有人吗?”她添了口干燥的嘴唇,发出的声音,沙哑又难听。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接着响起老羊凶悍的声音:“有屁快放!”
安怡情哑着声音问:“我这是…在哪儿?”
“在阎王殿门口,等着阎王召唤!”老羊没好口气。
滚滚热气从双腿之下蔓延上来,蒸的她眼睛发热。她感觉她脚底下有一片火山,随时等待着喷发。“可以…可以让我,跟我爹地…通个电话吗?”她感觉真的要撑不住了。
连续三日没有吃过东西,双手被绑,身子受伤还中了枪,加之血液流失太厉害,她真的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老羊骂了一句:“事儿精!老子没那个美国时间让你给你老子报平安!给我乖乖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老羊说完,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些天太热,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待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都快憋屈死了。这小丫头要求不少,他自然没好气。
安怡情咳了几声,才费力说了句:“反正我…就要死了…你让我跟我爹地…通个电话,不为难吧…”
老羊还想说点什么,鞍子却看不下去了。“老羊,这丫头片子就要死了,反正通个电话也无碍。她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透露不出什么消息,要不,就满足她临死前最后一个要求?”
到底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他们也狠不下心。
老羊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在理。
“你等着,我叫人放你下来!”
有什么环住她的腰,她感到身子在移动,接着有人抱住她的腰,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安怡情身子落了地,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了。
老羊用一次性手机卡播出安希尧的电话,鞍子拿枪口指着安怡情太阳穴,防止她透露出不该说的讯息。
电话铃声刚响,就被安希尧第一时间接听。
“爹地…”
气若游丝的声音,是安希尧连日连夜所挂念的。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音量陡然提高不少:“怡情?是你吗?”听到怡情两个字,夜君然跟顾探他们全都聚到安希尧身旁来,生怕错过安怡情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是…是我…”
安希尧激动地想哭,他一个大老爷们,第一次想哭。“怡情,告诉爹地,你还好吗?你在哪儿?”
“我…我在…”太阳穴上一凉,安怡情顿时噤了声。这时,鞍子突然吼了句:“老实点,你敢玩虚的老子立马毙了你!”
这端安希尧等人听到这吼声,心脏一紧,担心那头的人真的开枪。安怡情喘了几口气,突然说了句:“爹地,我最惋惜的,就是没有去学校念过高中。”
“嗯?”安希尧愣住,“怡情,你说这个做什么?”老羊跟鞍子对视一眼,也是一头雾水。安怡情傻傻笑,说道:“我也想,跟同学们一起跳广播体操,那一定…很有意思…”
安怡情说完,突然晕死了过去。老羊收了电话,仔细回味一边安怡情刚才说的话,确定没有透露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才叫来人,重新将她绑了起来。
安希尧不甘心对着电话喂了几声,确认那端是真的挂了,他这才不甘心放下手机。
夜君然皱着眉头,喃喃道:“怡情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跳广播体操?
安希尧一脸迷茫,“我也不明白。”
艾伦像是听到了很奇怪的话,他问:“你们C国学校里现在还跳广播操?”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忍不住朝顾言溪递去一个打趣眼神,“言溪,你怎么不去读书,你要是去读书,说不定也会跳几套广播体操!”
顾言溪白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傻逼。
倒是苏希听到这话目光亮了亮,“或许我们都想歪了,怡情突然说这话,不是为了诉说最后心愿,而是想告诉我们,她所在的位置!”
“嗯?”几人同时看着苏希,不解此话何意。
苏希站起身,说道:“怡情跟言溪一样没正经念过书,她就像只脱缰野马,怎么可能想去上学。她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们,她所在的位置,能听到高中生做广播操的声音!”
“我明白了!”经过苏希一句话提点,他们都明白了安怡情话里的意思了。夜君然有些兴奋的说:“C市大大小小有七所高中!怡情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是九点四十,我们只需要去查一下,有哪几所高中学校是在九点半左右做广播体操的,缩小范围,按照这个范围去找线索!一定能找到怡情!”
几人都觉得夜君然这个想法是对的,顾探拿出电脑,搜查了一遍C市各个高中学校的作息时间表,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三所高中学校。其中两所在东城,另一所在南城。
“我觉得怡情在南城的概率不大,毕竟之前诺诺他们去南城看过。他们既然转移了囚禁地,就不会傻傻的等待我们去南城找他们。我想,我们该着重派人去探查东城两所高中学校,这样更有效率!”
