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见场面这么热闹,这些百姓这么路人这么给自己面子,自然高兴起来。
他拿起剪刀,将横在大门中间的那根红sè的缎带“咔嚓”一声给剪断了,缎带刚一断,那人群里便又是一阵欢呼声和叫好声,一时间煞是热闹,引得远处的路人见了都纷纷往这边跑。
这边还在欢呼,外面一直等着的马四叔迅速点了炮仗,“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一时间青烟四散掌声不断,热闹非凡。
见那缎带剪断了,外面候着的人便争先恐后地拥了进去,要一看究竟。
“哎,慢些点,挤什么挤?这里卖的可是砚台,读书人用的东西,你们会写字吗?就一个个呆愣愣地往里挤?万一将这些东西挤碎了怎么办?”
王大人个子高,眼睛一楞,朝着那些jī动的想看热闹的人吼道。这些人这才收敛了一点儿,嘻笑着,进入了店子里慢慢看了起来。
王大人今天得到人的报告,本来是相当生气的,正想抓一个当反而典型,哪料到到了现场,人家老板懂事,塞给了自己一锭银子不说,还让他这个大人物在人面前lù了一下脸,发了一阵光。
还别说,剪彩的那一瞬间,他就像站到了高台上一样,别提有多荣耀了。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开业方式,嗯,看来这个方法可以推广,显得正式,而且每次来帮着这些人剪一次彩的话,都能得到一笔银子,既喜庆,又有收入,还能树立权威lùlù脸,真是三全齐美的大好事!
现在,王大的人火气也没有了,还帮着陈掌柜维持秩序呢。陈洛儿也看出来了王大人心理历程的变化,忙请他到屋店铺里坐坐,吃口茶再走。
店铺很宽敞,除了三面的货架上放有砚台外,左边辟有一个小厅,备了茶桌和茶器,为的就是接待贵客。
王大人还是tǐng想进去坐坐的,这店子有水平,感觉很不错,不过,他还是推辞了。因为他是得了人家的信儿才来这里整治的,现在倒好,他不但没有查封这家店铺,还进去当了座上宾,传出去了,实在不好听。好处也得了,彩也剪了,脸也lù了,现在该避避嫌了。
“我走了,明儿准时到官署来报备登记,不然,依然是要查封罚没的!”王大人抬tuǐ就往外面走,还不忘记了再提醒一下陈洛儿。
陈洛儿忙送王大人到外面,一个劲地点头拱手,感jī不尽:
“天底下的官要都是王大人这般体恤就好了!大人放心,小民明儿一定准备到官署来报备登记,决不给大人添麻烦!有空的时候,欢迎大人到店里来坐坐,今天人多,就不送大人砚台了。免得人们看见了不好。”
王大人听得高兴,最后回头说了一句:
“你这人,哪里像是从外地来的?倒不像是一般人,不送了,好好做生意,只要不违法,一切都好说,不然的话,我也救不了你的。”
“感谢大人提醒,知道了,知道了……”陈洛儿态度极为恭敬。对这些人,只有服从才会有好果子吃。现在自己是如此弱小,不能也不能应该去得罪什么人,更不说这些专管这一块的官人了。
送走王大人,陈洛儿到了店子里面,然后开始招呼起那些顾客来。
店子里开始人多,不过以看热闹的为主,他们看了一转,见不过是一些人们用的砚台,没甚新鲜的,便三三两两地出去了。
不过这倒好,陈洛儿不喜欢店子里的人太多,再多,要买的还是那些人,一般的老百姓是不会买的,因为他们用不上,这不比油盐茶的,谁家都需要。这买卖,实在是很小众。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了去,店子里要清静些的,只留下了一些读书人的影子在一件件地看。
但他们以看为主,并没有说下手要买的,连问价的都没有。
陈洛儿的心有些慌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今天可是开张大吉的日子啊,如果一笔生意都做不出去的话,房租怎么交?税拿什么来交?家里的人靠什么来养?自己的梦想怎么实现?
虽说主要不是靠这些瓦砚来发家致富,但是好歹也得卖一些出去的啊。
陈洛儿心里急,但表面还不能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很耐心地跟人介绍。
时间过去很久了,马上就到吃中饭的时间了,还是一个砚都没有卖出去。
陈洛儿有些真急了。什么问题啊,怎么一方都卖不出去呢?
如果天天这样的话,既耽误时间,还做不成生意,她耗在这里,怎么办?
