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是大学生的裴佑见到见到纯净的女生自然心生欢喜,带回家悉心照料后两个人开始步入了爱河。
可是他的母亲却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姓甚名谁,医生说她伤得太重已经重创了脑子。尽管如此,她的智商依旧完美。
就像是天赋一样,学什么都会。
可惜,天妒英才,在裴亦堂上幼稚园不久,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大哥开始烦躁不安,他们夫妻也是第一次吵了架,裴亦堂的母亲夺门而出后再也不见其踪影。
忆起陈年旧事,裴悠秀的神色阴冷,逮住谁,谁倒霉。
随着裴亦堂坐在了私家车内,忽想起以前也是这样和哥哥一起外出。
那时候的她如此的天真快乐,总是认为哥哥这辈子只会有她这么一个妹妹,却没有想到,他遇到的那个女孩子才是他真正的真命天女。
在哥哥面前,她真是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哥哥的欢心。可是,哥哥虽然笑了,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笑。
那个女人的出现,仅仅是扯出一个嘴角,哥哥也能笑出幸福来。
这时候的她才明白,哥哥对她的笑只是简简单单的宠溺,而对那个女人的笑,是充满爱意和占有欲的。
私家车来往一片墓地,裴悠秀随着裴亦堂一步一步走进,这时候的她才知道,哥哥的墓地究竟在何方。
自打哥哥过世以来,她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一面,也不曾打听过,更是不知道他的哥哥到底埋在哪里。
看着墓碑上那个笑的很阳光的照片,不知是出自于对哥哥的爱还是愧疚,眼眶泛红,竟突然间抽噎起来。
裴亦堂给他父亲上了一炷香后,带着悲伤的情绪缓缓说道:“爸爸,我已经把姑姑带来了,您交代的事,我想应该会可以完美的完成。”
说完,他摸了摸墓碑,供奉的地方突然间露出了一个大洞,里面躺着一个玻璃制成的盒子。
裴亦堂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转身递给了姑姑。“你自己看吧,爸爸留给你的。”
裴悠秀颤抖着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却是她小时候最爱的玩具还有她收藏已久的邮票。
每一件物品对她来说都有深刻的回忆,越往下,心情越沉重。
当她翻到最底下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张地契,上面写着老家所有的财产与土地全部留给自己的亲妹妹裴悠秀。
裴亦堂知道老家的财产和土地到底有多少,裴悠秀自然也知道。
“那年爸爸跟我说这些都是当做姑姑的嫁妆,免得以后她在婆家受欺负。就算a大集团当年出现危机,他也不曾动过老家财产和土地这些念头。”裴亦堂心里说不恨这个姑姑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了,至少回来扫一下墓也好。
越是听到他说的话,裴悠秀心里越是难受。伤心、愧疚、悔恨,如同泛滥的洪水朝着她汹涌而来,将她卷入乱流漩涡,让她在生与死之间困难地挣扎,呼吸难受,害怕与恐惧将她淹没,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当初想要弄死的小孩,如今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小伙,事业上,口舌上,丝毫不比他的父亲差。
他的妻子虽然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却拥有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一刻她是悔恨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动手。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对待她哥哥的亲生孩子。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没有把股份给她那是什么原因,原因就是她不及一个小孩子。
在他小小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学会了宽宏大量,而她却整天的善妒。
“你爸爸是因为什么过世。”裴悠秀甚至不知道她的哥哥因为什么而死亡,作为妹妹,她是失败的。
裴亦堂显然想起了伤心事,“因为知道你离家出走,所以,在他失去妻子之后也不想失去你。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驱车去追赶你,在一个弯坡来不及刹车,他和他的车冲向山崖。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
裴亦堂说不下去了,缓了缓情绪之后,再继续说道:“他唯一挂念的就是你,因为他知道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会找到自己的母亲。而你,是与他血浓于水的兄妹。”
裴悠秀再也忍不住将眼泪滑落,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痛彻心扉,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就是这么的爱她。
她还一度以为哥哥有了老婆就会放弃她,原来不是,他最挂念的依然还是她这个妹妹。
“哥哥,对不起。”她跪在他的坟前痛哭流涕,哭述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懊悔。
她好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出来摸一下她的头,告诉她别哭有我在。
可是,她面对的是一座冰冷的坟墓,里面躺着是自己永远不再醒来的哥哥。
后悔已经来不及,就算知道哥哥这么爱她,也无法让他得知自己同样也爱着他。
如果当初能够快点知道自己的心意,就不会落下今天这样的下场。
她对哥哥的喜欢,对哥哥的爱在大嫂出现之后,才渐渐懂得。
她害怕哥哥有了嫂子之后就不会再要她,更是嫉妒他们有了爱的结晶。
好后悔当初对哥哥的孩子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会好好的赎罪,好好的替哥哥照顾好嫂子和孩子。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苍天似乎不忍心,裴悠秀额头磕出了血,牛毛细雨开始降临在这个场地上。
让两个悲伤的人更加悲伤。
裴悠秀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病在治好之后,是谁最替她开心快乐,他的哥哥始终是世界上最挂念她的人。
为了她,失去了鲜活的生命,为了她,留下昂贵的嫁妆。