“为保险起见,南城也不能放过。”苏希到底是女人,心思比男人细腻。“小希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派人分头去找!”
有了寻找方向,几人心里都是一松。
…
派去探查的人很快就有了回信,而结果,也还算乐观。
蓝哲来到安家,他将手下找来的线索做了个统计,简言意骇道:“南城那所高中学校附近没有隐蔽地点,所以可以排除。东城的一叶高中是贵族学院,那附近都是别墅商业街,不方便他们行动。最后一所高中,是长青高中,这所学校地处南城偏僻郊区,值得注意的是,长青中学附近有一片工业区。”
“其中有两家厂子最近停业。一家是水泥厂,老板经营不善亏本,厂子作废。此外还有一家重工业钢铁厂,因为对环境污染严重,曾遭到附近居民跟学校的投诉,于两个月前停止营业。派去的人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那家厂子今天一大早上,烟囱有排放污染物。”
“我怀疑那家厂子里,不是偷偷重新营业了,就是那群绑匪藏在那里!”蓝哲推推眼镜,最后下了个决定:“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者。门主,怡情小姐应该就在这家钢铁厂里。”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放过。”怡情身处危险之中,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那就去那里走一遭。”顾探站起身,对蓝哲说:“蓝哲你做好准备,带上人,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救出怡情,杀了那群混蛋!”他声音陡然一冷,被耍这么多天,该反击了。
几人同时站起身,准备一同去东城。顾言溪突然拉住艾伦,对他说:“艾伦,你就不要去了。大哥现在在高空飞行不方便通话,等他回来,你第一时间告诉他我们的位置。”
艾伦撇撇嘴,有些不开心。“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就一鸡肋,去挨揍吗?”顾言溪高冷甩甩头,跟夜君然他们一起出发去东城。艾伦颇受伤,他摸摸鼻子,心里好讨厌顾言溪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
——
黑衣小弟买了一袋子雪糕,刚一回到他们的营地,就被人一哄而上抢了个干净。
他看着袋子里最后一块五羊雪糕,真舍不得拿出来。
老羊冷冷看着他,看得小弟心里一阵发毛。小弟喉咙一哽,没骨气的将最后一支雪糕拿出来,递到老羊手里。“老大,你吃。”老羊哼了声,接过雪糕。
小弟灰溜溜跑出屋子,蹲在墙角下抽起烟。
“什么玩意儿,一根雪糕也不给我留!”他愤愤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飞快袭来,他抬起头,来不及作反应,脖子突然被来人一把掐住。
咔擦一声!
脖子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弯。
小弟两眼一瞪,最后一眼,只看到一个漂亮精致的长发少年,正对着他笑。
嫌弃地松开这具尸体,顾言溪闪到墙角,谨慎看了眼四周,对蓝牙耳机说:“大门处两个人,门内还有三个人,厂子后面也有三个巡逻的。厂子里面的情况暂时不清楚,爹地,后面小喽啰交给我,其他人交给你们。”
听到顾探回应,顾言溪才抿抿唇,身影如鬼魅,朝厂子后面奔去。
巡逻的几个汉子躲在房檐下面,热的满头大汗。几个人掀起T恤胡乱摸了把脸上的汗,骂骂咧咧说道:“这鬼天气,快要把我给蒸熟了!”
“也不知道上头那人到底在搞什么,我们一群男人守着一小姑娘,真是够窝囊的!”
“少废话,大哥说对手都是厉害人物,我们得随时提防着,小心被他们钻了空子误了上头那人的大事。”几个人正说着,一个青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顾言溪双脚勾在屋檐上,倒立着悬在屋檐边上。他朝三人眨眨美丽的桃花眼,那双包容万象,似星辰璀璨的眼睛亮起一道迷人彩光。
三个人同时晃神,在顾言溪的眼睛里丢了魂魄。
顾言溪勾唇一笑,倏然伸出背在身后的双手。食指同时按下两把消音枪的扳机,小巧却攻击力十足的子弹打进两个大汉的胸口,两人闷哼,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顾言溪右脚脚尖点在屋檐上,他身体凌空飞起,一个翻身,双脚稳稳落地。顾言溪迅速转身,右手再次出击,子弹击中另一人的眉心。
眉心被击中,男人倒下,立刻没了生机。被打中胸口的两人还在挣扎,顾言溪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微笑着,优雅的,开枪给两人的眉心补了一枪。
不到半分钟,三个人同时毙命。
“一群智障,还想防着哥哥!”
