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二在顺利之时是相信神佛保佑的,此时的他当然希望神佛能进一步为他指点迷津,并带来好运,堂堂正正地进入孙武师傅的推演之所,并能入室为徒。
至于观察地点,小老二特别自信,他想,这就不劳神佛费心了,沙盘上一看便知,我小老二又不是那种蠢笨之人!
果然,时间真是掐得太准了,小老二第一天上云梦山,次日龟缩在山洞之中小憩一日,又次日的晚上,月亮不知躲在哪里去了,躺在小峰门岔道上两棵树之间的吊床上的小老二,他正在将左右宽敞的布幔拉起来盖在身上,做放心安睡准备时,夜游神一样的孙武出现了,他尽管神神秘秘的,但他那军人的身板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还好,运气还算不错,小老二颇有点得意之色,好在将吊床绷在岔道下面的凹坑里,否则,一旦被那骄傲而绝情的家伙发现,一切都白费了。
小老二不敢造次,他只能躺着不动,更不敢发声,他只好在心里脉脉感谢神佛的保佑,并祈祷进一步保佑。
小老二行事真的是滴水不漏,在细节问题上他也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在祈祷末了还没有忘记默告神佛,不是我小老二得寸进尺,更不是贪得无厌,实在是兴趣所致,命运所需,若能得偿所愿,一定虔诚致谢,准备丰盛的牺牲,三拜九叩!
孙武来到小峰门的纣王鹿台之上,点燃香独,一番小声的祷告之后,他将各色令旗抓在手上,远远注视着金牛岭。
顷刻之间,金牛岭上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行动,孙武严肃地注视着,不断地变换着手中挥舞的各色旗帜。
小老二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门道来,他只感觉到孙武的旗帜能导致牛金岭上的色彩变化,仿佛也能看见各种意想不到的动静,这是为什么?
他想破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小心翼翼地在吊床上翻了一下身,趴在吊床上,集中目力,仔细观看,集中脑力,努力破解其中的奥秘。
小老二非常失望,他的脑海之中冒出一个念头来,这神乎其神的军事技能与他无缘,他压根儿就缺少这种灵气,居然连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学什么,怎么学?
可小老二也不甘心,就凭我这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聪明劲,能与军事科学绝缘吗?
结论不可能是否定的,不,不能!我不信,绝对不信!小老二在心中告诫自己。
看着看着,小老二惊呆了,他仿佛看到了金牛岭上奋力击鼓的身影,仿佛听见了金牛岭上传来鼓点之声和冲锋时那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仿佛听到了刀枪剑戟地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仿佛还能看见兵器相撞之后闪耀出的光芒。
他觉得自己的目力极其不够用,双方对垒自然会有胜负,可谁胜谁负根本分辨不出来,难道这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军事天才在游戏天下吗,是在冥思苦想之后的玩乐吗?
若是这样,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天下的骗子就太多了,骗人之术也高明得没谱了吧!小老二不愿意这么想,他当然不愿意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亲手毁了自己的理想。
小老二不甘心,他从吊床上下来,鬼鬼祟祟地用套木牛的木板垫在臀部,选择了山嘴另一面的斜坡滑了下去,快极了,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还好,云梦山山脚到金牛岭的道路虽不宽敞,但还算平坦,小老二非常熟练地架好木牛,木牛一颠一颠地跳得还挺快,不觉来到金牛岭山脚,他藏好木牛,解下腰间准备好的攀援绳,拼力扔向前面的树,双手用力拉了拉,套牢实了,他便攀援而上。这倒成了他前进的方式,如是再三,终于到了金牛岭的山腰上。
小老二来不及喘息,他即刻投入学习过程之中,亲临战场,看得分明,的确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实战的氛围,一切比他见到过的战争还要战争,其规模之大令人难以置信,对垒的力量不是双方,而是很多方。
小老二找了一块硕大的石头做掩护,他要搞清楚这是风力作用、鬼神作用还是别的什么驱遣,从掠过身后的情形来看,的确有风力,还有花草树木的摆动,更有动物们的大力配合,尤其是动物们,它们仿佛听从人的支配,有了人的意识,尤其是具有顽强的战斗意志。
奇了,真是太奇了,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说出去谁敢相信!
坏了,一队野狼冲了过来,兵贵神速对于它们更是贯彻得格外彻底,眨眼之间便到了小老二跟前,他把脑袋埋向硕大石头下的一个坑里,正好,掩藏得恰到好处。
奇怪,这群狼居然可以说人话,莫非是参战将士的巧妙伪装,是为了更好地贯彻作战意图,谁知道呢?它们的头目下令道:“刚得到情报,此处有敌方的探子,怎么不见了,搜,仔细一点,搜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
这群狼人列成排向四周扩散,还特别注意使用嗅觉武器,小老二吓得可不轻,这些鬼东西鼻子灵得很,想要从它们的嗅觉中逃生,简直是难于登天!
狼人们折腾了一阵,听到鸣金收兵的信号,它们的头目遗憾地在躬着背的小老二背上敲了两下,又让敌人的探子逃过一劫,不过,暂时饶他一命,以后一起算总账!
小老二并不觉得狼人首领的力量有多大,对于他也炼过金刚不坏之身的人来说,算不了什么,挠挠痒而已。
小老二终于看明白了,从收兵打扫战场的情形可见,的确只有两大军事集团,但排兵布阵则是层次多多,包围和反包围,偷袭和反偷袭,疑兵与反疑兵,表面看似乎颇有些凌乱,实则彼此相守,唇齿相因,互为照应,互为犄角,相互救助。
小老二正为看懂了而高兴,正觉得自已也有这种调兵遣将多多益善之能而自我奖赏时,那队狼人又折了回来。
他赶紧就近跳进一个杂草掩藏的坑中,正在下落之时,他便感到浑身冰凉冰凉的,不好,蛇,一定是蛇,否则,怎么会这么冰凉,危机意识告诉他,完了,完了,啊,疼呀,这些虫豸在趁人之危,可恶,浑身都在咬,到处都在疼!
没办法,小老二想,要活命,只能忍着,否则被这群可恶的狼人发现,恐怕骨头都会嚼碎了吞下去的,他顺手捞了一把草塞进嘴里,阻止呼痛时发出声来。
狼人们在头领的带领下,沾着杂草掩藏的坑道边缘收索了一圈又一圈,它们焦急的对话再清楚不过了,而其中最能引起水老二兴趣的当然是在这硕石周围丢下一些兵器、藤甲和食物,制造节节败退的假象。
小老二忍着钻心般的疼痛,那群可恶的狼人终于走了,他抓紧时间,吐掉口中的乱草,抓住坑道边缘的深草,荡秋千一般荡了上来,他感觉还有虫豸咬着他不放,用手去驱赶时,吓得浑身筛糠,天啊,蛇,无数多条,讨厌的蛇,贪得无厌的蛇!
小老二自知中毒尤深,心凉了半截,头脑之中始终重复着绝望之意,这代价也太大了,想不在此交代都不可能了,他被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