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开拔的那天,似乎一切都准备好了,唯独剩下风向的问题,仍然困扰着龙秋鹏。
在龙氏部落的时候,风每天白天的时候,都会从湖面吹向陆地,但是一到了晚上就会转了风向。
不过龙氏部落位于整个湖面的东侧,而炉氏部落位于湖面的北侧,所以龙秋鹏并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在他现代的家乡,风向每天都是随时变化的,风往哪吹完全是个概率事件。
直到他和鹿到湖边等待物资的时候,才彻底的发觉,虽然现在他们身处湖面北岸,但中午,风仍是一阵阵从湖面吹到陆地上。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此晚上,他专门和鹿和大湖来到了湖边。
“哎……果然……”龙秋鹏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发现风从陆地上吹向了湖面,并且随着夜色越来越浓,风也越来越大。他叹了一大口气,看向鹿和大湖说:“风,白天从湖面吹向陆地,晚上从陆地吹向湖面,晚上偷袭的想法看来并不好实现了。”
鹿和大湖吃惊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龙秋鹏看了看鹿和大湖,迟疑了一下,告诉他们:“因为白天,龙神要从水里出来,四处巡视,晚上天黑后要从陆地上回到水里休息,所以就带动了风的吹动。”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回陶部旧址的行营,休息并谋划下一步的计划。但是鹿和大湖却好像听到了了不起的事情,而惊讶看着眼前的湖水,情不自禁跪下来磕了两个头,才重新站起来,追上龙秋鹏。
不过事情的真相当然没有龙秋鹏说的那么玄乎,因为他的家乡属于内陆平原,所以之前他忽略了,这里靠着大面积的水域,由于水体和陆地受热不均匀,所以空气气压变化也不同。因此,白天风从水面吹向陆地形成湖风,夜晚风从陆地吹向水面形成陆风,合称湖陆风。
当然,这点风对于射箭的影响微乎甚微,鹿选的这几位箭手也算是力量速度兼备,而且燃烧箭质量重、惯性大,不会受到这种风的影响。
但是火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火苗很轻,很容易受到风的影响,如果风从陆地上吹向湖面,那么火也会向着湖的方向燃烧,这样显然对部落造成的影响会小的多。
湖岸距离陶氏旧址不算太远,但是走回来,龙秋鹏觉着也用了约莫一个小时的功夫。很多勇士早已经吃完饭,睡下了。但他没有半点睡意,坐在了篝火,又展开地图看了起来。
除非大南风天,否则晚上偷袭的计划就会彻底破灭。不过期望北方秋天晚上刮大南风,和打算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差不多。
“我们要改成白天作战!”龙秋鹏沉默了很久,看向一直陪着他的鹿。
鹿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的问:“白天眼睁睁在对方眼皮子低下放箭,似乎有点困难啊,更何况对方有瞭望楼。”
“那就来个前后夹击!”言毕,龙秋鹏就调整了战术。
第二天白天,龙秋鹏只留了几个防卫、看守的人,其他人全员休息。只等着天一擦黑,龙秋鹏就和鹿带着第一批人来到了炉氏部落。
炉氏部落一侧傍湖,另外一侧则是草原,临近炉氏部落的地方,由于人类活动和初级放牧,草变的相对稀少,草也不高,但是再往远处的,就有半人高了,想要藏人相对容易一些。
此时天气渐凉,草也开始泛黄枯萎,虽然不如深秋时节容易燃烧,但是想要引发火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远,想要一举烧掉炉氏部落是不可能的,但是通过这样,给他们找点麻烦还是很简单的。
龙秋鹏带着鹿和其他人,先选定地点,挖出一条隔离带。因为陆风的缘故,晚上的火势比较容易预估,也相对好控制一些。
当月亮当空,陆风也大了起来,他感觉隔离带的宽度和长度已经足够了,于是就开始点火。陶部的火石,显然要比钻木取火简单的多,很快就点燃了一从草。
在陆风的推动下,那从草慢慢的开始燃烧了起来,并渐渐的点燃了附近的草。龙秋鹏不敢逗留太久,连忙带着自己的人向埋伏点扯去,那边一早就清理出了隔离带,不管火势是否失控,都可以相对安全。
为了保险起见,龙秋鹏让鹿和大湖继续撤离,自己又做了几个燃烧点。很快,一从草就变成了一片草,齐刷刷的烧出一条水平线。
这条火线在陆风的推动下,越烧越大,向着炉氏部落冲去。
