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活了很久,从来都封闭着自己的心,不,是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动心。小小的心脏装着有限的东西,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她的心沉睡的时间太久了,就连眼睛也闭了起来。沉睡需要黑暗,她的手中就多了把红伞。
有一点似乎与普通人有所不同,红色,对她来说比黑色更适合沉睡。
就如同现在,满是鲜血的人失神依偎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到安心。
老祖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的更安稳些,让那人枕着自己的腿沉睡,她则有一下没一下顺着那人如墨的发丝,每一个动作都是细细的,充满爱怜的,好像欣赏某种美丽且易碎的珍品一般。
她得承认,她有点心动。
从见到这人开始她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无关于外表,只是那颗纯净如水的心。天性让她对这颗心脏极为敏感,那颗心脏似乎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喜欢,喜欢那颗心脏,喜欢这个人。
天哪……
她确实喜欢。
真喜欢。
她不想让那颗心脏再背着那样沉重的东西了,她要让那颗心脏卸掉那个东西,她想要占有那颗心脏。
一线天也曾质疑过。
“妹子,我搞不明白,你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还是这颗心脏?”
老祖也曾迷茫过,然后这种迷茫被涛涛的喜悦冲刷掉了。
这个问题…那算什么……一时想不明白又有什么?人在自己手里,有的是时间去思考问题。
转身而去的老祖自然而然忽视了下一段话。
“要是喜欢心脏的话,掏出来就好了……算了,她的事让她自己去想。只不过,别把自己弄迷糊了,迷糊可是要不得的东西。”
……
他一直都是安静的,浑身漆黑,黑衣黑发黑眼,冷静沉稳是黑色的名词,也是他的名词。就如现在,他的手腕鲜血淋漓,被贝罪打穿紧紧的锁着,他也只是安静的看着,眼中兴不起一丝波澜。
凡事都有双面性,也许有点麻烦,但是比起被楔墨发现,还是眼前的麻烦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他的行踪,无论是被楔墨知晓还是被玉知晓,都是他不想接受的事情。
他厌烦了,他有点累了。
他抬眼,平静的注视着依旧举着红伞但睁开了双眼的红衣少女,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老祖俯身,伸出一只手慢慢顺着他肩侧如墨的发丝,发丝滑落,葱白的指尖划过脸颊,将碎发顺到脸侧。
老祖收回手,见契谨淡淡的看着自己,吃吃的笑了起来。
契谨莫名其妙。
……
广角的历史堆积的很厚重,很有规律,这个规律源于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个现象。
那种现象被称作——天黑。
天黑这个词在广角原住民的内心中多多少少有点影子。
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天像往常一样黑了,万物渐渐陷入沉睡。而那天之后,太阳就抛弃了地面,整个广角陷入黑暗之中。那个时候,广角的生态平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不久之后太阳的出现才终止了这场灾难。
一千年,这是广角的人一代代总结出的规律。
每一千年,都会有那么几天没有太阳,而那几天,广角的人数就会渐渐减少,亦或是疾病,亦或是自然灾害比比皆是。而后人们又总结了另一种现象,人们将之命名为——洗牌。
即‘记忆一片空白’,在灾难来临前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然后在某一天,上一个一千年所拥有的记忆又将回归。
而在之后的变化中,原本只有少数人知晓的‘天黑’‘洗牌’也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融入了灵魂中,传承了一代又一代。
谁不在乎这种事情呢?有的人选择将这部分知识化作泡影,另一部分人则将之重视起来。
所以到最后,人们将历法定成了特殊的形式。一千年为一段,以凶年乐年主杀年为记号,用以标注‘天黑’来临的日子。
判断是哪种年以1~3月份出现的阴月次数为准,阴月出现的次数越频繁,今年越安全。
今年为933年秋季,阴月次数为5次,乐年。也可称为乐年933。距离下一次‘天黑’还有67年。
凌然饶有兴致的读着,身边堆着成堆的老书,上面记载了每个一千年广角发生的大事小情。她很喜欢读这些有着古老气息的书,在上面能学到不少东西。
“呀!!你轻点……疼……”微带着哭腔的叫声让她忍不住发笑,不远处忙着擦拭武器的沙磋幸灾乐祸“说你笨你还不信,你这是在用行动向我证明你笨吗?哈哈!!”
“我去你……!!……他娘的……”柯熏想痛痛快快骂上两句,伤口一扯,顿时让她疼得说不出话。给她上药的月憋笑憋得要死了,浑身颤抖个不停。
柯熏在穿过森林的时候同样遭到了食人蜂的袭击,月原以为她能用黑气安全度过的,谁知道……
确实很笨。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他们都是未化形的,我以为他们都是欢迎我的,我靠谁知道…”柯熏越说越激愤,一个不慎又牵扯到了伤口,只能把话吞进肚子里。
月实在憋不住躲到一边笑个不停,沙磋狂笑出声,凌然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书放到一边吃吃地笑起来。
也有笑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桂香拿着朵洁白的花很开心的跑过来,身后跟着一道白色身影。
桂香把白色花朵捧给柯熏“丑姐姐,这是白白的人送给你的伤药。”
柯熏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愤怒,高兴的是桂香终于叫姐了,但是为什么要叫丑姐姐?好吧这不是她的错……
白白的人……
几人无一例外都把目光放在那道白色身影上,那人全身都罩在白袍里,脸上也蒙上了厚重的白纱,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白色身影微微躬身“这是圣树送给阁下的,我们欢迎阁下的到来。”
“啊,谢谢。”柯熏垂眼看了看手中的花,一切都与普通花朵无异,只是花蕊是由金色颗粒组成的。难道圣树的花都是朝天开的吗?她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对白衣人笑道“也许有点唐突,只是我想见见圣树,不知道行不行?”
白衣人沉默片刻最终点头“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