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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麟探头探脑地摸到了窗前,偷偷望床上一瞄,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不过这个人的模样有点面熟,顾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想起来了,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张脸。”经过一番回忆之后顾麟终于记起了这个面孔。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顾麟感到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这个躺着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话,那自己又是谁呢?
顾麟的大脑在经历了短暂的空白之后,微微缓过神来,他冲着半倚在床上的谢雨凌大声质问:“小姨,这个人是谁?你快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虽然顾麟自认为声音已经很大了,但谢雨凌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带着愁容痴愣愣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和顾麟长得如出一辙的男人。
“小姨,你快回答我啊!”顾麟这下真是急眼了,双手向着谢雨凌的肩膀抓了过去,然而,他的手非但没有碰到谢雨凌分毫,自己反倒重心不稳,扑倒在了地上。
顾麟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他翻身坐到地上,发现谢雨凌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点变化都没有。
“不,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了?”顾麟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迅速爬起身来,伸出手颤巍巍地摸向谢雨凌的后背,结果,让他崩溃的事情出现了,他的手硬生生穿过了谢雨凌的身体,而谢雨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顾麟慌忙把手抽出来,往谢雨凌身上一瞧,却是安然无恙,连衣服也未曾破损。
“难道我已经变成鬼了吗?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的……”顾麟猛地甩甩头,想要打消自己这种想法。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冲出客厅,盯着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顿时就目瞪口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开过门,而是直接穿进来的。
“怎么会这样?啊!”遇到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坦然面对,顾麟也一样,他撕心裂肺地咆哮着,想要将这个恐怖的现实彻底击碎,然而,他的叫声虽然很大,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处于崩溃边缘的顾麟不小心瞄到了半掩着门的洗手间内的镜子,心里立刻又生出一丝希望,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可当他心怀忐忑地来到镜子前面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顿时就绝望了,镜子里面没有人影,只有他身后白色的墙壁。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顾麟的身子慢慢摊倒在地上,最后放生大哭起来,不过,无论他的情绪有多么激动,却没有一滴眼泪滚落。
也不知道在洗手间里坐了多久,顾麟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他在考虑自己现在算是什么,难道是灵魂吗?呵呵……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还偏偏让自己赶上了,他无奈的苦笑。
“咯吱”一声,洗手间半掩的房门被打开了,谢雨凌走了进来,她神色凄然,表情呆滞,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看到小姨这个样子,顾麟既是心痛又是自责,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小姨的话,非要去什么达夫山探险,结果弄得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面对着至亲却无法相认,这是种什么样的痛苦呢?
谢雨凌打开水龙头用力洗了把脸,在镜子里面照了照,轻轻捋了捋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长叹一声便出去了。可就是这一会儿的时间,顾麟已经清楚的看到谢雨凌的鬓角生出了几根白发,顾麟知道,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跟随者谢雨凌出了洗手间之后,顾麟见小姨的眼睛正停在了钉在墙上的挂历上,于是自己也看了过去,不过,挂历是一个月一张,顾麟根本分不出现在到底是哪一天。
“小麟,这都已经是第七天了,你怎么还不醒啊,你知不知道小姨有多想你?”谢雨凌的一只手按到了挂历上,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七天了,已经七天了吗?”通过小姨的话,顾麟知道了今天的日期,他慢慢往后退去,神情有些恍惚,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七天,难道今天是传说中的头七吗?不能啊,床上的那个我明明还没有死啊,难道我现在是灵魂出窍,只有灵魂回归躯壳才能醒过来?对,一定是这样。”
也许是认为自己的猜测是成立的,顾麟喜出望外,猛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看着床上的自己,他犹豫了一下就躺了上去。然而,事实给顾麟好好上了一课,那些关于回魂什么的传说根本就不靠谱,他虽然觉得自己和躯壳重合了,但是却没有半点回归的感觉,世界还是那么空洞,灵魂还是那么空虚。
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之后,顾麟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他静静站在床边,梳理着思绪。经过漫长的思考之后,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他七天前在达夫山除了遇到那个女鬼以外应该还碰到了什么别的东西,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他最后攻击女鬼时候摸到的金属立方体。就是那个东西在使得女鬼消失的同时也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如果我现在是灵魂的话,那这个躯壳又是什么呢,难道是植物人吗?”顾麟暗自揣测。
当人们在遇到完全承受不了的事情之后就会变得绝望,但是绝望的时间并不会太长,现在的顾麟虽然依旧觉得困惑,但是心态稍稍平衡了一点。因为,他认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麟就守在谢雨凌的身边,每天看着她照顾没有了灵魂的自己,辛苦、孤独,却又无怨无悔。
这段时间里,张大少和孙胖子等人都来看望过顾麟几次,顾麟看得出来,他们都为自己的事情感到深深的愧疚。也许是因为外甥的事故与他们几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是以谢雨凌的态度并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