顾言溪吹吹枪口,满眼鄙视。
轻嗤一声,顾言溪大摇大摆走去正门。
此时,整个厂房已被他们的人包围起来。守门的跟几个重要喽啰全部被杀,安希尧握着手枪,左右各指着老羊跟鞍子的太阳穴,满脸阴沉。
“说,怡情在哪儿?”
老羊跟鞍子是典型的墙头草,禁不起吓。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里面那间屋子的房顶。安希尧夜君然跟着抬头看去,这一看,差点没了魂。
只见里面那间屋子里,摆放着一个厚实的高炉。炉子没有盖子,冒泡的钢水在高炉里翻滚,火红色钢水像是烈焰岩浆,张牙舞爪,看着就让人惊悚。
一根绳子从悬梁上垂落下,安怡情被绑在绳子尾端。她脚下两米处的,就是那沸腾骇目的高温钢水。
庆幸的是,安怡情身体还完好,没有缺胳膊断腿。不过腹部中了一枪,看着情况也很不乐观。安希尧松了口气,看来绑匪并没有真的剁了她的手。而不幸的是,绑着安怡情的绳子跟悬梁之间绑的并不是死结。
如果安怡情醒来挣动的话,绳子随时都有可能脱落,到时候,安怡情很可能会被钢水吞没,最后的结局就是——尸骨全无!
炽热高温将安怡情浑身烤出一层细汗,安怡情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看着就让人揪心。
尤其令夜君然揪心。
“怡情!”夜君然心跳如打雷,他疾步跑到里面屋子,作势就要徒手爬上悬梁,将安怡情救下来。顾探跟安希尧同时追上来拉住他,吼道:“你冷静些!你一个不小心也会摔下去的!你想死吗?”
安希尧看着夜君然,心里也很痛苦。
他知道怡情喜欢诺诺,也知道君然对怡情痴心一片。之前他一直认为这都是后辈之间的事,并不打算干涉。可怡情出事以来,夜君然寝食难安,他这个做父亲的眼睛不瞎,夜君然对安怡情有多在乎,他都看在眼里。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让他舍身冒险!夜君然是夜语哥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他承担不起失去夜君然的责任。哪怕夜君然是要去拯救他的女儿,他也不允许!
“君然,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乱了阵脚!”安希尧情绪激烈的声音都在颤抖。夜君然使劲挣脱两个男人的控制,看着被吊挂在火红色钢水上的安怡情,素来波澜不惊的双眼,因为心疼安怡情而红了眼。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她!”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话。
夜君然咆哮的声音嘶哑,听着就让人心痛。
苏希见他这么不理智,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疯了!夜君然,给我冷静下来!有你这么乱来的么?别怡情还没救下来,你倒先摔进着高炉了去了!”苏希一巴掌,扇的夜君然脸颊通红。
夜君然肩膀一抖,豆大的眼珠子,顺着他眼睛滚落而出。三人怔怔看着他的眼泪,突然噤了声。连日来的担忧惊慌,折磨得夜君然快要死去。如今见到安怡情,却是这副残忍景象,你叫他如何冷静!
“你们让我去救她…求求你们…”泪水越来越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遇到真爱之人。
“她就是我的全世界啊!”夜君然突然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安怡情如果出了事,以后的每一天的灿阳,于他而言都将是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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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就要尘埃落定,看你们都说我写的残暴要养文,好不开心。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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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徒四壁,米缸空空,面对消瘦母亲和嗷嗷待哺的幼弟幼妹,穆采薇撸起袖子,振臂高呼:“姐要致富!”
虽然前世走的是高冷路线,但此一时彼一时。
小摊前,穆采薇扎着围裙叫卖:“炸串、炸串,各种的炸串。”
布庄里,穆采薇娴熟拨着算盘:“这些Q版的绸缎就买五十两银子一匹吧。”
很快,大晋国的子民都知道了,大晋国的首富不仅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还是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
穆采薇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做了几件慈善,竟得到了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神奇空间!
还得到了一桩令她“难以启齿”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