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如风的库吉特骑兵是划破黑暗的一只狼牙箭,在北国之秋,劲风依旧如昔,繁如瀚海的库吉特大军越过茫茫的西部大荒岭,突然兵临城下。
骁勇善战的铁骑冲向宁静祥和的【塔居拉特镇】,锐利的长矛是风沙里的恶魔,肆无忌惮挑刺手无寸铁的萨兰德百姓,噬血的铁脊箭是北海深处的怒啸,毫不留情收割四散逃跑的村民。
战争之怒像草原的野火蔓延开来,在【沙拉瓦堡】北部狂风谷源源不断的库吉特骑兵鞭打着战马,像一帮匪徒盯上了财宝露出贪婪的目光。
宛如洪水般的骑兵践踏着萨兰德西北富饶的土地,一时间,狼烟传遍整个萨兰德苏丹国。
伟岸高大的哈基姆苏丹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主,他喜欢独处,偶尔晚上会装扮一番去【沙瑞兹】一间小客栈找个靠近角落的桌边坐下,点上一盘牛肉,一碟枣肉,三坛美酒,自饮自乐。
今天也不例外,窗外任然下着雨,而且越来越大,街上行人很少,当哈基姆苏丹刚喝完半坛酒,抹了抹嘴边的酒渍时,就看见门外走进一群豪迈悍勇的雇佣兵。
他听那叫凯恩.鲁迪斯的男子抛给老板十个第钠尔后,大声说上好酒好肉,吃饱后杀库吉特人去。
哈基姆苏丹看了看那群人有的穿着残破的链甲衫,有的穿半旧的纹章甲,其中甚至还有背弓拿剑喝酒如牛饮的女人,刀枪剑斧上还印有血迹,最让人心悸的是他们浑身散发出一血腥味道。
众所周知的是哈基姆苏丹喜欢两样东西:宝马和美酒。
良驹可以驰骋疆场,弯刀能割破敌人的喉咙,而美酒会使人一身是胆,他很旧没有闻到这种熟悉的血腥味了,他向窗外望去,想看穿灯光更遥远的地方——【沙拉瓦堡】。
就在昨天傍晚不可一世的塞加可汗攻陷了【沙拉瓦堡】,俘虏了比利亚酋长,三千五百名优秀的士兵寸土不让,全部为国捐躯。
而国内一些领主多年不理战事,一些保守派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各路军队行动迟缓,以至大军集结尚需时日。
他看着酒馆里那群佣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样子提起一坛麦牙酒步履轻快地走了过去。
秋天的清晨很美,阳光很温和。
凯恩.鲁迪斯骑在马上看着前面雄壮挺拔的哈基姆苏丹,他为那个目光如鹰的男子出手阔绰而庆幸,五个月前他刚走出生活了十八年的故乡【塔居拉特】,四处游历结识了十名好朋友,不久听闻库吉特骑兵像烈火焚烧了【塔居拉特】的一切,他立刻从【帕拉汶】赶来,沿途招募了五十名马穆鲁克骑兵、二十名剑士、三十个精锐弩手。
在【沙瑞兹】的酒馆里见到了伟大的苏丹哈基姆,两人意气相投,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对饮百杯,应邀随军出征,苏丹哈基姆大方地付了三万第钠尔用以配置盔甲和武器。
凯恩.鲁迪斯低头看着穿在身上的马穆鲁克链甲开心地笑了,他身后的兄弟们都购置了一套不错的盔甲,麾下的步骑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
而跨下产自于卡拉迪亚腹地草原高大雄健的战马奔跑起来让自己如履平地,狭长的双手弯刀像维吉亚雪原女子的肤色一样白亮得晃眼,锐利的骑枪遥遥指向天际。
浩荡的大军顺着沙漠之珠——爱尔古纳河缓缓而行,阵阵铁蹄声像雷鸣般哄响,锋利的长枪在阳光下分外耀眼,步履稳重的萨兰德卫士昂首挺胸,眼神犀利的弓箭手面无表情平视着前方紧跟其后。
血红色的旗帜漫山遍野,遮天蔽日。
三日后的清晨,狂妄嚣张的塞加可汗提军三万列阵于【沙拉瓦堡】十里外的荒原高地上,他身材高而壮实,传说他力大无穷,能生撕虎豹,擒蟒裂熊。
此时他阴沉地看着远处哈基姆苏丹的大军冷笑着传令各领主齐头并进,欲一举击跨萨兰德军队。
库吉特发动攻势了,他们像罗多克境内的大蝗虫一样布满大片沙漠。
凯恩.鲁迪斯忽然发觉自己呼吸加粗,他望着那滚滚铁流的库吉特骑兵心惊不已,这不是以往杀几十个劫匪,剿灭上百海寇给人震撼的力量。
慢慢地近了,凯恩.鲁迪斯甚至能看清他们狰狞的面孔,他们身材粗壮,头大而圆,阔脸,大部分都戴了厚重的骑盔,没戴骑盔的人除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了,他们端平了长枪拼命地抽打跨下的战马像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凯恩.鲁迪斯朝周围看去,他的兄弟们和自己一样睁大了眼睛,握紧了战刀,不远处的哈基姆苏丹却面红如潮,他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曾几何时,弯弓射雕,马踏连营的征战时光又回到了眼前,他猛地拔出弯刀,驱马于大军阵前,突然提缰立马,战马前腿凌空,后腿直立,一阵狂嘶,众军看着在金色朝阳下那宛如战神般的苏丹都涨红了脸。
“为了乌拉!”哈基姆苏丹大吼道。
“吾王即吾荣耀!吾王即吾荣耀!吾王即吾荣耀!”众军将士举刀齐喊道。
振聋发聩的呐喊声响彻大地,雪亮的弯刀在冉冉升起的太阳下夺人心弦!
