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家的小饭店位于县城中心地段,以前老板是毛纺厂的工人,后来单位不景气,也就下了岗,几年前开了这家小饭店,那时候县城的火锅店不多,那老板咬着牙撑起胆子开了县城第一家海鲜火锅店。
随后几年,西川火锅在全国范围内兴起,他家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前几年的时候确实是没少挣,一年怎么也能挣个二十几万。可是后来来了个新县长,这个县长为了gdp就刮起了地皮,他这片原来是市中心的老平房区全部拆迁,盖起了新的小区。
一来二去把这家饭店生意耽误了不少,而后这老板相中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和人家搞在一起,和媳妇离了婚,被分去不少财产,这两年又迷上赌博,也不怎么好好经营了,又欠不少赌债,现在二婚媳妇也闹着离婚,于是心灰意冷下,干脆把小饭店出对给大舅。
张记海鲜火锅在胜利路上,距离县城中心不远的俪景小区,外围都是二层楼的商用楼,当时分一期和二期两个小区,它们之间就是南北走向的胜利路。这条路由于位置好,加上饭店多,很快就形成了商业气氛,成了县城有名的饮食街。
远就看见了张记海鲜火锅的灯箱招牌,大中午的正是饭点儿,他大舅家这会儿的生意正不错。门口停了好几辆车,这条街上都是饭点,所以路两边林林总总停着不少车,不过大多是二三十万的日系车韩系车居多。
等我把车停在门口,直接进入了大舅家的饭店。
店里这时候正忙,一楼摆着十张小桌,做了四个桌的客人,二楼是几个包间,估计也都坐满了。这家饭店开得比较早,火锅用料也实惠,所以在县城也算小有一点名气,有着不少的回头客。
最近县城由于房地产的兴起,产生了很多暴发户,所以大饭店开了不少,小饭店生意也受了不少的影响,客人少了不少,不过相比其他的饭店,大舅家的生意还算过得去。
饭店里几个跑堂的小妹,我自然不认识,其中一个还迎上来问:“先生,吃饭吗?一共几位啊?”说着还往我后面打量,显然把他当成了食客。
这些服务员都是来至小城附近农村的孩子,年纪不大,性格都不太稳,所以流动性也都比较大。饭店服务员经常几个月就换一批,一般一起来的都是一个村子的,大舅在电话里和我说起过这件事。
“你们老板呢?”我问道。
“老板?你找老板干嘛?老板在后厨忙呢!”眼前的小姑娘有点怯怯的眨了眨眼睛。
“小丽?干啥呢?快点来上菜。”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个小姑娘后面响起。
我定睛一看,正是大舅妈王丽娟,这时正端着装着青菜和肉类的托盘,站在地下室的楼梯口,这饭店地面两层,还有个当年地产商赠送的一百左右平的地下室,后来原来老板改成了厨房,大舅他们自然不会破坏格局。
“开甲,回来了,怎么没打电话呀!”小丽应了一声回去端菜了大舅妈一眼就看见我,蹬蹬几步就走了过来,热情地说道。
大舅妈性格很好,对我也不错,小时候没少给我买吃的穿的,在花钱上很是大方。
只是此时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显然正在后厨帮忙,大舅妈个子不高,人到中年身体已经开始发福,淡淡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慈祥的笑脸,才五十多岁,头发就已经白了大半。
“大妗子,我开车回来的,知道你们中午忙,又不是找不到,所以没打电话,直接过来了!”我笑着说道。
大舅妈和我聊一会儿,说让后厨先给我弄点吃点,垫垫肚子!
