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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梅津美治郎怀疑,曾一阳用开荒来引开关东军的视线,从而完成某种不为人知的诡计。品书网
曾一阳一定会笑歪掉嘴。有谁见过,为了蒙骗敌军,一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都亲自下地干活的吗?
在烈烈寒风中,曾一阳挥汗如雨,穿着一件单衣,对着一片枯草掩盖的黑土地一镐子,一镐子的挖着泥。
抬头看了一眼风向,曾一阳拿起火种,对着草地边缘,迎风的地方点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浓烟滚滚,火浪熏天。曾一阳有一百个理由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悔恨不已的责任田,什么干部责任要和战士一样。
曾一阳恨的真相扇自己几个耳刮子出气,要先进,也不是这么一个要法。不过他更恨刘先河,要不是刘先河信誓旦旦的提出这个军民同心的建议,曾一阳也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手心的泡都磨破了两层,眼看地都要上冻,再不翻土,一到腊月,这活可以要了他的命。
“开饭了——”
“曾干部,这地里的活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得会的,这是几辈子苦哈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琢磨出来的。”一个抗联家属的父亲,姓王,曾一阳在地里忙活了半个多月,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过他只知道曾一阳姓曾,是个干部,至于多大的干部他不清楚。反正看着曾一阳二十多岁的样子,也不像是当将军的,如此一来显得亲热了不少,平时数落几句,极像是数落着自己的子侄一样,可心里还在担心。曾一阳这样的干部都下地干活了,将来谁来保卫开垦出来的良田。
“王大爷,解放区建立了,但我们缺少粮食,今后部队的后勤补给,都指望着这里方圆几百里的大粮仓了。”双手火辣辣的疼,手中拿着一个刚蒸出来的窝头,更是刺痛心间。
“老头子,你不懂瞎咧咧个啥?曾干部是读书人,种地的事,书上都写着呢?”大娘看不过去,拉着老头子的胳膊就埋怨。
“你懂什么?”大爷咧嘴笑了笑,两两颗黄澄澄的门牙露了出来:“家里的婆娘缺少管教,让曾干部见笑了。”
“王大爷你看,这地方明年粮食种下去之后,产出会多少?”后世的北大荒,被誉为粮仓,可曾一阳确实对种地的事情一无所知,凭着看了一本齐名要术,也不见得就是种粮能手。
“这个。”老头子拉着长音,干枯的手指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长胡子,像是在琢磨。过来一会儿,才说:“这里的地是我平生所见最肥的,但是不能连到一块。看着周围的那些水泡子,表面都结冰了,可要是一等到春天,积雪融化,这些水泡子就会漫到地里去,要想明年丰收,今冬一定要将水泡子都挖深,将水中的淤泥都抬到地里去。”
曾一阳沉默了,这是一个大工程,不但需要大量的劳力,而且还要赶时间。
“曾干部,不用担心,我自小跟着老父闯关东,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而我们的后辈,也都不是懒汉。村里年轻后生不多,但老娘们都在,这活,我们能干得了。”王大爷大包大揽的说道。
他不知道,曾一阳集中力量,想在东北建立粮仓,解决部队的给养问题。