凯恩觉得耳朵被震得哄哄作响,他勒紧缰绳,拍拍骚动不安的战马。
突然一阵“嗖嗖”声传来,萨兰德弓箭手在阵前射出了一支支复仇的利箭,但见漫天的箭雨划过天际,库吉特骑兵马上就倒下一大片,但他们大吼道:“呼呵,呼呵。”战马奔跑如飞,长枪如林。
哈基姆苏丹目光坚定,他抬头看了看东方那一轮血红的太阳,然后接过亲卫奉上的战刀后眼神变得柔和,右手慢慢抚摩着战刀,就像抚摩情人一般,他多年没使用双刀,当年雌雄双刀男哈基姆的威名像皓月一样明亮皎洁,并非浪得虚名。
至今,老一辈的萨兰德人经常会讲关于他当年追杀斯瓦迪亚骑士的故事吓呵顽皮的孩童,而现在,他气宇轩昂,风采依旧,他像狼一样看着身后的马穆鲁克骑兵,突地把双刀交错,举过头顶形成十字。
哈基姆苏丹用平身最大的力气大吼到:“矮小的麻雀只会盯向草窠里的瘪谷,雄健的苍鹰却能俯瞰整个浩瀚的沙漠,为了乌拉,为了太阳神,拿起手中的弯刀劈碎眼前的恶魔吧!”说完像一头荒漠狼王率先冲向敌群,而那早已嗷嗷叫的马穆鲁克骑兵紧随其后,挥舞着战刀呐喊着、叫嚣着。
库吉特骑兵悍不畏死地冲上来了,只听一阵枪击骨碎的声音传来,两军猛地相撞,更多人被刺穿抛出老远,枪矛轻易就被巨大的战马冲撞力折断了,无数尸体和战马倒了一地,敌军将领似乎想快速结束战斗,越来越多的库吉特骑兵冲上来想撕开一个口子,萨兰德厚实锋利的弯刀是马上近战的完美杀器,它毫不费力地划破库吉特枪骑兵的盔甲,冰冷的刀锋像切肉干般割断敌人的脖子。
两军混战扬起一大片沙尘,连天空的太阳也遮掩了。
当马穆鲁克骑兵像梳子一样梳理敌军时,萨兰德卫士扑上去像屠狗一般杀掉摔下马在那里痛苦嘶叫的库吉特枪骑兵。
凯恩抬头远眺,但见敌军那金色旗帜下传令兵向周边散去,猛听得一阵“咚咚”大鼓声传遍整个战场,接着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传来,三里外的一座山头上突然涌现出一支罗多克的军队,他们像幽灵般出现,他们人数不多但全部是长矛兵,三丈长的尖锐长矛在任何时候都会让人心颤,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冲向了正在鏖战的萨兰德军左侧。
凯恩.鲁迪斯皱紧了眉头,自己这一干步骑是苏丹交代过来保护弓箭手的,到了危机关头可以当预备队使用,看来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长矛军队是罗多克一位叛军了,也不知道塞加可汗给了他什么好处,但凯恩.鲁迪斯听说过卡拉迪亚大陆各领主叛变就像荒野外的狗尾巴草随风而安,谁的势力大就投靠谁。
尽人皆知的卡拉迪亚谚语:弱小的稚鹰在羽翼还未丰满时它可以情愿被人关在笼子里而衣食无忧!
罗多克的长矛兵是马穆鲁克骑兵的克星,库吉特的骑兵疯狂地阻滞萨兰德军队前进的步伐,侧翼涌来的罗多克长矛兵肆意捅翻马穆鲁克骑兵的战马。
他们一排排端起长矛,目光狂热地机械地猛戳前面拿着短兵器的萨兰德卫士,萨兰德士兵顽强抵抗,一时间,战场陷入胶着状态,呐喊声、战马嘶鸣声、痛苦叫嚣声像一曲激荡的音乐刺破苍穹!
凯恩.鲁迪斯痛苦地睁开眼,越来越多的萨兰德士兵被士气高昂的罗多克杀死了,死神像风暴在吞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凯恩.鲁迪斯猛地拔出弯刀驱马在阵前走一个来回,用哽咽嘶哑的声音大声说道:“狡猾的狐狸只瞟着土狗口下残留的碎骨头,矫健雄壮苍狼的利爪却能撕破虎豹的肚肠,我们是光辉太阳神下骁勇善战的勇士,愿爱尔古纳河激起我的勇敢之心,乌拉之光照亮布满荆棘的黑暗之路,达拉塔圣山赐予我强大的力量,握紧你们的战刀,随我去砍倒敌人的帅旗,用铁蹄踏碎敌人的胸膛!乌拉——”
阵前的士兵激起巨大的战意,他们举刀大吼倒:“吾君即吾荣耀!吾君即吾荣耀!吾君即吾荣耀!乌拉——”
凯恩.鲁迪斯猛踢马肚,战马吃痛下像旋风般冲向塞加可汗狼头大纛,两边的烈风吹得两耳生疼,凯恩.鲁迪斯双目尽赤,一边奔驰一边大声喊道:“乌拉——”
他身后的马穆鲁克骑兵也大喊:“乌拉——”当真是虎狼之兵,气势贯天,风云为之变色,大地为之颤抖!
凯恩.鲁迪斯这支小部队像把利剑划破了罗多克的防线,众多惊讶慌乱的长矛士兵被全身披重甲的烈马撞飞倒地后毫无声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