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睡吧,晚了,有话明天再说。”困乏之极的姜元锦翻了个身,将背对着孙氏,然后闭上眼睛睡去。
孙氏心里一咯噔,黑暗里咬了咬嘴hún,委屈涌了上来,冰冷压了上来,想哭的心都有,但是现在不是诉说委屈的时候,她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姜元锦,看看他的态度,最好是他马上接受,这样,许多事就不怕了。
孙氏忍住,将手臂伸过去,缠住姜元锦的脖子,然后幽幽地说:
“老爷,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样子,现在完了事,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好歹,得抱一下人家吧。啊?”声音柔和,起腻,让人不忍拒绝。
听到这句话,姜元锦便只得转了过来,抱住了孙氏。
“老爷,你好厉害,刚才的样子,好像你年轻的时候啊,那时候的你,就这般厉害的……没想到,年纪这般了,还是如此……”
孙氏先铺垫一下,她害怕话说得突兀了,丈夫不高兴。
“什么年纪这般了?”姜元锦似乎对这个说法不太赞同,没有一个男人会在女人面前主动说自己不行了的。姜元锦也不例外,“我倒觉得,比以前更持久,更能体会这事的妙处呢。”
孙氏捂嘴笑了:“知道啦,知道老爷比年轻小伙子还厉害,瞧你能的,倒越活越年轻了。”
“说吧,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说吗?”
姜元锦闭了眼睛休息,现在的他,十分疲惫,只想快点睡去,但是夫人有话要说,他又不能做得太绝,不然,孙氏会生气的。这么些年了,俩人感情一直很好,他不大惹她生气,他珍惜这样平静的日子。
但是今天,他的脑海里始终都缠绕着陈洛儿的影子,刚才亢奋之下,还不觉得怎么,现在jī情消退,那种羞愧感慢慢潮水般地涌上来,他想睡去,睡着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不了做梦,而梦醒后,梦里的一切都会消失的。
孙氏当然不知道丈夫这样的心思,她只以为是姜元锦有些累了,想睡而已。这么多年了,她太了解丈夫的一言一行了,每次事毕,他都想睡。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还要再抚慰一下她,后来,那些仪式便渐渐少了,她也觉得没什么,老夫老妻的了,这很正常。
孙氏想了想,说道:
“今天我带着小荷去城里的宅子看了看,见到了那陈洛儿姑娘。”
“哦?”姜元锦脸一下子红了,像是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窥看到了一样。
“洛儿姑娘真是美人儿一个,我见了十分得喜欢呢!去的时候,还专程去三凤绸缎庄买了一些纱罗和锦缎过去,心想她没什么银子,置办这些费力。”
“夫人受累了。不过你做得对,咱不能让咱的恩人寒了心的,她既挑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便会穿到女儿的衣裳的,到底是夫人,想得周到,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出呢。”
“可不咋的?现在看到她发展势头也不错,心里高兴,和她坐了一阵子,越发觉得这姑娘懂事善良又知礼数,接人待物特别适当,简直叫人没得挑。”
姜元锦附和着说:
“嗯,我也是这么看的。那晚虽然有些醉了,但是这印象还是有的,洛儿确实是tǐng不错的一个姑娘。”
孙氏见交流得很顺畅,也没有听出丈夫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便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老爷你看,咱家的柯儿不还小吗?我们年龄都这么大了,以后,身边还是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儿才好,我们没有生下女儿,不如,就收这洛儿姑娘当干女儿好了!”
孙氏有些jī动。
这话一出,姜元锦却是感觉突然。
是的,太突然了,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自知道陈公子其实是个姑娘以后,他半点儿类似的想法都是没有!而就在刚才,他与老婆温存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场景居然还是和陈洛儿在一起的。
他在想象里和陈洛儿缠绵,shēn吟,做着天底下男人最喜欢的事情,这样的一个女子,居然老婆要让她做他们的干女儿?
干女儿,那名份上也是女儿啊!
这怎么可以?他以后见她的时候,满脑子却是那不堪的画面,让他怎么能够静心面对?让他怎么才能将自己邪恶的想法驱赶干净?
没有办法啊,他姜元锦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那陈洛儿,是一个妙龄的女子,那样的女子,他怎么能对她漠视,他怎么能不去好好疼她?