可在东北种地开荒,已经颠覆了他对于自然的认识。部队只能在这里呆两个月,等训练的民兵能够保护老百姓不受土匪的危害的时候,大部队就要有作战任务。
铜锣咣咣咣作响,荒地中,树林边一下子走出了上千人,大部分都是战士,还有不少老百姓,他们都是从哈东迁移到这里农民,拖家带口的在这片荒地中,开垦着将来的希望。
移民工作非常顺利,这也是关东军在哈东血腥统治,让所有向往解放的民众心中有了反抗之心。
百姓的内心愤怒了,但缺乏一个领导他们反抗的组织。
1纵击败关东军24师团,这对于40军来说,并不是值得宣扬的大胜,但对东北的老百姓来说,这无疑是惊天中一声霹雳,听闻消息的老百姓顿时眼睛都亮堂了。
抗联组建之初,军民一心,几个月的时间,就组建了三十万人的义勇军,虽然大部分都是没有武器的贫民,但也说明了民心所向。可抗联最大的战斗,也不过是和日军一个联队交手,而且还损失惨重。持续的失败,才让军心开始涣散,最后沦落为小部队。
1纵不同,狭大胜之威,立刻就获得了老百姓的认可,能打小鬼子的就是好样的。
曾一阳即使部下达移民的命令,也是从者如流。
1纵决心在三江地区建立根据地,跟迫害百姓的日军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胜利。这则消息,在百姓中很快就流传开了,大量的百姓要求当兵。
可惜1纵没有那么多闲置的武器,也先编练了三四千人,作为新兵补充部队。余下的枪支,给了各个屯垦的民兵,让老百姓也有一定的反抗能力,应对可能出现的土匪。
移民受制于粮食的因素,这才控制在三十万人。
几千户人成立一个军垦团,分散在这片广袤的荒地中。大部分人都脸上带着笑容,辛勤的在田间劳作着。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给1纵种地,也不给小日本纳粮。
曾一阳一屁股坐在草垫子上,手指已经麻木了,看着周围的老百姓一个个背着农具,从田间回到营地,轻松的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他也感到了满足,心中暗自下决定,一定要将这片大好的局势持续下去。
只要熬过两年,到时候,东北就是盟军反攻的桥头堡,是毁灭日本军国主义的先锋。
“小鬼子,快去偷袭珍珠港吧!”曾一阳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他也知道,这不现实,但要是让日本人去攻击苏联,对于日本来说,更不现实。
远东并不缺乏石油,尤其是大庆的油田。可惜的是,日军在大庆发现了石油储量,但勘探的人员却报告说:大庆的石油储量不多,但不具备开采价值。
最后,日军海军部在抚顺发现了石油。不过是油页岩,挖出来的是石头,虽然储量惊人,由于提炼技术不成熟,日本海军部早就对在伪满等地开采石油绝望了。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
但日军南下之间,一定会解决中国战场,尤其是伪满的战局。
关东军不会容忍,有一支大军,早就驻扎在他们的周围,时刻对关东军的工业设施造成威胁。事实上,曾一阳带兵进入东北的第一个月,一支都是在以破坏为主,关东军的不少工业设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
劳作一天后,曾一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司令部的驻点。
临时挖掘的土窑子,屋顶也很低,房间内弥漫着松香。
刘先河捂着腰,吭吭唧唧的躺在炕上,火塘上柴火烧的火热,噼里啪啦的火星也顺着火苗往上窜。
“老刘,怎么了,伤到腰子了?”曾一阳看到刘先河的窘相,不由的心情大好。一个人受苦是艰难的,但看到和自已一样的倒霉蛋后,这种艰难会渐渐的淡忘。
“不带你这样幸灾乐祸的。”刘先河瞪了一眼,不满的说道:“当初我在家的时候,也种过菜地,也没觉得怎么累,这是怎么了?”
