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有……”苏微染移开视线，竟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她内心感到十分抱歉。
但苏微染不后悔，为了儿子和女儿，她必须这样做。
辜负了尉迟十夜，她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弥补。
“我和霍廷衍要结婚了。”苏微染望着窗外，轻声开口。
“……”
意料之中的沉默。
尉迟十夜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紧绷，墨绿色的眼眸泛着无机质的冰冷。
似乎在极力压制他即将爆发的情绪。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压抑。
苏微染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收紧。
气氛冷凝僵硬，让她略感不适。
苏微染想让尉迟十夜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歉。”良久，她才开口，语气满含愧疚。
“是我对不起你，十夜。我不可以和你结婚，但是我这条命是属于你的。”
尉迟十夜救过她一次，就算他想要她的命，苏微染也不会反抗。
“呵呵。”尉迟十夜倏地低笑出声，笑成磁性低沉，十分勾人。
宛如恶魔的磁性笑声，勾人的同时又透着致命的危险。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尉迟十夜冷声开口。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就算给得起，他也不想要了。
尉迟十夜在心中暗道。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一切都很没意思，包括这个世界。
“染染，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再次问道，一语双关：“不后悔？”
苏微染坚定地点头，“对，我想好了，不会后悔。”
如果瑾瑜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和谁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自己的儿女。
至于其他人，那都已经无所谓了，已经没有关系了。
苏瑾瑜恶化的病情，让苏微染突然想通了某些问题。
也让她选择抛弃自己和尉迟十夜的感情。
“很好。”尉迟十夜意味不明地开口。
“但愿你永远都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让人意外的是，尉迟十夜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反而十分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苏微染内心反而更加不安。
因为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苏微染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尉迟十夜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蕴含着苏微染看不懂的情绪。
“家主。”心腹推着尉迟十夜离开病房后，在苏微染看不到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您为什么不告诉她，我们已经找到了匹配的心脏源。”路一很是不解。
“只要解决了瑾瑜少爷的身体问题，苏小姐就不必为了他和霍廷衍结婚。”
家主不是很喜欢苏微染吗？
路一以为，他会用这件事情当筹码，让苏微染和他结婚。
可是尉迟十夜并没有这么做，看起来好像放弃了。
可是以路一对他的了解，家主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可以不择手段。
可是现在，尉迟十夜却一点行动都没有，看起来反而像是要放手成全他们。
这让路一有些看不懂他了。
“难道您就这么成全他们，那个人可是霍廷衍。”路一愤愤不平地开口。
霍廷衍这个人，可是让家主遭受了巨大的羞辱。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家主和苏微染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早就结婚了，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家主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为苏微染失去了双腿，还被这个女人抛弃，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霍廷衍在一起。
他们一家人是幸福美满了，可是家主呢，难道他就活该孤家寡人吗？
路一替尉迟十夜感到很不平。
“家主，请您允许属下亲自去杀了霍廷衍。”路一忽然单膝跪在尉迟十夜面前请命。
“不用。”尉迟十夜目光漠然，“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路一不由抬起头，一听这话就知道，家主肯定有其他想法。
他就知道，家主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苏微染，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染染。”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会把他当成自己最重要的家人，给他带来温暖，驱逐了他世界里的黑暗和冰冷。
可是现在这个苏微染……
尉迟十夜低低的笑出声，满是自嘲的意味。
她心里最爱的人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他。
在孩子和尉迟十夜之间，苏微染最终还是选择了孩子。
好像他们曾经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都是一场笑话。
他在她心里变得无足轻重。
苏微染现在只是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亏欠的对象，对他充满愧疚。
可是她却忘了，尉迟十夜想要的是家人。
而她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家人了。
甚至会因为他对霍廷衍动手而生气。
“成年人果然都是满嘴谎话的骗子，虚伪又可笑。”她早就忘了当成的承诺。
一辈子不会离开他。
她没有做到。
“路一，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离开我，我成全她。反正把她强行绑在身边也没用。”
尉迟十夜嘴角噙着一抹森冷的笑容，“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好过。我要让染染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既然她无法爱上我，那就让她恨我吧，至少能用这种方式让她记住我一辈子。”
这也是对霍廷衍最好的报复。
对尉迟十夜来说，现在杀了霍廷衍已经不解气了，他要看到霍廷衍痛苦的模样。
只有这样才会让他感到兴奋。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
……
可惜，苏微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如果她没有做出这个选择，说不定尉迟十夜会毫不犹豫的帮苏瑾瑜换心脏。
可是现在……
他不想那么做了。
“家主，那……少主我们不救了吗？”路一神色不忍。
他不想看到苏瑾瑜死，毕竟这个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感情。
“救，当然救。”尉迟十夜眸光逐渐幽深。
“但不是无条件地救，想救苏瑾瑜，那就拿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来换。”
“您是说……”路一似乎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