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在等待忽尔扎忽思的人传话的这几天里,学会了简单的一些交流句子,虽说说起来不伦不类的能跟秦问的汉语有的一拼,但是好歹不用夜月明特地逐字逐句翻译了,只有不太口语话或者比较艰深的句子,她才需要夜月明和般若的帮助。
第五天,忽尔扎忽思的使者终于来到了撒马尔罕城。
“尊敬的秦问大汗,克烈汗使我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愿您的光辉就像苍狼奔走于草原,带给您的子民爱与希望。”忽尔扎忽思派来的使者是一个络腮胡须的中年男人,他的腰间别着两把弯刀,说话声音就像是敲响了一口大钟一样,令人忍不住坐直身子。
秦问在大汗毡房里会见了这个使者,让手下给这人送上了一桌美味佳肴,使者也不客气,回了一礼道了句多谢秦问大汗,就坐了下去。
“阿克烈,你我之间不用如此拘谨。克烈汗身体可好?”
“大汗身体不错,多谢秦问大汗关心。”阿克烈回答了秦问的问题之后,双手垂放在大腿上,坐姿神气十足。
秦问点点头:“阿速台,哲别,你们可还认识阿克烈?”
被点名的夜月明和般若立刻越众而出,行了一个标准的草原礼:“阿克烈将军行动如风,是我克烈部士兵的榜样。”
“好小子,大汗听说你们能从玉琢城士兵的手下带回一个俘虏,非常高兴,特地派我带来了三百匹骏马迎回我们克烈部的英雄。”阿克烈说着,送上一卷羊皮纸,上面写着帝玺根本看不懂弯弯绕绕的文字,秦问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克烈汗做事果然爽快,这两位克烈部的英雄,阿克烈就带走吧,至于俘虏怎么处理,就听两位英雄的。”
夜月明向前又走了一步,说道:“俘虏是我们五万克烈部兄弟的鲜血换来的,怎么定夺我们听大汗的。”
“好兄弟,大汗会记住你们的忠诚。那个俘虏在哪里?”阿克烈听着夜月明不卑不亢的话语,更是放声长笑起来。
秦问让手下带来了五花大绑的帝玺,推到阿克烈的面前,满不在乎的回道:“这就是玉琢城的姑娘。”
阿克烈随便扫了一眼帝玺,顿时眼前一亮:“好,美丽如同白鹿的姑娘,草原英雄为你的美艳所倾倒,鸟儿也会为你放歌。”
帝玺听得懂这些赞扬的话,却对此不屑一顾。她现在的身份是俘虏,自然要像一个俘虏的样子、
“秦问大汗,我这就带着克烈部的英雄与这位美丽的姑娘回克烈部,代表克烈汗,再次向秦问大汗表达草原上最尊敬的谢意。”
“不先吃点东西再走?窝鲁朵城离撒马尔罕城距离不近。”秦问指了指桌上的牛肉,问道。
阿克烈摆摆手:“草原的汉子从不在意吃喝,只要不饿着美丽的姑娘就好。”
“那我就不挽留你了,这就去吧。”秦问最后与夜月明对望了一眼,亲自送着他们三个人与阿克烈离开撒马尔罕城。
他们四人一路上走过的地方都是水草茂盛的放牧区,常有牛羊经过,天高地阔,风吹草低,如此耳目一新的行程是帝玺从未体验过的,这一路上,阿克烈对帝玺照顾有加,连帝玺口渴了要喝水都是阿克烈亲自去打的,反倒是两位克烈部的英雄,无论吃喝都要自己动手,这般走了六天之后,他们才到达鄂尔浑河边的窝鲁朵城。
窝鲁朵在蒙语之中是行宫的意思,窝鲁朵城也的的确确名副其实,秦问的大汗毡房仍然没有脱离开游牧民族的特性,仍然是一个可以随时拔营而起顺着水草一路移动的毡房,可忽尔扎忽思所居住的窝鲁朵城,却的的确确有了城池的模样,
因为靠着鄂尔浑河,这里的水草和农业都很发达,只要不遇到大旱天气,几乎不用挪窝,就算真的遭遇天灾**,忽尔扎忽思也会让克烈部的子民们前往五城劫掠,因此从窝鲁朵城建造到现在,克烈部就定居了下来,再也没有变动过位置。
这窝鲁朵城是由布和帖木儿亲自督建的,建城的时候布和帖木儿也不过八岁,因此被克烈部的人称为天才王子,正是因为布和帖木儿自小展现的才能,这才让忽尔扎忽思越发宠爱二儿子。
因为自小仰慕中原文化,窝鲁朵城的风格便非常贴近沧朔的建筑形式,当初为了亲眼见一见沧朔的城池是什么模样的,七岁的布和帖木儿特地跟着父亲一道去打了一次秋风,亲眼见证了五城的建筑风格,这对布和帖木儿后来督建窝鲁朵城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如今的窝鲁朵城,便是一个有着浓郁的五城风貌的蒙古建筑,虽说穹顶仍然是毡房的模样,但是整个城池的规模和布局都是比照着五城来搭建的。甚至,窝鲁朵城还有一条深邃的护城河环绕,帝玺等人看到这样的建筑,不免觉得有些亲切。
阿克烈一路上与他们混的熟悉了,便不再用美丽的姑娘来称呼帝玺了,而是用蒙语称帝玺为玺姑娘,几天下来居然也叫习惯了:“玺姑娘,看到窝鲁朵城,是不是觉得非常熟悉?”
帝玺点点头,但是她说的蒙语非常蹩脚,夜月明在一旁几次纠正她的发音后,她才能勉强说出一段完整的蒙语:“这里很像玉琢城。”
“布和帖木儿是苍狼的子孙,他的智慧得到了苍狼的庇佑,他是我们克烈部最耀眼的星辰。”阿克烈似乎是布和帖木儿的人,他非常敬仰布和帖木儿,一路上也多次说明布和帖木儿的智慧,倒有些想要招兵买马的意思。
夜月明一路上早就习惯了阿克烈这种动不动就吹捧布和帖木儿的举动,因此只是笑了笑。四人进了窝鲁朵城,面见了克烈汗忽尔扎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