刘先河搪塞着给自己找借口,就像他这样一个书生,从军多年,可对于种地确实一窍不通,也难为了他。
曾一阳坐到了火塘边上,将鞋子脱下来,靠着火烤着,这一天下来,又是雪又是汗的,一双脚就像是踩在水里一样。好在天气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不然非要冻坏了双脚不可。
提着火塘上的水壶,倒进面盆里,试了试水温,将双脚小心翼翼的探了下去。
丝丝——
曾一阳舒坦的连连叫唤,一袋烟的功夫,全身都暖了起来:“老刘,不是我说你,这东北都是冻土,表面的地都冻住了,你一铁锹下去,就是一道白印,这活要有技巧。”
曾一阳卖弄着他从老百姓那里学到的招数,其实他也不太懂,不过地用树枝烤过之后,却是轻松了不少。
“你以为我没有烧过地,我烧了,可……哎哟哟……”刘先河一激动,动作稍微大一点,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曾一阳努力憋着,刘先河的窘状无疑想让他大笑,开荒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在重要曾一阳也没有想过把自己搭进去,他是被逼的。作为东北抗日部队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能逼曾一阳的人确实很少,而刘先河无疑是其中之一。
一个月前,曾一阳决心在三江地区开荒,随着移民安置的不断深入,开荒的进程也渐渐的被放在了议程之上。
刘先河也不知道那里想不开,想起中央苏区当初建立的时候,为了解决补给问题,干部也参加过开荒种粮的工作,听说主席当年的菜地是一绝,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辣椒,南瓜藤爬着屋檐,让人好不向往。一时间,书生意气泛滥,想重温当年中央苏区的场景。
刘先河脑子一热,在党委会上提出,干部也要参加到开荒中去,司令部政委司令都是曾一阳,而政治部主任刘先河代理政委工作,曾一阳也不好驳了他面子,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一个月下来,每天晚上,刘先河都是哼哼唧唧的叫唤个不停。
可命令是他下的,党委会上全部通过,他要是喊停,今后刘先河还怎么开展工作。只能咬着牙坚持。要不是他的警卫员帮着他干了不少,刘先河连他自己三分之一的开荒任务都完成不了。
闻着空气中浓厚的肉香,曾一阳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老李,做啥好东西,这么香。”
“二营的营地靠近一片树林,这几天,出现了一只独行的野猪,整天搅的人心神不宁的,这不,二营长带着战士们将野猪抓了,送来半扇猪肉,小二百斤呢?”炊事员老李搓着油腻腻的双手,笑呵呵的支应着。
刘先河一听有野猪肉吃,支起身子,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老李,先拿个窝头,来碗肉汤,我先垫垫肚子。”
“首长,这野猪肉可臊的很,肉汤可下不了饭。”老李说话间,就听见油烟烹炒的响声,小山菇炒肉片,混合在一起,曾一阳也耐不住,转身去了厨房。
临时搭建的房子,其实就是一个大通铺,一排十几间房子都连在一起,中间也是相通的,厨房的位置,正好在房屋的中坚,靠着曾一阳的办公场所。
他也不在意,反正是临时的,再过半个月,部队就要离开,这地方也会腾出来,给移民居住。不一会儿的功夫,曾一阳捧着一个黑陶碗,笑呵呵的走出了厨房。刘先河见状不满意道:“你就不顾及一下你的老战友还在病榻上?”
“得了吧!老刘,不是我说你,司令部的人都被你害惨了,你要是说那天停止开荒,司令部几百号人,立刻就会欢呼取悦,到时候,想吃野味,就林子里一钻,什么都有了。”曾一阳哗啦了一片肥肉,吃的满嘴留香。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刘先河从炕上爬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中央急电。”
曾一阳放下碗筷,拿起电报飞快的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埋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时,刘先河也晃晃悠悠的走到曾一阳边上,坐在火塘前:“中央来电了?”司令部每天都会接到中央的电报,这也不新鲜,尤其是这半个月以来,电文中大部分都不涉及重要机密。
第一次长沙会战结束,这也不新鲜。
华北日军也渐渐的收住进攻手脚,日军在进行了一个月的围剿之后,伤亡颇大,被迫收住手脚。
而广西的战争,离东北实在太远,胜负对北方的战局影响不大。
“苏联向芬兰开战了。”曾一阳小声的说道。
“苏联打芬兰?为什么啊!”刘先河不在意的说,突然,他像是被惊醒了似地:“你说苏联向芬兰开战了?那远东的苏军会不会出现大变动?”
“苏军大胜,对远东的战局变化不大。要是惨胜,就危险了。”曾一阳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一百多万军队进攻只有二十万军队的北欧小国,苏军付出了七十万人的伤亡,要说惨败,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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