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从床下找出外公留下的黑木箱子。
打开箱子,翻出所有的东西,呆呆看会儿,发现用到的并不多,除了桃木剑,只有线装书,我用朱砂和黄符纸,开始画符,由于心神不宁,连续失败几张,最后将头浸在一盆凉水中,清醒许多,重新凝神聚气,林林总总,画了数道觉得用得上的符箓,直到头脑晕眩,眼冒金星,才罢手。
一看时间,过去两个多小时,我静静站在窗前,如火的阳光照在林立的高楼上,一群鸽子从小区上空飞过,周围的景物如此祥和,心却忧闷,想到江璐,想对自己而言,她才是真正一个无辜的人。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是新买的手机。接通之后,是杨志强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和专案组沟通,白局长想和我见面。
我想了想,不敢肯定对方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一点情况都不了解,不知他们是否在监视专案组成员,于是提出在附近商场见面,并告诉派个陌生面孔,没有参与到招魂仪式中的警员。
我回身将黑木箱子锁好,然后将线装书也揣入怀中,挎上背包,直接下楼。
到了约定的商场,不久之后,一个中年人就过了来,暗语对得上,确信是警方派来的,对方穿着便服,证件显示叫黄家兴,跟我求证江璐失踪的消息。
他说上面拟了一个方案,利用这次机会将犯罪分子抓捕归案,甚至还联系一组狙击手待命。我说营救人质是主要的,在确保人质安全情况下,可以击毙对方,最好一击致命,要打头或者心脏,对方可能不是一般人。他点了点头,说知道。因为没有照片,随后我将江璐相貌描述一遍,然后又将电话有关内容告诉了他。
因为红姐失踪后,警方调查过,知道她的情人叫姜明扬,是个老混混,现在洗白摇身一变成了成功商人,据说出差去了外地。得知我消息后,警方暗中调查,姜明扬始终没有出现,怀疑和他有关。
然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均感觉头痛,对于对方情况根本一无了解,只有由我来把他引出。交待了一番事项,黄家兴递给我一个纽扣,说是追踪器,到时候可以随时找到我,说完,他果断离开了。
我们的谈话,进行了十分钟。
我拿着手上这颗纽扣,揣进怀里,这东西以前没接触过,但在影视片内没少看见过,也不足为奇。
离开商场后,我又找家户外用品专卖,买把防身刀裹着走出来。
慢慢走在路上,打量四周,一身汗臭工装的中年男人正努力挤上公交,麦当劳前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和年轻妈妈吵闹,擦身而过的年轻小伙,面带沮丧,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他们大多都是平凡生活的一群人,穿行在这个城市的角落,挣扎地、艰难地生存着,和自己以前一样,真实中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和幸福,这样的日子,如今总觉得距离自己渐行渐远。
回到家中,站在窗前,大脑不停回想是否有什么忽略的地方,又掏出带着血手印的信,用灯光照,浸水,干脆开天眼,翻来覆去查看,依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既然对方打电话,偏偏又送来这封信,不知有何目的。
由于血手印的事并没有告诉警方,静下来,我又下楼,在附近网吧写了三封电子信件,设置为定时发送,一份是给警方的,除了委托查找父母和姐姐的下落,就是关于血手印的事。另外两份分别是给大凯和瘦子的,本来想说的话很多,但又不知如何写,最后只写保重两个字。
渐渐的,天色接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斜照在城市上空,唯美而诡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的心越发沉重,恨不能马上到八点钟,整整半天时间,如同经历漫长的一年。
这时接到一个电话,又是一个陌生号码,还是“红姐”的声音,生硬地告诉我,换了地点,让我现在就到五里河公园,长青桥附近。我说你们是不是玩人,装神弄鬼,又是换时间,又是换地点。
电话另一头,又陷入沉默中。
之前的电话号码,我早已发给警方,结果无法定位,没想到对方确实狡猾,也换了一张新卡。
我问江璐怎么啦,我要跟他通话确认安全。
对方说好,没几秒钟江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了,嘤嘤地哭,说救我,阿开你来救我啊。我安慰她几句,电话被夺了过去,对方最后说一句话,不要报警,五里河,现在。
听到江璐哭声,我总算松了口气,心里沉重减了少许。
我拿出新手机,再次打给杨志强,告诉新的见面时间和地点,从对方语气来看,更改时间地点并非发现了什么,而是出于防备心理,如此看来,和杨志强通话是比较安全的。
当打车到达五里河公园,天色已经黑下来。
这里我并没有来过,发现五里河公园面积很大,滨临浑河,是沈城最大的滨河公园,足有上百顷,路灯昏黄,树林茂密,人并不多。
河边的风很大,下了车,大夏天,竟然感到一丝寒意,我摸摸怀里的线装书及身上的黄符,手提桃木剑,慢慢往前走,心中和小黄子沟通,不管它听不听明白,让它今晚给力点,不然有多远滚多远。
刚刚到长青桥附近,又接到电话,让我往旁边树林方向走,我知道对方可能就在附近观察,心绷得紧紧的,树林幽暗,散发着掺杂泥土味的草木香,在远处的灯光投射下树枝摇曳,让人心中阴沉。
“出来吧!有什么事要谈,我一个人来的,没有其他人。”我站定身子,小心打量四周,冲着树林黑暗之中喊道。
大概五六分钟后,可能确定只我一个人,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来。
我一动不动看向对方,借着灯光看清,对方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面色苍白,有块铜钱大的青斑,一脸病容,紧随其后又从树林深处走出两个女人,一人胁持另外一个,正是池美红和江璐。
原本性感尤物的池美红,此时面色铁青,僵硬冷漠,如同换了一个人丝毫不见以前的妩媚动人,用天眼一扫,见她身上涌动着乍眼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