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几日即可。”
常曦看着电脑里的数据,专业地回答梁玉玲的问题。
梁玉玲坐在旁边,内心忐忑不安,听到医生的话,沉思了几秒钟便鼓起勇气问他:“医生,您能把病情说得再严重一点吗?我……”
“不可以。”常曦直接拒绝她的请求,“不管你是出自什么原因,作为医生,不隐瞒病情不夸大其词是我们最基本的底线。”
“难道就……”
“没有难道。”常曦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事就不要耽误我看病,这里是医院不是什么可以造假的地方,请回吧。”
梁玉玲正想说什么,陈秘书环抱着双手高傲地走了进来站在梁玉玲旁边。
垂眸,嘴角扬起嘲讽的微笑。
“梁小姐的小伎俩骗得过群众可骗不过我啊。”
梁玉玲秀眉一拧,不解地看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婧眯起好看的丹凤眼,清冷的目光直盯着她的脸,薄唇轻启:“你心里明白。人啊,有时候别自作聪明把别人当傻子,殊不知啊,人家早就对你的小九九了如指掌。”
有那么一瞬间,梁玉玲心慌起来,陈婧潇洒地走到空位上坐着,幽幽的翘起二郎腿,眉眼带着不屑,“裴总跟我说他先回去了,等下让我送你。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想送你,不知是不是你喜欢绿茶的原因。”
“不可能,亦堂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梁玉玲不甘心地站起来跑出去,因为高跟鞋断了一只,她只好光着脚穿梭在医院里寻找那个高大的身影。
陈婧轻哼一声,嘲讽的意味更加明显。
常曦冷冷地看着坐在那边的美女,黑色合身的工作装衬得她异常的高冷,加上脸上的伤和眼镜,让人眼前一亮,像极了动漫里的御姐。
他的目光惹来了陈婧的白眼,伸手推了推镜框,问道:“我有什么不妥么?”
常曦对她的白眼不以为意,反而轻笑道:“面色红润有光泽,这位小姐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脑子好不好使。”
“我脑子好不好使,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行,虽然我不是脑科医生,对于脑部的构造也略知一二。”
下一秒,常曦就来到她的跟前,双手拇指按在陈婧的脑门处轻柔了几下,近距离的接触使得氛围十分的微妙,她身上好闻的薄荷味瞬间与他的鼻息互相缠绕。
莫名的,心跳加速,仿佛生命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温柔的攻势让她的身心放松了不少,整个人飘飘欲仙,尽情地享受着别人的伺候。
裴亦堂从外边打包回来两份快餐,走到门口刚好看见这一幕,男的俊女的俏。说时迟那时快,忽然间‘春天’这个词闪过心头,再看陈秘书沉溺在温柔乡的面孔,他仿佛看到了未来。
看来,得准备红包了。
科室外边的走廊因为下班时间的缘故显得有些冷清,尤其是尽头那扇玻璃窗外的午间阳光,更让人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裴亦堂漠然地看了看周围,除了陈秘书还在之外,梁玉玲已不知去向。趁着时间还早,他把快餐放在外面的登记台上,给陈秘书发了个消息后就驱车离开医院。
按照陈秘书的说法,女人大部分都喜欢物质类的东西,比如说房子车子戒指之类的,略微想了想,她与他登记结婚半年多来,他从未没有送过她什么贵重的东西。
连象征着永恒的戒指她都不曾拥有过。
作为丈夫,他是失败的。
按照地方习俗,送彩礼买三金,大摆宴席。而他们,除了领个红本子,其他一样也没做,她也不曾提起。
或许,于她来说,嫁给他只是为了满足两家老人的心愿罢了。
隐隐的,心脏像被刀割了个口子,痛得他无法正常呼吸,心中的酸涩与痛楚全部涌向双眸,让他一时间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法拉利在公路上突然间打了个转,发出了凄厉的一声‘嗤’,车头不幸地撞上了旁边的路灯杆,裴亦堂被惯性使然撞上了挡风玻璃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许是冲击力太大,挡风玻璃被撞破了一个口子。
脑袋轰轰作响,额头上的鲜血淋漓弄湿了双眸,迷离间,恍惚看到了梁玉玲焦急的样子。
施甜甜刚一口水下肚,就接到了陈秘书的电话,刹那间,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手机从手里滑落,跌在了地上。
裴亦堂出车祸!