当下,她是除了雕砚台外,什么都不会的呢。
周大娘见店子开了张,早回自己的茶肆去张罗去了。她那里每天人来人往的,生意很好,一刻都离不了人。陈洛儿现在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宝儿不会写字,自然不懂砚台,年龄又小,不能帮着照看店子,香草做家务还是能干和勤快,房这一块,和宝儿的情况差不多,都指望不上的。马四叔说更不说了,与这些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他见开了张,早回院子里去忙活去了。
铺子里只有一两个人在看东西,不过还是看,并没有买的意思。陈洛儿上前,跟他们介绍这些砚台,问他们要不要一方,还说今天开张,有优惠的。
“嗯,看看,看看再说,现在还不买。”这些人见老板前来搭讪,忙笑笑。摆了摆手,然后走了。
陈洛儿挫败感一下子上来了,想哭的心都有,但是哪能哭呢?这才第一天,得硬撑着。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进来了。陈洛儿定睛一看,觉得有些面熟,迅速回想,恍然记得这个人就是在周大娘的店子里看到过的,是以专给人写状纸和书为生的穷秀才郑鹏程。
因为这个名字好记,周大娘当时还讲了他的一些事情,所以她当时就记住了这个人和他的名字。鹏程鹏程,一飞冲天,鹏程万里,父母的愿望多好了,现在他却落到了这般田地,陈洛儿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
“郑先生好!”陈洛儿觉得这样叫比较适当。
那郑鹏程开始头侧到一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老板的脸的样子,哪知道人家居然一口叫出了他的姓来,不觉惊讶无比,转头过来看着陈洛儿:
“你,你怎么知道我姓郑?”在他的印象里,他与这个年轻的掌柜并没有什么接触啊,似乎还是第一次打照面呢。
“呵呵,郑先生不认得我,可我却认得郑先生啊。”陈洛儿对他很是礼貌,虽然他现在并没有什么钱,但肯定还是有化的,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是吗?”郑鹏程的脸一下子红了,也不怎么看陈洛儿,转尔自嘲道:
“那是,我一介穷书生,专门在街角处与人写状纸书为生的,来来往往的人都认得的。”
“哪里哪里,郑先生只是运气未到罢了。那一日,在周大娘的茶肆里吃茶,郑先生进来后,周大娘将你的事情讲与我听了些,我看郑先生特别,不像是久居人之下之人,故尔这才牢牢地记住了郑先生的。”
郑鹏程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射进了阳光,这话听着,让人心里敞亮啊!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开铺子的掌柜,居然还记得他,而且还这样高看于他,这让处于低潮的他来说,是比美酒还要让人舒畅的东西呢。
不觉,对这个年轻的英俊掌柜一下子有了深刻的好印象。
“多谢多谢,刚吃了中饭,没事,见新开了一家店子,便进来看看。”郑鹏程边说边看起了店子摆放的砚台。
见他看得仔细,似是内行,便虚心请教道:
“郑先生,陈某有一事相求,麻烦郑先生帮我分析一下,为何我这新开的店子里却没有什么人来买砚台呢?其他的店子里我看不是这样的啊。”
人逼到了一定的份上,便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这郑先生好歹还算认识一点儿,了解一点儿,病急乱投医的陈洛儿眼下除了虚心求教,实在是没了办法。
“哦,依我看啊,大约有几个原因吧。”郑鹏程也不客气,抬起头来看了看店子,然后说道。
“先生请讲!”陈洛儿大喜过望。
“其一,陈掌柜是年轻人,俗话说,嘴上**办事不牢,卖这些东西的,一般都是上了些年纪有了些阅历的人才做的,人们看着放心;其二,这铺子里只有砚台,并没有摆设笔墨纸等房用品,读书人若要买砚台的话,没有地方试一下质量的好坏,不方便顾客;其三,还是怪陈掌柜你自己了。”
“哦,此话怎讲?”陈洛儿好生奇怪,觉得自己做得一直很好嘛,怎么还怪上自己了呢?
郑鹏程忙说:
“陈掌柜不必吃惊,郑某没有说你不是的意思。依我看啊,陈掌柜的气度容貌并不是普通人,隐隐有一种逼人之气,虽然你很和善,但骨子里流lù出来的,却不是小商小贩的气度,人们见了,恐怕还是有一些距离感的。陈掌柜自己是觉察不出来的,一般人也是说不出来的,我xìng子直,陈先生让说我就说了,还望见谅。”说完,!。(去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