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华灯初上,刚看完一份财务报告的张少卿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门外突然多了不少嘈杂的脚步声,虽然每个人都尽量轻手轻脚,但是在他张少卿的听力之下根本无从躲藏。
“张总真是好耳力,”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打开,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个男子精瘦精瘦的:“没想到竟然能听出我们的声音,实在让周某吃惊,不过也在意料之内,看张总教导出来的小弟身手不凡就知道了。”
精瘦精瘦的男子嘿嘿地笑着。他身材矮小,细胳膊细腿的,远远不如身旁的那些壮汉。但张少卿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直觉告诉张少卿,这个精瘦的男子要远比上回的那个黑塔壮汉更难缠。
“呵呵,用这张方式进屋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君子。动粗是么,张某做生意的脑子可能不如你们,但打架的本事还是有一套的。”
说着,张少卿随手扭了一下身子,脖颈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坐在电脑桌前一个下午了,腰都快断了。
“真是不好意思,用这种方法进来也是情非得已,我是东方少爷的秘书,鄙人姓周。”
精瘦汉子脸上的笑容不变,对着张少卿伸出右手。
“确实鄙,唔,然后呢?”
张少卿站在原地没动,瞥都没瞥一眼那悬在空中的手。
周秘书似乎早就猜到张少卿不会鸟他,脸上依旧一丝波澜都没有,相反,笑容更甚:“我们的东方三少爷跟您有一些过节,俗话说冤家易解不宜结,我们的东方大少爷打算替三少爷请您吃个饭,赔个不是。”
“哦?”
张少卿的眉头挑了起来。
这个东方大少爷又在耍什么花样?
“张总,您不用害怕,我们大少爷是诚心诚意地想与你和解,在家靠亲戚,在外靠朋友嘛!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是吗?”
“你甭用激将法,邪不胜正这是千百年来的平衡,东方家族再强大都不可能打破这个平衡规律!走!”
临走,张少卿不忘打了个电话给张军,短短地吩咐了几句,顺便让他来公司把那几个被揍昏的小兄弟给送到医院去。
周秘书则一路跟着张少卿,将张少卿请上一辆奔驰保姆车,奔驰车随即飞驰而去。
车开了很久,从华灯初上一直到繁星满天,张少卿的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总算到了目的地。
是中都的海边。
“东方少爷在他心爱的游艇上宴请您。”周秘书对张少卿解释道:“可见他对这次宴会的重视程度。”周秘书谄媚的笑让张少卿眉头皱了又皱。
这还是张少卿第一次上游艇这种富豪的玩具。
想想三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被债主追着跑、整天想着怎么筹集妹妹医药费的穷小子,没想到三年之后,自己竟然也办了个不小的公司,跟几大家族有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利益牵扯,这在之前,都是张少卿不敢想象的。
“张先生在想什么呢?”
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少卿转身一看,一位身着薄黑色毛衣的长发男子举着一杯淡黄色的香槟酒走到自己面前。这走路的步伐,除了“款款”二字,张少卿脑子里想不出第二个更好的形容词。这男人、除了“像人妖”三个字,张少卿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一切都带上了一丝诡异。
“张先生又在发呆了,”对方一声轻笑,将手上的香槟酒递了过来:“难道我的船上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能让张先生想吗?”
“那倒不是。”
张少卿面无表情,淡定地接过香槟。
“我认识张先生,张先生却不认识我,那么我就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东方尊一,是昊阳的哥哥。”阴柔的男子笑了,可这笑让人觉得深不及眼底。
张少卿点点头:“猜到了。名字不错。”
“先生真是谬赞了,家母取的。对了、甲板上有海风、吹多了容易头疼,不如跟我进去吧,我准备了最新鲜的海鲜和美酒来招待先生。”
话是真的,东方尊一确实准备了一大桌的佳肴。而宾客只有张少卿一个人,还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先生是哪里出身?”
东方尊一浅笑着,非常优雅地开酒。翘着的兰花指让张少卿心里非常不爽,恨不得过去掰折!
“贫民窟出身。”
张少卿不假思索。他是孤儿,收养他的父母是普通人,去世之后他跟妹妹相依为命,生活在中都穷人最多的白丁棚户区。
“能走到尽头这一步真是不容易,张先生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想当年,我奶奶和我爷爷创业的时候也是这般艰辛,不过张先生这么年少有为,以后成就一定不止现在这些,子女的平台也会更高。”
东方尊一说的真诚极了。若不是那眸子里偶尔闪过的狡诈,张少卿真的差点要以为这人真的是来和自己和解。
说着,东方尊一亲子倒了一杯红酒给张少卿。
刚刚的香槟,张少卿一口都没有喝,东方家的人个个都有花花肠子,留点心比较好。但这瓶八二年的拉菲是当着张少卿的面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尝过这个被炒到天价的红酒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于是,张少卿欣然接受了这杯红酒。
东方尊一笑意更浓:“我弟弟从小被宠着,脾气一直不是很好,听说之前在婚礼上跟张先生闹了些不愉快,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想大家也该释怀了。今天请先生来,主要就是想跟先生聊聊这事儿。”
“不是脾气不脾气的问题,是你弟弟三观压根儿不正,小时候没受到正确教育吧,抢占民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是我老婆。”张少卿毫不留情地把东方尊一给堵了回去。
东方尊一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如常:“先生的言辞还蛮犀利。话糙,理不糙。来来来,我敬先生一杯!感情深,一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