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名利场
“顾小姐真是个聪明人。”洛维笑着看着顾辰曦，如此感叹。
“咦？为什么这么说？”顾辰曦自然知道他必定不会是在说她识眼色这回事。
“顾氏的擎天股价跌到了谷底，危机公关又处理的不顺利，此时，在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金融界盛会的舞会上，出来一位年轻貌美的顾总……”
“洛总，非常感谢洛总能将我引荐给你的朋友，其实擎天的事情众所周知，一切都未可知，洛总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尽管有些恼怒，讨厌他的口气，表面却已经平静，脸上依旧是淡笑。
顾辰曦放下手上的香槟，“洛先生，且不说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商场除了竞争还有合作有共赢，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不会给其他合作者带来利益？”
“哈哈，你看，这位年轻貌美的顾总不但聪明还有很好的忍耐力，还有很好的口才。”他的嘴角习惯性的勾起，形成一个斜斜的冷酷的弧度。“顾小姐甫一回国就遭人忌惮到要除之而后快，想来有着十分威严手段，又有这般隐忍和玲珑机变，前途无量啊”
“多谢洛总赞誉，如果洛总只是想跟我聊聊天的话，我想，我还是自己去喝一杯比较合适。”顾辰曦又从侍者手中端过一杯香槟，淡淡地看着他，不过心里却相信冯悦然把自己扔给他不是没有道理。
他笑着，淡淡的，但是清贵十足，“呵呵，其实以擎天如今的状况，你此时此刻认识他们根本已经帮不上忙了。”
顾辰曦闻言一凛，真的是很讨厌的一个人。“愿闻其详？”既然回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况且此人能出手相救，说明他本性存义，倒是耐着性子问了句。
他轻轻地勾着唇角，说道：“意思很简单，擎天已经被业内默认封杀，擎天也已经没有什么有能让他们看得上眼的了。”
顾辰曦看着他，笑了下，摇了摇头，“看不上眼不至于，那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个坏消息，但是擎天是否真的无利可图，我比你清楚，此外，如果洛总不想聊了，我想我也需要静一静，请让一让。”说着，推开挡在面前的俊美青年，向阳台走去。如此做作的人，真令人非常讨厌。
“顾总，我不会与你争辩擎天是否有利可图，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以你的姿色，在场已经有不少人虎视眈眈，何况你是擎天的新任当家，豺狼是都爱小红帽的。”说着已经伸手拦顾辰曦。“阳台可是一个隐蔽的地方。”
顾辰曦差点翻脸，心里已熊熊大火，一丝笑意都欠奉，有些冷然的说道：“你说他们会来骚扰我，把我当成一只猎物？！”
“如果这不是你的意愿的话，可以称之为骚扰。毕竟，擎天从今天起又有了新的价值。”
“你呢？认为我只有姿色而已？”顾辰曦冷笑，可显然有些控制不了情绪了，他当她顾辰曦是什么人？交际花吗？混迹生意场多年，如此被人鄙薄倒是首次。“让开。”当下不愿意和他再纠缠。
“我，算吧。至少现在我对顾总表示了浓厚的兴趣，以及对顾总的欣赏，顾总却对我有所误解。”这个人真是刻薄。
“首先，我和洛总并不熟，第二，你说带我认识朋友，我感谢您的好意，至于你这番话未免太侮辱人了吧。”
“不，”他摇摇头，说道：“这不是侮辱，是赞美，美丽的顾总，我看你是在国外呆久了，显然不太了解国内的市场运作。男人们对美貌的女人总是趋之若鹜，尤其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美女。啊，不过，这在国外想必也是如此吧。”
“想不到年轻有为的洛总心思这般龌蹉猥琐，真是没想到。”
“猛然觉得顾总除了美丽还有些天真，真是非常幸运最初认识了你。”他又露出那种嘲笑般的高傲神态，“这个时候伸出友谊的双手可不比落井下石收效快，主动投怀送抱总比从朋友做起收效快，不是么？”
“我想我和洛总实在算不上同道中人，既然如此，我先走了。”她胸中熊熊烈火已经烧到眼睛，面上脸冷笑都僵硬了，怎么有这样的男人，实在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洛维却伸手抓住了顾辰曦的手，隔着缎面手套，顾辰曦仿佛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只听他说道：“顾总，作为商人我并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请跟我来，我会介绍这些人给你认识，”贴着耳朵，那灼热的气息，那迷人低沉的声线，极其魅惑。如果不是前面说着这么多令人作呕的话，这个男人的外在确实有勾引女人的本钱。
