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府。
是夜,随着白酒推着夏司乐进入姬府,姬府正式关上了自己的大门。
一切如森冷肃穆,那一道黑色的大门,此时就像紧闭的地狱入口,随时都可能要人的性命。而门口,也在最午夜的时候,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掩出几个黑色人影,黑色紧身衣在黑暗中显得诡异。
他们的肤色是统一的惨白色,并不是营养不良,而是他们长期活在黑暗的地方,被月亮所眷顾。
而他们的眼睛,发色,都是纯纯的墨黑色,统一地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然而他们不是,他们来自一个种族。
他们原本的幸福长乐被黑暗战争所淹没,使他们抛弃从前,投入黑暗,只为取走那个仇恨根源的最上头。
他们是种族最后的人。
他们像往常一般,如一只只黑色的蝙蝠一般,挂在姬府的四个角落。隐入黑暗,如果是正常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他们轮班直流,像姬府的神兽,保护这姬府里面人的安全。
里面有他们的王。
他们的追求和向上者。
那个暗夜王者。那个天下人人所唾弃的人,而在他们眼里,是最尊贵的存在。
里头。
夏司乐似乎是刚要睡下,而就被姬千洛一个命令给叫了过来,面上很是不悦。
她一路上都是冷着一张脸,任凭白酒怎么哄,她也不再说话。
白酒无奈,却还是把夏司乐推进了姬府。
“我们来了,小姬。”白酒似乎还是乐呵呵的样子,推着夏司乐进了屋。
姬千洛从那些阅文中抬起头,看了到来的二人一眼,而后又回到阅文之中。
“坐。”他道,显得略有些疲惫。
白酒有些心疼,半开玩笑似的提醒说:“小姬,最近虽是事情重,可你也不要这么拼命,担心娶新娘子那天你会撑不住啊!”
“没事,那天本座绝对打起精神。”姬千洛头也不抬地道。
“呵,到时候会不会没娶到新娘子就去了呢,倒不知会不会苦了新娘子,刚嫁过来就守活寡。”夏司乐适时地冷哼一声,都是嘲讽与不屑。
姬千洛在阅折上写上一个修长有力的应“字”,“呈公主殿下吉言,本座会活得比公主所想得更长,更久,甚至更好。”
“哼,到时候看着吧。”夏司乐不满地道,心里气急。
而姬千洛只是淡淡勾起唇角,不语。
许久,几人都不再说话。夏司乐瞌睡的意思便席卷而来,眼角酸涩不已。
她没好地说道:“怎么,你把我们找来不会就是要我们看你批阅阅文吧?对不起,我们没有那个闲工夫。”
“不是。”姬千洛收起笔,终于抬起脸。
烛光之下他显得柔和许多,但依旧摆脱不开的是他自身那股所带的邪魅之气,长翘地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多显几分落寞。
此时他穿的不是同往常一般繁复地着装,只是平日里的闲服。
依旧是一身妥帖的深紫色,上面勾着许多繁复地银色花纹,内里是白色亵衣,同样的,是银色的花纹勾边。简介,不失雅致。
而他的头发没有再用玉冠束起,只是由一根深紫色的发带绑住碍人的那一部分。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邻家披着人皮的大哥哥,哦不,是狐狸哥哥。
看起来温雅,其实内里又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的。
“白酒,米佐最近染了风寒,可他才出生不过两个月,本座不敢让其他人插手,你看看吧。”姬千洛看着姬千洛,说。
“是,在下尽力。”白酒点头应是。
姬千洛眼睛微微一眯,“不是尽力,而是要肯定。”
“……是。”白酒无奈地摇摇头。
夏司乐在一旁听得有些迷糊,“米佐是谁?”
“你上次接生的那个男孩。苍玛米佐。”姬千洛回答她。
夏司乐听罢,眼底莫名是一片温暖和喜悦,那种成就感,不言而喻。
而后,她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看向他,恼怒似的说:“你作为孩子的父亲,能不能负点责任?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照顾的?”
姬千洛莫名想笑,但还是一副清冷又邪肆面孔,“他不是本座的儿子,本座的孩子现在应该还没有。不过按照辈分,米佐他应该是本座的……侄子才是。”
“侄子?”夏司乐不明。
姬千洛哪还有什么亲故,怎么还有人给生了个侄子出来?
姬千洛笑了笑,又说:“同样,也是公主殿下你的侄孙。”
“什么?你莫要如此羞人!不知廉耻!”夏司乐忽然明白什么似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姬千洛挑挑眉,语气里仍然是有玩笑的感觉:“本座不开玩笑的,你的侄女给你生了一个,那孩子不该叫公主您姑奶奶吗?”