来不及跟蓝亦尘告假,来不及和同事说一声,施甜甜像只疯狂地狮子匆匆忙忙地赶去医院。
说心里没有他,是假的。
说不在意他带别的女人去医院也是假的。
只是孤身一人太久了,习惯给心脏加上了铜墙铁壁,这样,就不会被悲伤侵蚀,也不会受到痛苦的影响。
然而,再厉害的铜墙铁壁也不及他的一个消息,狠狠地,抨碎了她用来禁锢心脏的地牢。
icu病房,是多少人的噩梦。
听到他进了icu,说没有伤心欲绝是不可能的,内心难受到极限,那种滋味无言表达,言语代表不了一切,痛是从感情中流出来的,眼泪也是不由自主的。
一向二哈的他突然间出事,就好像一个重磅炸弹在她身边爆炸,令人承受不起内心的崩溃,生不如死。
a市人民医院,icu病房部的走廊冷冷清清,除了外边有几个护士在值班外,也就走廊尽头的那一束阳光给冰冷的走道增添一丝温暖。
她的脚步声就这么焦急地传来。
一直到走廊尽头右手边那间病房时,看了眼门框——icu一区7号病房。
门边的椅子上坐着两位老人和两个年轻的女子,听到裴亦堂出事,两位老人鬓边的白发更甚,容颜比之前更苍老一些。
深邃的眼眸透露出狠厉,毫不留情地盯着局促不安的梁玉玲。
“爷爷,亦堂他怎么样?”施甜甜半跪在老人面前,握着那饱含风霜而苍老如枯木的双手,焦急的神情和语气渐渐唤回他的思绪。
裴非凡颤抖着双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不了解裴亦堂,一直都没有听说过他的父母,也许他们也像她的父母一样离去,留下爷孙二人相依为命。
苍老的双手像是使劲了力气来抓住她的手,似乎很害怕。
施甜甜反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着,“爷爷,亦堂会没事的,您放宽心。”
她知道,人一旦到了老年,最害怕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起身从窗口处往里面看去,病房内静悄悄,本是生龙活虎气人不偿命的自恋狂,如今却平静得让人害怕。
“病人家属在哪?”身后传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病历本站在众人面前。
施甜甜还未来得及开口,梁玉玲一个箭步上前匆忙地拍着胸膛告诉道:“我是,我是裴亦堂的家属。”
医生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再看看病历本以及账单上的落笔人,问道:“你是裴非凡?”
梁玉玲顿时尴尬,轻轻摇头:“不是,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找的是家属,不是女朋友。”医生冷漠地越过她,再次问道:“谁是裴亦堂家属?”
“我是。”施甜甜和裴非凡异口同声答道。
医生又再一次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施甜甜走到裴非凡身边站着,带着悲伤的语气说道:“他是爷爷,而我是裴亦堂的妻子。”
“那就好,你们接下来要有个心理准备,病人的情况不是很稳定,如果四十八个小时之内醒不过来,你们好安排一下人员来照顾他吧。”
“什么意思?”施甜甜心底一沉,慌着神问道:“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有可能会是植物人。”
植物人?施甜甜难以抑制痛楚喃喃自语,“怎么这样、怎么会?”
“咳咳咳……咳咳……”
“老总、老总,您没事吧,医生快……”老管家立马大喊起来,一大帮医生急忙过来给老人家施救。
施甜甜被陈秘书拉到一旁,生怕她也会因为裴亦堂的事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
她什么都做不了,看着裴亦堂在重症病房里躺着,看着爷爷因为裴亦堂的事急火攻心,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陈秘书,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出的车祸?”施甜甜故作镇定,泪眼模糊地看着陈秘书,“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
陈秘书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打开了当时在交警大队那里录来的监控录像。画面中显示,裴亦堂的车速正常,精神也良好,只是在红绿灯路口处那里,有人闯了红灯拦了车。
裴亦堂为了避让那个人,急急地打了方向盘,使得自己撞上了路灯杆受到了重创。
而那个闯红灯拦车的人并不是谁,而是梁玉玲。
施甜甜哭了,她应该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才对,她应该要去坐牢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还在这里,为什么还冠冕堂皇地称自己是裴亦堂的女朋友。
施甜甜怒不可遏地上前甩了她一巴掌,神情凶狠地骂道:“贱人,出事的人怎么不是你!”
仅仅一巴掌难灭她的怒火,“你三番两次的来纠缠我老公,你很缺男人么?”
梁玉玲捂着脸怨恨地看着她,回应道:“我贱人?我缺男人?呵呵,施甜甜,如果不是你抢了我男朋友,我至于会跑去拦他的车害他出车祸么?”
“你还真是不可理喻。”
施甜甜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纠缠有妇之夫、装可怜、栽赃陷害,什么可耻的事情她做得真是行云流水,真是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