看她不为所动，他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你看，你果然是个美丽聪明而且既有忍耐力的女人。你以为这只是我的想法？不，我只是说出了很多人的想法而已，你如果因为我过于诚实而生气就实在显得有些幼稚，你反而应该感谢我。”
娱乐圈的八卦传的虽然快，商场上的八卦却也不逞多让，毕竟是利益交关的事情，信息是基础的。
所谓的商界大亨们一旦聚会往往没那么快进入正题，反而会开始热烈的讨论这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比如，这家老总脾气不好，那家人品差，这家采购中饱私囊，那家财务总是揽权，这家是个绣花枕头“气管炎”，那家倒插门受窝囊气，这家玩女人，那家玩男人，而且热烈程度有时简直是连菜市场的老阿姨们都望尘莫及，不过就是换了套行头，就有了天渊之别。而擎天，在他们口中，简直成了失败的典范。
先说商圈这个圈子，每一个人都必经的几个时代，每个时代都有其标准：学生时代看家世，工作了看背景，有地位了看利益，有钱有权了看面子，从来锦上添花，从不雪中送炭。这就是这个圈子的法则。
顾辰曦也算从小浸淫，却始终相信实干和眼光，难怪有人会嘲笑自己，不过没想到的是嘲笑她的是这个号称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但是以悦然的世面，这个人必然不会只是绣花枕头，她也相信能有忠心又能干的人肯定不简单。难道他有什么目的？以他的条件，顾辰曦自然不会自恋到相信他是垂涎自己的姿色她自认自己的外形固然尚可，照冯小姐的话就是五官身材皆尚可，偏古典型，可是气质精明冷漠，组合起来就是怪怪的，如今精致的美女满天飞，自己实在算不上美到所谓的“趋之若鹜”的地步，更何况满场飞的小明星和模特们一个个跟天仙妖精似得。感谢他，真他么谢谢她提醒自己她还有美色可以利用吗？混蛋。
“关总，这位是擎天的顾总，顾辰曦小姐，这位是恒新科技的关总。”那自信的笑容愈发显得年轻人精明强干。没有实力如何能在这些大佬面前顾盼自如，更何况有着远远凌驾其上的实力的洛维。
关联，今年47岁，和父亲一样，也是白手起家，至于他的发家史，据说远不如父亲清白。不过作为一个年近五十的企业家，难得还能保养的如此得宜，高高瘦瘦的个子，依旧留着年轻时俊美的样子，比在场的那些年轻人更稳重也更优雅。
顾辰曦握上他伸过来的友好的保养得宜的手，至少顾辰曦不觉得一个腰缠万贯、美女环绕的人会对目前的自己有什么企图，洛维所说的话于她不过是耳旁的风，何必恁的扰乱她。
“虎父无犬女，老顾是个极有风度的美男子，更是一个推动经济发展的实业家，女儿也这般精明能干，真有乃父之风啊。”说着，给了顾辰曦一张名片，面片上有两个号码，一个公号，一个私号。“真是可惜，像这样的聚会越来越多，可是像顾总这样的美女总裁却始终寥寥无几。”说着向顾辰曦和洛维挤出一个装模作样无奈的表情。
洛维却笑着说道：“关总说的是，这种场合从来不缺美女，可是美女总裁确实少之又少。”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不错，顾总刚回国内，就认识了洛总，以后财源滚滚，不乏合作机会。”关联笑着问顾辰曦，有些兴致勃勃。“不知道顾总会不会高尔夫呢？”
顾辰曦闻言笑了笑，“倒是学过，可到了国外就很少打了。”
关联笑道：“这高尔夫已经普及，怎么顾总在国外反而打得少？”
“刚出去时也打过几次，哪知道国外大多是行家里手，我再去打恐怕贻笑大方，纯粹藏拙罢了。”
哈哈哈哈哈，关联笑了起来，“顾总真会说笑，其实我们就是凑个热闹，消磨消磨时间，要真会打的，呶，你身边这位洛总，真正行家里手，什么运动都在行。”
顾辰曦望向洛维，高挑的身量，紧实流畅不怒张的肌肉线条，恐怕除了运动，舞蹈也是不错的吧。心里想着，抬头却看到洛维看向自己戏谑的笑容，不由心中一跳，于是，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关总，怎么不见于总和厉总，你们可是球友，难得见你们分开。”
“哈哈，洛总，前天跃升银行把分行开到了新疆，于总今天肯定是要迟了，厉总，这不就来了么？”说着，越过她，向来人伸手，然后两人握手，“老厉，你可晚了。”
“这个厉总，全名厉宋文，是临淮证券的副总，说是副总，却是实际掌权人，临淮的那些大佬全听他的。”洛维此刻倒是十分周到地给顾辰曦介绍，如此巨细靡遗，倒令顾辰曦收料未及。
“厉宋文年逾50，身材壮硕，却十分矮小，经历不凡，财力惊人，学商的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此人的事迹，褒贬不一，其能力却被称道。”洛维很敬业的对我悄声介绍。