夏司乐仍是不明白,“你到底再说什么?本公主怎么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侄孙?”
“珍娜,拉布尔,带米佐出来见见亲。不然,有人又要说是本座欺负人了”姬千洛朝后面堂屋里的人说道。
话音方落,随后就有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拉布尔抱着一个孩子,而身后跟着一个蒙着面的女子,二人同时走了出来。
“姑姑!”那女子一见到夏司乐,便激动地叫了一声。若不是因为夏司乐眼中的敌意,她肯定是要冲上去的。
“你是……”,夏司乐有些疑惑,那双眸中虽然有些熟悉,可总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珍娜一听,才想起自己还带着面纱。她忙把面纱一摘,露出面纱下那容颜。
那张脸和夏司乐记忆中的某个面容结合在一起,她不住惊喜,“檬儿!”
“姑姑,你总算认出来了。”夏檬说着,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随之,那抱着孩子的拉布尔也跟着叫了一声:“姑姑好。”
他显得有些拘谨,面上却闪着坚定。
夏司乐一愣,指着二人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姑姑,这是米佐,怎么样,可爱吧?它还是姑姑您接生的呢。”夏檬说着,让拉布尔抱着苍玛米佐走到夏司乐面前。
夏司乐接过孩子,那襁褓里的婴孩正吸着手指睡得正酣。
“这……这不是千洛的孩子?”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
“你可见过那一个孩子不是随父姓的?”姬千洛挑挑眉毛。
看来有人和她一样,误会了。
“不,他不是阙殿下的孩子,是我和拉布尔的。”夏檬解释说,不明白为何夏司乐会误会。
夏司乐忽而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突然惊得正了神色,她指着姬千洛,问:“你方才唤他什么?阙……殿下?”
阙,是姬阙么?
夏檬没有思考什么,说:“阙殿下呀,姑姑,他是从小跟檬儿还有鸾儿珏儿她们一起玩的姬阙公子呀。你是不是糊涂了?”
此话一处,夏司乐直接说不出话来。
没一会儿,泪滴从她眼角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阙…是姬阙……是他的儿子,姬阙还活着。”
白酒心里不免酸涩,可还是替夏司乐拭干泪水,“别哭,活着不是挺好的吗?你现在应该笑才是。”
“是……可你从未告诉过我,我还……”夏司乐看着姬千洛,欲言又止,心里大把大把的愧疚。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能做什么?你会做什么?”姬千洛问。
“我…我是医生,可以疗伤!”她急说。
“本座有白酒和刘尚春他们就可以了。”姬千洛没有丝毫感觉地说。
“我……可你竟然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弥补什么?”姬千洛问,忽而风轻云淡似的一笑,“弥补你曾今因为被抓而没救下本座的家人吗?”
夏司乐张了张嘴,而后只是点点头。
夏檬在一边听得有些不明白,想问什么却被拉布尔拉住了。
“这件事,日后再向你解释。”拉布尔说。
夏檬点点头。
姬千洛看着夏司乐哀戚的神色,面上无动于衷,而眼底也没有任何感情,他只是微微蹙着眉,说:“我父亲不需要你为他做些什么,他和他的家人出了什么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又何必在自己头上添刀子呢?”
夏司乐一愣。
半晌,掩面哭泣良久。
“啪!”琉璃小郡主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一边的茶杯被震裂开。
而底下跪着的几个黑衣卫士皆是将头低德更低了。
“主子息怒!”其中一个黑衣卫士说。
“息怒?你让本王如何息怒?都已经通知了那个人,谁想计划还是失败了。你说,你要本王如何息怒?”说着顶着粗犷嗓音的琉璃小郡主又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下面的人皆是不敢说话。
琉璃小郡主不成器地哼了一声,说道:“原本以为姬雪夜这个臭女人会有多厉害,谁知道只派出来那么几个喽罗,最后却还是被姬阙那个贱种给一个个收拾了?真是丢脸。”
底下人等不说话。
“那女人没伤着吗?”琉璃小郡主忽然问。
那些黑衣卫士摇摇头,“回禀主子,那女人被姬阙保护得很好,除了姬阙没到之前因为空手接白刃受的一点割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
“哼,姬阙来得倒是及时。”琉璃小郡主冷哼一声。
而她心里,又止不住在盘算,到底该如何又得到洛君鸾,又杀死姬阙这个令人生畏的对手。
没一会儿,她眼睛一亮。
“本郡主知道了,呵,你们两个,不如去做一对黄泉鸳鸯吧。哈哈哈……”琉璃小郡主换回女生,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