龙秋鹏和鹿躲在远处的观察点,等待声音。但是一开始,整个炉氏部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等待是煎熬的,龙秋鹏知道,就凭炉氏部落周围的那些草,就算大火烧到了他们的墙根低下,也不会对炉氏部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因为那些木桩的围墙,可没有茅草那么容易点燃。
假若他们有这样的笃定,或者因为心宽根本就没有发现草原起火了,那么龙秋鹏折腾这半夜,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好在,原始人的兽性让他们和野生动物一样惧怕火,所以当瞭望塔上的原始人终于发现了那一片火海的时候,发出了警告。
随机整个炉氏开始亮了起来,就算在这么远距离的观察点,也能听到来自炉氏部落的惊呼声。
草原灭火有很多方式,不过这些知识储备属于龙秋鹏,却不属于焱焱和他的炉氏部落,于是很快,龙秋鹏看到有火把从湖边向火场移动,他知道,这是炉氏部落的救火队伍开始行动了。
陆风不大,所以火蔓延的也不算快,但是草很高,所以火势还挺猛烈。这个时候,用陶罐装水根本起不到有效的灭火作用,甚至水刚泼出去,就变成水蒸气了。所以,虽然不停的有火把朝着火场的方向移动,但是很显然,火势的移动,还是按照原来预想的轨迹进发着。
龙秋鹏又和大家看了一会,发现局势已定,也就纷纷离开了,到河边找一处干净安稳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待天亮了之后大湖带着队伍前来接应。
熙熙微风中,龙秋鹏被鹿轻轻的唤醒,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紧张或者焦虑睡不着,但是事实上,他正在慢慢的适应这种高压的生活。这一觉他睡的很轻,却又很实。刚才换岗躺下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擦亮,风向还是陆风。这会被鹿叫起来的时候,已是半晌午了,而风也随着温度的上升,变成了湖风。
“怎么样?”他张嘴第一句就问鹿,炉氏部落的情况。
鹿不知道他心中的盘算,表情看起来有些沮丧,他看到鹿这样,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一跳。他看了鹿一眼,催促着鹿快点说。
觉着自己没有完成龙秋鹏的嘱托,鹿沮丧的说:“火快要扑灭了,但是炉氏部落似乎没有太大的伤亡……”
龙秋鹏刚才被鹿的样子吓了一跳,听鹿一说,才知道对方会错了意,他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问:“没关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鹿见龙秋鹏似乎毫不在意,也跟着有了精神起来,说:“刚刚回来换的人,需要具体情况吗?”
龙秋鹏摇摇头,因为他看到远处大湖的船正在准备靠岸,最起码听起来直到早上他们还在手忙脚乱,其他的,不如到了炉氏部落再做计较。
大湖停了船,龙秋鹏钻进了船棚子,准备换身衣服。虽然他并不打算出现,但是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些的为好。棚子是他命大湖扎上的,不但他要藏在棚子里面,还有大量的燃烧箭、鹿和一个箭手藏在其中。
而食物,则放在后面绑着的皮筏上。
这些“食物”也是龙秋鹏命溪,精心准备的,那些动物在外表上看起来与普通的动物无异,但肚子里面藏了大量的松脂油脂与木炭的混合物。一旦烧起来,就是个大燃烧弹。
除了这条船,剩下的三条船,都在后面跟着,那三条船上,同样是龙氏部落的箭手和燃烧箭。
到达炉氏部落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算特别早了,但是平时在湖边扎网造船的工人却全无踪影。码头散落了好多破损的陶罐,湿漉漉的码头上,到处都是积水。
原本守卫码头的小队,现在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人们呢?”大湖站在船头明知故问,龙秋鹏则躲在船棚子里静观其变。
那守卫或许是太过于疲惫了,被大湖的一喊,吓了一个激灵,破口大骂了一句。然后说:“后面灭火呢!”
大湖例行和那人交谈了几句,鹿告诉龙秋鹏,如果是平时,这时候会有人来帮忙搬运食物,一是为了显示他们的气量,二是为了监督他们工作,但是今天,似乎没有。
果然那人对大湖说了一句:“没人了!你们自己把东西送到粮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