“怎么是副总？”记得当年身兼最高领导的数职。
“没事万事大吉，出事了自然有正的顶着，副总撇清关系的时候可简单多了。厉宋文这几年事情多，自然小心。”
“看来你深谙其道。”顾辰曦故意调侃。
洛维倒是照单全收，“谢谢，比不上前面几位老奸巨猾。”
“可你却比他们还要有钱吧。”顾辰曦笑着看他。
他同样如此看着顾辰曦。言下之意只可意会，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来人一脸笑意盈盈地打断他们的互相挑衅，“好一对含情脉脉的郎才女貌。”
两人笑了起来，顾辰曦和洛维却只是淡笑，不以为意。真做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有时候不过没话找话。
“洛总，介绍一下吧。”
“厉总还是这么喜欢说笑，这位是擎天的顾总，这位是临淮的厉总。”洛维果然是一个称职的介绍人。
“顾总是贺擎兄的掌上明珠吧，贺擎兄说起自己的千金总是眉飞色舞，我们总觉得言过其实，想不到果然不凡啊。”
“厉总过奖了，您和我父亲很熟么？”没有见过顾辰曦的人，想必跟父亲也不会很熟吧，不过难得给了她接近的机会。
“洛总和顾总是旧识？”一旁的关联不失时机的插话，打断了顾辰曦。
“不错不错，洛总出身名门，如今更是整个城市最有钱的年轻人了，向来眼高于顶，难得当起了护花使者。”
“是啊，是啊，洛总对顾总可是半步不离、无微不至啊。”说完有笑了起来。
洛维笑道：“前辈们不要开玩笑了，顾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顾总还没有吃饭，我带顾总去填个肚子。”
“是，是，现在的姑娘一个个瘦的跟排骨似的，多难看，顾总虽然是个美人，可也不能老这么瘦下去，不能不吃饭，去吧，去吧。”关联显然也不想多留我们。“顾总，后天有场球赛，具体传真到你公司，电话回复哦。”
他们走到餐桌旁，顾辰曦果然拿起一个三明治开始吃，吃相说不上粗鲁，可也不见得非常文雅。
洛维微嘲的说道：“看来，你还真没吃饭。”又笑着说道：“在场的女士可都喝点水就足够了。”
“你有空调侃我，不如补充点体力，你不用参加你们的聚会？”
他只是拿起侍应手上的香槟，笑着说道：“多谢关心，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除了贵人事忙的顾总，一般人来这种宴会绝不会为了吃了”，兴许看着她吃了两个，他随口问道：“这三明治好吃吗？”
顾辰曦笑了笑，“好不好吃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说着拿了一个递给他。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语笑嫣然的人，“怎么突然殷勤很多。”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看来，这个确实很能令人填饱肚子。”说着伴着喝了口香槟，三两口吃掉了剩下的三明治。
顾辰曦不由笑了，“看着真像受罪。”
“我这是搏美人一笑，其实比这更加粗糙的食物又算得了什么？”说罢又是那傲然的神气。
不想看他装下去，顾辰曦岔开话题，“那关联比厉宋文油滑许多。”
“这是必然的，厉宋文一天到晚对着数据，于人情就算再聪明总难免欠缺些，关联可是老江湖了，不过，厉宋文每天过手的资金都是上亿的，你家要是有金源，搞定了厉宋文，擎天可不是翻两三番的事情。对了，后天打球，你去吗？”
“自然要去。跃升的于总来了么？”
“刚才进的包房。”
“啊？”顾辰曦有些反应不过来。
“金融大佬的座谈会，喝喝酒，打打牌，谈谈生意精。”
“你不去？”
“等你吃完，我再去。”
这是否就是压轴出场？顾辰曦摇摇头，有资本骄傲的人，真令人又羡又妒。“我可是要吃很久。”事实上，知道洛维没有可能带她进去，她也没要为难的意思，三两口又吃了一块，便和他告辞，去找那个把她抛在半路的冯小姐。
走了一圈，等到顾辰曦找到悦然的时候，她正和另一个俊帅的男士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骨感匀称的身材优雅轻盈，纯黑的大波浪如云般飘散开来，美不甚收。
伴着华尔兹悠扬的音乐声，眼前俊男美女们翩然的舞姿，手上是93年的波尔多，倘若不是有着如此强的目的性，顾辰曦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景色。
财力之分，优劣之分，层级之分，倘若不是这么不容乐观的情况下，心情自然会截然不同。名利场就像猎场，争名逐利的是猎人，而有些人不过来充当猎物而已。而她就算不是顶级的猎人，也绝不会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