可是对她来说,最昂贵的嫁妆莫过于是他哥哥的微笑。
“哥哥……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跟你争集团的股份,只是想知道自己在爸爸的心目中谁的分量更重。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自己在你的心目中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对不起……”
裴亦堂却不看她,往事不想重提,你痛改前非又怎样,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如果你的认错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原谅,除非是伤得不重。
于他来说,原谅她是不可能的事。
裴悠秀跪在坟前失声痛哭,牛毛细雨打湿了两人的衣襟。天空总会洞彻人的心思,知道他们难过不已不忍心将艳阳播撒在他们身上。
回来的路上,裴悠秀似乎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一直盯着窗外的风景。
从后视镜得以看出,她眉眼中透露出的感情少之又少,多的是不服。
回到a大集团,爷爷已经坐在总裁室那里等候。
“爷爷,您过来怎么不打声招呼?”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桌上的热茶丝毫没有动过,已经凉到透心。
裴非凡看到两人的衣服和头发有些湿润,犀利的鹰眼划过一丝伤感。
再看到裴亦堂红红的眼眶以及自己女儿那懊悔的神情,他就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一切顺利吗?”裴非凡问道。
裴亦堂脱下湿润的西装外套将它扔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睨了裴悠秀一眼淡淡道:“还行,虽然认真却让我感到不真实。”
裴非凡沉默片刻,听到裴亦堂的话其实并不意外,自从这个女儿懂事之后,性情一直没有变过,不像他也不像妻子,更不像自己的大儿子。所以,即便她跪在儿子坟前哭诉,他也能猜得到是三句真七句假。
她虎狼之心从未变过。
从她在裴家有难的时候离开,他对这个女儿已经没有了怜悯之心,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心中偶尔会生痛。
“既然不真实,那就先防着。”
对此,他仍旧站在裴亦堂这边。
瞧着两个人打哑谜的样子,裴悠秀立刻不淡定了。
“爸,你们是在说我的不对吗?”裴悠秀被裴非凡的态度刺激到了神经,“我好歹也是您的女儿,偏心怎么偏到这种程度。”
她对裴非凡的观念恨到极点,重男轻女一直是老人不可改变的思想。也就因为如此,她才会讨厌自己是个女儿身。
家族企业传男不传女,呵呵……真是伤透了人心。
她也是他的骨肉,会哭会笑,会嫉妒会羡慕,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呢?
女儿并不比男儿差,为什么没有看见她的努力?
“我没有偏心谁,你自己错了。”裴非凡冷着脸回道。
“呵……”她错了,呵呵!真是搞笑。将手中的遗物猛地放在桌面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引得裴亦堂眉头皱了一下。
“爸,不是我错了,是你们错了。”裴悠秀将东西放下之后,没有在意他们二人的目光,直接拉开门再次离开a大集团。
临别时,头也不回,像极了当年一样,走得风风火火、潇潇洒洒。
裴非凡拿着那银白色的四方形盒子抚摸了几下,深邃的眸光看向远方,似乎想起了逝世多年的儿子,“你爸就是心地善良才会落到如此下场,若是没有去追她,或许还在这个集团叱咤风云。”
话音刚落,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姑姑狼子野心,你爸爸留下的这些肯定填不满她的胃口。你记住了,她很有可能会对你出手,千万要小心。”
爷爷的话犹如重磅炸弹,炸得他脑袋发蒙,“姑姑想怎么做?”
“我也不知,反正她不像你奶奶一样蕙质兰心。有些事情是我掌控不住的,人老了力不从心,想帮你都帮不了。”
施甜甜是个聪明伶俐的,自己的孙子能娶到她是他们裴家祖上冒青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裴亦堂有个安稳的家,让他们两个人可以做彼此的左膀右臂。这样,也就有了脸面去阴曹地府和他的妻子孩子作伴。
但是他那个女儿不是省油的灯,裴亦堂还是个毛头小子,怕只怕是斗不过。
“爷爷,您也不用担心那么多,好好颐养天年,剩下的事我自己可以做主。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集团打理得蒸蒸日上,绝不会辜负爷爷的一片苦心。”如果这个集团在他手上败了,那他岂不是家族里面的千古罪人?
以他现在的头脑与手段,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裴非凡看着自己的孙儿,忽觉自己真的是老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这个孙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到他信誓旦旦地说着,恍然想起了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对父亲说过。然而这个集团差点就栽在自己手里,幸亏这个孙儿并没有让他失望,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刚接触集团的时候,竟然大放异彩。
不得不说他这个孙儿还是有点料,比他的儿子厉害多了。
“爷爷相信你,但是人老了难免也会孤寂。你和甜甜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曾孙子?”
裴亦堂一听到“大胖曾孙子”这几个字,心里闪过了严玖孩子的影子。“我觉得女儿不错,先生个曾孙女吧。”
裴非凡的眉心皱了皱,似乎对他的答案并不太满意,“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不管生男生女都务必要努力的开枝散叶。”
裴亦堂显然不高兴,集团的事爷爷可以插手,但是他们两夫妻的事爷爷再插手的话,真的就是太不像话了。
生男生女不是他们自己可以控制,生多生少也要看甜甜的身体承受能力如何。
现在这个世界,生孩子只讲究质量不讲究数量。
只要教得好,女儿并不比男儿差。
“但是爷爷,生儿生女不是我们说了算,生多生少也要看一下甜甜的身体状况。”裴亦堂反驳道。
可是裴非凡却不把这话当一回事,只顾劝说着:“不管怎么样,我们裴家一定要有一个男儿延续香火。”
裴亦堂一听到这话,就知道爷爷那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又开始搬上台面了。
姑姑或许是因为他的思想才变成这样吧。
裴亦堂不想再讨论孩子的事情,只好拿出文件假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