五十多岁的年龄了,似乎并不是男人的最好年华,某种意义上,倒像那秋天的树木,叶子都有些飘零了,但是,正因为叶子快要飘零了,他才如此地渴求春天的到来,因为到了春到,他就又可以焕发新的生机了!
看到了陈洛儿,他真的出现过一个闪念,那闪念里,有他对春天的渴望,对青春的不舍!
半天,姜元锦都陷在自己的混乱的思绪里,没有作声。
“老爷,你怎么不说话呢?”见丈夫没有作声,姜氏便摇了摇姜元锦的胳膊,“你不会是睡着了吧,啊,人家与你商量正经事,你却睡着了……”姜氏撒起jiāo来。
姜元锦趁此装睡,假装醒了一般,说:
“啊,说什么?夫人?”
“我说我们收洛儿姑娘当干女儿吧!”
“哦,这个啊……不好吧……”
“什么不好?哪里不好了?”姜氏有些着急。怎么一说出这话来,陈洛儿也是不答应,丈夫也说是不好呢?他们俩,不可能这么快都到一起了吧,不过昨天晚上才知道真相的,今天又去看了陈洛儿,一切都tǐng正常的样子。
很快,姜元锦反应过来了,他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陈洛儿,不能收为干女儿,而自己,则是想办法努力地说服妻子,让她放弃这样的想法。
“夫人,这个想法不好,有些天真了。你想想看,那陈姑娘虽然是于我家有恩,但是我们却并不了解她的家世,甚至连她家里的人都没有见过的,这样的人,你冒然收为干女儿,只怕是哪一天有个风吹草动,牵扯下来的话,我们的安静日子就没有了啊。”
姜元锦说得严重,听得姜氏一愣,觉得还是有道理的。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只顾着想办法掐灭俩人之间可能冒出来的一些想法,倒没有想到这一着。
姜元锦继续说服妻子:
“夫人,不怕你说我在背地里说恩人的坏话,你瞧那陈姑娘,举止仪表哪里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也许她不得已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这年头里,交往人也罢,收干儿子干女儿也罢,一定要家世清白的,不然,真的有可能搅到一团乱麻里去。你fù道人家,只知道人家姑娘好,竟没有想这些呢,是吧。”
姜元锦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应该可以打消妻子的突发奇想了。
听了这一席话,孙氏果然有些后怕:
“我说呢,今天巴巴地去洛儿姑娘家里,试探着提起这个话题,她真的是没有答应,只说是自己好好再想想,现在看来,她也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哎,我竟有些误会那洛儿姑娘了。”
“啊,你已经提出来了?”姜元锦大惊,心想这女人做事还真是tǐng快的,干嘛啊,这么快?担心什么?担心被别人抢跑了吗?还是担心?
他突然有些明白什么了。
“是啊,我提出来了,但是洛儿姑娘没有马上答应,说是再想想。”
姜元锦松了一口气,说道:
“你瞧,我说得没错吧,如果她是一个家世清白的姑娘,一定不会有什么含糊的,现在人家都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再想想,其实就是不想答应了,你以后不要再去逼人家了,好不好?我想着,她一定是瞒着什么事情,我们又不好打听去,天底下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活了这在半辈子了,你我都应该懂这一点的。”
姜元锦循循善yòu。
“行吧,我不去催她了。她不同意便算了,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慌得很呢。”孙氏mō了mōxiōng口,那里跳得厉害,“不过,你以后要少去那里,以前去是可以的,现在知道了人家其实是一个女儿身的,再去就不方便了,我怕人家会说闲话的,于你于洛儿姑娘都是不好的,咱家,经不起什么折腾的,我只想过清静日子。”
孙氏对丈夫交待再三。
“这个你不用提醒了。”姜元锦不置可否。为了让孙氏彻底放弃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他接着对她说: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令狐家的事情么?当时因有人告他谋反,被灭了九族,我的一个好友,因是令狐家的门生,也被抄了家,全家杀光,那是多血腥的事情?所以以后,能不与谁家发生关系便不发生,不然,说不定哪天又会惹来祸事的。咱家现在日子tǐng清静的,休要再想什么收干女儿的事情了。”
听到“令狐”两个字,孙氏后背上升起一股凉意来。
“行,这话当我没有说过。”说着,紧紧地抱着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