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虽然是先天高手,但毕竟只是侍卫,比不得战场悍卒这种专门厮杀的手段。张虎虽然虎吼连连,以伤换伤地杀死四名黑衣杀手,但很快便在纷乱中被一把的钢刀劈在后背,脚下一个趔趄,还没有翻过身来,几把泛着森然寒气的钢刀便不分先后地砍到他的身体和四肢上。
张虎回头望了一眼还在苦苦挣扎抵挡的李尘几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身体轰然地倒在地上,脸上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大量的血沫从嘴里和鼻子里冒出来,连耳朵里都开始流出殷红的鲜血,竟是逼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潜能和生机,直接没了气息。
几名正在强攻的黑衣汉子见此,不约而同地收住攻势,硬生生止住了刚要劈下的钢刀。其中一名大汉由于冲的太猛,一时收不住手,只见他一身低吼,竟是抬起左手对着自己的右手打出一掌,硬生生打偏了手中的钢刀,反而把自己带的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竟是无一人愿意伤害张虎的尸体。
“是条汉子,留他一条全尸!”身材精悍的黑衣男子,望着张虎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的神色,想不到这些看家护院的豪门走狗,也有如此硬气的汉子!
“住手!”老夫人眼睛望着身材精悍的黑衣男子,沉声喝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任何的挣扎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唯一的凭恃就是自己手中的这张藏宝图了。
“都住手。”黑衣男子哑着嗓子摆了摆手,所有的黑衣男子顿时齐齐的退出攻击。李尘等人才暂时松了一口气。即使李尘功力足以匹敌筑基九层的宗师级高手,但是毕竟实战经验过少,再加上对方擅长群战之道,李尘应付的也极为吃力。
叫芷儿的小姐帷帽上占满了鲜血,胸口一起一伏,李尘都听到了她粗重的气息,显然是累的不轻,好在身上只有几处轻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大胡子刘则更惨,浑身上下,整个的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这个时候勉强拄着刀站在那里,明显已是在靠着最后一口气在强自支撑了。
“老夫人可是要有什么话说。”身材精悍的黑衣男子嘶哑着嗓子,沉声问道。老夫人抬起手来,轻轻的理了一下自己鬓角的散发,“事到如今,老身知道今日定无侥幸活命的道理,也没有乞求活命的打算。”
老夫人微微一笑,指着李尘说道,“只是,这位小兄弟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遭了池鱼之祸而已,老身想替他求个情,请大家阁下放他一条生路,如何?”李尘不由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面色慈善的老夫人,在最后关头竟是没有管那位叫芷儿的小姐,竟是在为他乞命。
“只要你们肯放他一条生路,老身愿意把藏宝图双手奉上,引颈受戮。”老夫人出身名门,又是诚意伯的夫人,见多识广,知道今日对方绝对不会留下自己等人活口,唯有这名俊俏的少年,是个外人,或许还有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老夫人!”李尘虽然也看出了眼前的局面,但依然非常感动。老夫人挥手止住了李尘下面的话,眼睛只是盯着为首的黑衣男子。
“哈哈哈——”为首的黑衣男子不由放声一笑,“老夫人不愧是诚意伯府的女主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这份胆魄让某家佩服!只是非常抱歉,在下身负使命,不敢大意,今日大殿中人,只能怪运气不好,一个也留不得。”
老夫人回首朝着李尘歉然一笑,“今日却是拖累了这位小兄弟了。”李尘不由一阵苦笑,“算不得谁拖累谁,今日这猿粪呐,果然很臭!”
几个人实在没有想到这厮死到临头竟然还有心情说俏皮话,带着帷帽的芷儿噗嗤一声险些笑出声来。大胡子刘倒是咧着大嘴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兄弟,果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了,黄泉的路上有你为伴也不算寂寞!”连老夫人都不仅赞许地点了点头,“小兄弟果然好胆色。”
李尘不由暗暗地咧了咧嘴,好胆色个屁,有活命的机会谁愿意死,总不成让我个大老爷们,临时之前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
“噗嗤——”芷儿姑娘虽然没笑出声来,东墙脚处却传来一声好听的轻笑声。
这笑声来得太过突然,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尘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上的倒霉鬼绝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起码还有两个跟自己一样倒霉的家伙。
顺着笑声看过去,果然是那位眼睛漂亮的不像话的瘦弱少年,正捂着嘴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满满的都是笑意。那个瘦弱佝偻的老者闭着眼睛靠在墙上,这种厮杀吵闹中竟是睡的十分安稳,也确实让人佩服。
笑的方式虽然有点娘,但大殿里的人都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妥,仿佛这个灵秀的少年,天然地就该这样笑一样。
李尘不由一阵无语,就算你又聋又哑,听不到“一个不留”灭杀令,眼前这么激烈的杀戮你就看不到吗?还能笑成这个样子,你得多没心没肺啊。
为首的黑衣男子,不由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先清理了!”
“是!”顿时有一个黑衣男子提着钢刀狞笑着走了过去。“别怪大爷,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出门不看黄历,竟然撞到了地狱的大门上。”
可惜他这番话算是白说了,瘦弱的少年望着提着钢刀的黑衣男子,竟然连身子都没起,自顾自地玩起了手中的枯草藤。身材佝偻的老者也宛若没有听到一般,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半分,倒让黑衣男子弄了好大个没趣。
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真他娘的倒霉,竟然遇到了两个又聋又傻的痴货!”说着便扬起了手中的钢刀。为首的黑衣男子本来没有在意,这个时候却是看出了事情的诡异,急呼一声,“回来!”
却是叫的晚了,只见刚刚举着钢刀的黑衣男子已经噗通一声扑倒在那对祖孙面前,头深深的贴在地面上,没了任何的动静。手中的钢刀掉落在青石铺就的大殿上,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