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的脚踝处,有些淤青,已经开始肿胀起来,大概痛也是会习惯的,她此刻已经感觉不到有多痛了。
“喂,邵堇年……”夏禾听到邵堇年接通了电话,弱弱开口道:“那个,打扰你了。”
“这么客气说话?你确定你是夏禾?”邵堇年笑嘻嘻的声音。
“姚姒在吗?”她想了想,没好意思开口。
“姚姒有一场手术,预计晚六点才做完。”邵堇年听出她的异样,皱了眉头:“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一样的。”
“噢。没事没事……”
“你快说!”邵堇年的语气严肃又不容置疑:“夏禾?”
夏禾沉默了片刻,听着他突然严肃的嗓音觉得有些委屈:“我真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现在在哪儿?伤到什么地方了?”他迅速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一边问她:“能走路吗?”
“我在锦鲤步行街呢!”夏禾单脚跳了两步,好像比刚才疼一些了,她又扶住一棵柳树干:“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扭了脚,还擦伤了一点。”
“你别乱动。”邵堇年听着她那头气喘吁吁的样子,语气严肃:“扭伤擦伤都是伤,受伤了就乖乖在原地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不,不是。”夏禾听着他的语气,有些不知所措:“你安心上你的班。给我说说怎么处理就好了,我自己能行的。”
“别废话。”邵堇年迅速拿过几样处理外伤的简单工具,放进袋子里就往外走:“你在那等着我,我下午也没其他事了,不耽误工作。”
“喂……”夏禾还想说什么,邵堇年便已经挂了电话。
让她没想到的是,邵堇年会来得那么快。
拨通他号码的时候,她还有些迟疑,毕竟这一个电话,又会多出来一些不必要的接触。
她受不了邵堇年若即若离的暧昧。
这不是她想的,但是她突然发现,当遇到困难的那一刻,她第一个想到了姚姒,第二个竟然就想到了他。
夏禾乖乖听了邵堇年的话,没再过多走动,寻了个树荫下的长椅,静静等着。
不多时,就看到他从锦鲤街另一端的尽头处朝她跑来。
他身着白大褂,像是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匆匆忙忙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一样。
让她看着,竟然在幻想,他是不是因为太在乎她了。
这样的念头刚一萌芽,便迅速被她掐灭。
她呆呆看着向她跑来的男人,说不出来此刻的内心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邵堇年细碎的刘海在风中上下起伏,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身前,没有停留喘息片刻,快速查看了她的伤口,焦急的问她:“怎么伤成这样?”
“没事。”夏禾有些歉疚的看着他因为奔跑沁出汗珠的额头,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邵堇年正低头认真抬起她的脚,细细查看着:“这儿痛吗?”
“……”夏禾看着他的样子,多少有些恍惚,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的认真,晃了她的眼,让她感觉像是春梦一场。
“你忍着点!”邵堇年说着,轻柔的揉着她的脚踝,然后迅速一扳一拉。
“哎哟!”夏禾痛呼出声,这才看向自己的脚。
“好了,动动看。”邵堇年语气轻柔,夏禾试着动了动脚踝,好像确实比刚才好多了。
“谢谢你。”她看着他的眼睛,浓黑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长长垂着,投下一片弧形的阴影。
邵堇年正认真摆弄着手中的酒精和棉签。
“忍着点,会有点痛。”他轻轻对着她大腿上的伤口吹了吹,动作轻柔。
下一秒,沾了酒精的棉签试着轻轻的擦上伤口,见她没有呼痛,这才稍稍加了些力道。
冰凉的触感,还有他手指不小心触到她皮肤的灼热感,那么清晰真实,又提醒着她这不是一场梦。
夏禾看着邵堇年小心翼翼的动作,显然是怕力道重了会弄疼她。
伤口上已经有些血液凝固了,虽然这处擦伤,看着伤口有些触目惊心,但实际上只是小伤。
夏禾倒是没觉得多疼,但是看他轻柔体贴的动作,她心中异样,莫名感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悄然席卷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时间仿佛被定格了,夏天的河风算不上清凉,慢悠悠的穿过叶间发出沙啦啦的风声。
垂下来的柳条儿随着风向晃晃悠悠,来回摇摆。
静悄悄的步行街上空无一人,除了她和他。
“邵堇年。”夏禾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着小鹿乱撞的细微颤抖,垂下眼看着他,睫毛颤了颤,忍不住伸出手来。
“嗯?”邵堇年微微抬起头,对上她清澈的目光,夏季炎热,暑气蒸腾,她的脸蛋粉扑扑的,像是一颗刚刚熟透的红苹果。
夏禾拿着纸巾,冰凉的手指扶上他的额头,快速给他擦了擦额上晶莹的汗珠,低下头的瞬间立马又红了脸。
邵堇年显然也有些惊讶,随即便笑开了:“你刚刚的样子,纯情得像是一个高中生,噢,不对,初中生。”
“我……”夏禾咬了咬唇,别开脸:“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身经百战?”
