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婆冲到了顾阳靖身边，看到顾阳靖脖子上两个大洞，瞬间昏了过去。
老虎看到人已经死去，似乎没了兴趣，低吼着出了院子。
“白哥，黑哥！”
院子里一死一伤，我坐在苍北身边，茫然无措。
黑白无常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这副惨状都惊呼不已。
“夙白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山上的老虎进来了，顾阳靖好像……”
顾阳靖死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失败，阎王铁面无私，不知又会给我们什么惩罚。
“苍北小哥没事吧？”
“我没事。”
苍北捂着胳膊，他的伤口非常深。
黑无常蹲下查看顾阳靖的伤势，面色沉重，“凉的透透的。”
“夙白妹妹，你给苍北小哥处理伤口，我和老黑把顾阳靖和顾阿婆搬进去。”
我给苍北上了药，再到院子里时，曾经热闹的梨树下只剩下了一摊血迹。
“汪汪。”大黑从黑白无常房间里探出头，看到我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我把大黑抱在怀里，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夙白妹妹，顾阳靖死了，阎王大人会怎么处置你们？”苍北走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把我们丢进忘川河喂鬼吧。”
“当真？”苍北着急的问道。
我轻笑一声，“当然不会，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我们，不过阎王铁面无私，我们逃脱不了。”
“汪汪。”大黑突然在我怀里乱动，跳下去朝顾阳靖的尸体吼叫。
“大黑，回来。”
“嗷呜呜。”大黑又叫了几声，不情愿的跑了回来。
顾阿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梦中时不时叫几声顾阳靖的名字，模样可怜。
我们四个一下没了目标，坐在院子里发呆，晚饭也没有吃。
终于在戌时，顾阿婆醒来了，她眼睛红肿，呆滞的坐在床上，头发居然全部变白。
“顾阿婆……吃点粥吧。”
顾阿婆一动不动，像是失了魂魄。
我原本以为她会对我们打骂，可她什么也没有做。
忽然，顾阿婆颤颤巍巍的下了床。拐杖也没有拿，直接说道：“靖靖快回来了，我要给靖靖做饭，你们快去保护他。”
我们四个没有说话，这种经历实在是几千年来头一遭。
顾阿婆出了门，我们跟在她身后来到厨房，顾阿婆手脚麻利的开始生火做饭，做了顾阳靖最爱吃的阳春面。
“小北，靖靖呢？”
苍北咬咬牙，“他在前堂。”
顾阿婆表情一愣，“这孩子，怎么去哪里了，我端给他。”
顾阿婆端着面，刚走出厨房又想起了什么，“忘了放醋，靖靖爱吃醋。”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顾阿婆开心的端着饭去了前堂，我们紧跟其后。
“怎么办？”我看向他们三个，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顾阿婆来到前堂，这里摆放着顾阳靖的尸体。
“靖靖怎么躺着，快起来吃饭了。”
顾阿婆将面放到桌子上，去推顾阳靖。
“靖靖，靖靖？”
顾阳靖没有动静。
“快醒醒，再淘气奶奶就不理你了，靖靖，快醒醒啊！”
顾阿婆不甘心，一遍遍推着顾阳靖，忽的看到了顾阳靖脖子上的深孔，瞬间呆滞，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啊！不可能，靖靖你快醒醒！”顾阿婆变得疯狂起来，在屋子里嘶吼着顾阳靖的名字，她的眼泪更加汹涌，眼睛红肿不堪。
我准备过去扶顾阿婆，被黑无常拦住，“别过去，让她发泄。”
慢慢的，顾阿婆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闹腾，大黑也从院子里进来，乖乖的卧在我们身边。
顾阿婆看着顾阳靖老泪纵横，“我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我本有了希望，你会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可现在让我怎么活，就让我随你去了吧，在黄泉路上照顾你最后一程。”
顾阿婆说着拿出了剪刀，朝自己的肚子刺去。
“苍北！”我惊呼着。
苍北速度很快，用一块石头向剪刀击去，可比苍北更快的是顾阳靖的手。
“顾觅荷，家破人亡的感觉如何？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靖靖，靖靖，你醒了？快让奶奶看看。”顾阿婆十分激动，抓着顾阳靖的手就要仔细查看。
“放开我！我不是顾阳靖，我是五十年前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蛇王！”
“你胡说什么？你把我的靖靖弄哪儿去了，你快放了他！”顾阿婆哭着喊着打蛇王。
“真正的顾阳靖三十年前就死了，你养的你爱的人，是我的儿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靖靖，你怎么了，你怎么糊涂了，我是奶奶啊。”
“呵。”蛇王冷笑着，“当初我也是这么绝望。”
“小北，你快让靖靖醒醒，不要说胡话了。”顾阿婆乞求着。
“顾阿婆，你别急。”苍北又对蛇王说道：“你为什么说顾阿婆让你家破人亡，这不是他的父亲做的吗？”
“和她父亲脱不了干系！”蛇精怒吼道：“那年顾觅荷八岁，一个人上山玩耍，被我替代顾阳靖的小儿子咬了一口，然后她就惨无人道，来到我的蛇窝，残忍的杀害了我的三个孩子，而我的妻子正是转化成人的关键时期，身体虚弱，不幸被她踩死。”
“可是我在你的神庙里发现了你妻子的画像，她已经转化成人了。”
“他们只能短暂的变成人类，并不能持久，那天过后，我的妻子便会和我一样，永久的保持人形，可就是因为她！”蛇王紧紧攥着顾阿婆的手臂，“就是因为她让我的家支离破碎！如果没有她，我本应该幸福的活着。”
蛇王眼睛红红的，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身体制成香，为的就是让顾阳靖每日厄运缠身，最后死于非命，让顾阿婆长久的忍受痛苦？”
“她不应该吗？我用自身为香料，只为了这一刻的报仇，我现在马上就要消散，等我彻底消失之后，我的小儿子的意识就会苏醒，他再也不是顾阳靖了，他会遵循我的旨意离你而去，你会变成孤家寡人，和我一样，哈哈哈。”
话音刚落，顾阳靖身上黑气浮现，慢慢消散而去，顾阳靖再次晕了过去，应该很快就会苏醒。
顾阿婆在一旁痛哭流涕，“我想起来了，五十年前我贪玩调皮，被一条小蛇咬了一口，那时我非常愤怒，就踩死了一窝蛇，可后来我后悔不已，给四条蛇建造了一个小坟墓，每日忏悔祭拜，后来不知怎么，可能太过懊悔，我竟然忘了这件事。”
听到这里我震惊不已，没想到顾阿婆居然做出这种事，也没想到蛇王为了复仇，把自己儿子变成了顾阿婆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