我说现在还不饿,等会儿大家一起吃,现在生意好,大家一起忙!大舅妈直说不用,可是我脱了上身的外套,蹬蹬地下去厨房帮忙了。
大舅张殿民是个个头不高挺严肃的人,这会正在下面厨房里,洗菜备菜呢!冷不丁看着我突然出现在眼前,也是高兴。不过大舅也没有和我这个外甥客气,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忙了起来。不过从轻快了许多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心里也满是高兴。
这一忙就忙到了一点多,客人才散了不少。我跑上跑下,累得满头大汗,这一顿忙乎,如果很少干体力活的人,再加上厨房太热,还真是受不了,幸好我修炼无名功法,无论体力还是忍耐力都强于常任。
等客人散了,大舅妈让厨师刘哥炒了两菜端到二楼雅间,我们坐下才开始吃饭。
大舅爱喝酒,不过一般中午不喝,因为晚上还要忙,不过今天儿子回来了,他高兴就出去到了来杯二锅头。我想起自己带回来的茅台和五粮液,于是下楼提了两瓶进来,直到现在不打开,以后说不定大舅也舍不得喝。
“你这孩子,怎么净乱花钱,不是告诉你了,省点花,又不是外人!”看到我从车上拎下的酒,大舅说道。
我拿了瓶五粮液给大舅倒了一杯,又给大舅妈也倒了一杯,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大舅,大妗子,没事,这都是朋友送的,正不是外人,外甥才想孝敬您二老呀!”说完给自己也到倒了一杯。
“开甲,电话里说不清楚,现在你跟大舅说说,那个中介怎么回事?”大舅忍不住问道,生怕外甥走了邪道。
我知道大舅也是关心我,我便和倒卖凶宅的事说了,当然没有说是凶宅,害怕他们担心,只是说通过内部消息知道哪里搬迁,然后倒腾些民房什么,大舅也知道这几年确实有不少人靠信息发财的,尤其知道大凯也参与其中,连银行工作都不放了,他也知道大凯他爸算是能人,也就放心了。
听我说完,他们自然为了很高兴,又谈起他家的二表哥。
他家大表哥比我年龄大,也没有读书,早已经结婚了,在县城附近一家厂子做个小干部,生活还可以,二表哥和我年龄差不多,我俩感情还不错,高中没考上便不读书了,只是没有正式工作,在外地一家修车厂打工。
谈到二表哥的婚事,大舅有点生气,说二表哥谈个对象,对象也是农村人,人长得不错,而且挺勤快,只是现在农村讲究彩礼,而且非常畸形,女方家长非得要十五万块钱彩礼,另外至少在县城给小两口买一套房子。
听到大舅两口子唉声叹气,我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说实在话,我和大凯都是农村出来,以前同学也大部分都是农村,自然知道彩礼这个陋习,也不知多少被看好的年轻人,就因为彩礼的事最终闹掰了,如果象征性要点倒是没什么,但也看男方家境呢。
现在农村每家几亩地,年景好的话,一年顶多四五千块钱,即使家里有劳力出去打工,又能赚多少钱,很多人家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不得不到处借债,有得不惜借高利贷,逼得家长喝药自杀的事,也听说过。
这种现象越贫困地区越严重,而且女方说得振振有词,说什么彩礼是老祖宗留下的传统,让人嗤之一笑,既然彩礼是传统,想想以前社会媳妇是怎么做的,一旦讲到这里,往往又有人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又开始讲究男女平等,父母养女儿不容易了,怎么说怎么有理,好像养儿子就容易了,也不知两人结婚是为了好好过日子,还是为了那一大笔类似交易的彩礼,至于说什么为让男方重视或自己有保障,更让人想不通了,非得用钱来保持婚姻感情呀,如果男人反驳或不同意,弄不好便会被戴上直癌男的帽子。
当然了,遇到真正有钱或家境好的男人,即使不要彩礼,相信有许多女人也会主动贴上去,这样男人永远不会成为直癌男的。
“大舅,不用太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二表哥她俩感情好,而且二表哥也同意,缺钱的话你尽管开口!”尽管对这样婚姻并不看好,但看到大舅他们犯愁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唉!别说这些了,什么社会呀!”大舅叹了一口气。
好在让舅妈及时拦住了,不然大舅准定会喝多的,下午就无法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