“傻瓜!”他低低笑出声来,又撕开一个宽大一些的创口贴给她贴上,收拾好几样简单的物品,放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这才坐下来认真看着她。
“夏禾。”
“干嘛!”
“你脸红的样子特好看。”邵堇年盯着她红了的耳根,坏笑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夏禾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到别处,耳根越发烫起来,像是着了火。
太过单纯的女孩子,按理来说并未受过什么情伤。
她太单纯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这样天真,以后要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邵堇年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如今这样的善意隐瞒和保护,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欺骗。
如果有一天,知道真相的她……他不希望看到她纯澈的双眼掺杂进其他。
“夏禾!”他认真的叫她的名字。
“嗯?”她懵然侧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能想到我。”邵堇年拉过她依旧冰冷的手,放在他灼热的掌心。
“什么?”夏禾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大热的天,她麻烦他跑了这么一趟,他还谢她?
“夏禾,你信我吗?”邵堇年看向她的眼中,真诚万分。
“……”夏禾点了点头,立马又摇摇头,回过神来看着他:“信你什么?”
“我是医生,医生的话你都得听!”他收回自己的思绪,一只手忍不住去揉她的头发:“所以你要信我。”
“我只是擦伤,又不是什么大病。”夏禾坐直了身子。
看到他脸上又露出常见的嘻哈风,嘟嘴不满道:“你又唬我!”
“我觉得你生病了。”邵堇年试探着开口,目光依旧定定看着她,看到她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笑道:“让我做你的主治医生呗,保管你药到病除。”
“我有什么病?”夏禾疑惑道:“是不是医生都喜欢疑神疑鬼?”
好像有一段时间,姚姒也总是说她生病了,可她明明,好得不得了。
邵堇年原本看着她的神情又瞬间松动,笑着得意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有异性恐惧症。”
异性恐惧症?
好像听姚姒说过一下,她可没当过真。
“异性恐惧症是指和异性接触交流时会出现明显紧张,甚至回避的行为,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一般是焦虑常见的表现,甚至可能存在社交焦虑。”邵堇年故意握紧了她的手。
见夏禾没反驳,这才拉着她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你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
“那是因为我没把你当异性看待。”夏禾有些尴尬,她想要松开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听他说她生病了,她倒是也不生气,毕竟他说的这些,她确实都有过。
但她不觉得那是病。
“没把我当异性看?”他坏笑道:“难不成你还把我当姐妹儿?”
“嗯,就姐妹儿了!”夏禾也晃晃他的手:“只不过你是我唯一一个长这么粗糙的姐妹儿。”
“好吧,原来阿姨说的是真的你竟然这么重口味。”他说着握紧了她有些不安分的手指。
“邵堇年,你手好烫,我都出汗了。”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好看,不自然的去推他:“我重口味也不重你这样的,你快放开我的手。”
“其实我也挺重口味的。”邵堇年看着她红透了的脸颊,嘟着的唇粉粉嫩嫩,仿佛透着光。
听到这儿,夏禾索性不挣扎了,凑近他,笑容明媚,探究道:“邵医生,我听说你们医学生都有过半夜解剖腐尸的经历,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好啊。”邵堇年看着近在咫尺,娇艳欲滴的她,微笑着,慢慢凑近她:
“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先把我当作异性看待一下……”
夏禾看着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的一张俊脸,瞬间挺直了背,手心冒汗,浑身僵硬,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