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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1团发来电报,24师团两天前已经撤离珠河地区,我们成了一支孤军了。品书网1团也被24师团收编了。”
副官还是张海鹏的那个副官,这几天功夫,张海鹏这个最信任的副官,却没有了口吐莲花,时常让张海鹏开怀大笑,反而不时的过来报丧。
“什么?24师团撤退了,那我们不是?”张海鹏和不愿意想起自己手中的两个团,对上曾一阳的主力。这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住的,实际上,张海鹏的想法是一种不自信,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长途行军,周保中手中的兵力也就四个团,两个主力团不会一下子都扑向伪军。
以前抗联大战,目标不外乎警察,伪军,要么是小股的日军。能找上日军打一场伏击的,都是抗联中的精锐部队。伏击警察署,对于当地老百姓确实反映最大,因为这些都是压在老百姓头上最直接的剥削者。
老百姓恨警察要比伪军都多一些。
可警察有什么武器,一个小一点的警察署,也就几十个警察,除了手中拿木棍和刀片子的,就只有十来条枪,外加一把王八盒子。
手枪是鬼子警监才有的武器,其他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武器。俄式的,老毛瑟,东北仿造等等,只有想不到的武器,没有警察没有的破烂家伙式。
很多武器,警察都没有弹药,光是拿着一把枪去吓唬老百姓。
抗联抢过来,也不过多了一根烧火棍而已,这样的仗打起来不划算。所以,抗联还是最喜欢伪军,要说为伪军的战斗力强吧?打胜仗的时候,往往能够冲到日军的前头去。能把地上能捡到,但凡能卖钱的都拾到光了。
指挥围城是抗联名将周保中,此时他正杀气腾腾的盯着五常伪军的举动。要说日军可恶,老百姓更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可伪军要比日军更加可恶。这些都是汉奸,他们已经不配称为一个国人,更不是一个军人。
但凡有机会,周保中不愿放走一个伪军。
“司令!司令,城被围了。城外好几千部队,已经将城围的死死的除了往西的路上,部队不是很多外,其他地方都是重兵把守啊!”当伪军的自然有当伪军的觉悟,士兵还好一些,不少都是被军官带着人抓来的,不扛枪,受的罪更重。
但军官就不同了,除了和抗联有联系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其他人都知道,他们该杀。
可活着总比死了要好吧!而且,连祖宗都不要了,脸面这个东西实在也就是一张皮,不当吃不当穿的,还不如放下身段,赶紧捞一把。
“慌什么慌?你们都明白,吃这碗饭,免不了就是刀枪上身,连手里的枪都拿不住了,最后离死也不远了。”张海鹏镇定自若的坐在中间,像是动了真怒。
由不得他不生气,鬼子都走了两天,才只想到要通知他撤退。
通知的人还是他手下的亲信,这由不得他多动心思,是否是鬼子存心要把吉林军的这三四千人送上绝路。
日军的师团编制中,都会配备一个通信中队,四到六部电台。
给在五常的伪军发一份电报,花不了多少时间。24师团似乎集体遗忘了死的,日军有三千伤员需要运送,还有大量的军需补给,带上这些东西就走不快。
让一直才五千人左右的伪军部队去担任阻击,这并不合常理,因为伪军一般都被当成向导,扫荡部队的先锋来使用。阻击一般需要精锐部队,不然达不到为主力撤退赢取时间的意图。
黑岩义胜心底里把伪军恨的直咬牙,可窝在五常的伪军根本不归他管,也不属于龙江管束,名义上来说,这是一直客军。
日军是不明白客军的道理的,他们习惯了从一个地方冲向另外一个地方。路上像漫天飞舞的蝗虫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抢干净。
东北的伪军大部分都是从留下的东北军中改编而来,当然,当初的那些士兵老的老,死的死,都换了一茬又一茬。
张海鹏以为他和他的部队被黑岩义胜给遗忘了,在他拒绝第一时间增援24师团的时候,黑岩义胜就很自然的将这支原本近六千人的伪军部队,彻底的从他的指挥部队中划去。
其实,张海鹏是想错了,黑岩义胜根本就没有遗忘,反而是经过长久的考虑之后,才下达的这个命令。
眼看40军主力将至,24师团凭借着装备不齐整的五千人,还有伤兵的拖累,无力作战。而想什么办法,让曾一阳放弃对24师团的追击,这可伤透了黑岩义胜的脑袋。
丢一个大队的士兵,阻击曾一阳的大队人马。然后再毫无悬念的被40军主力部队包围,最后一口吞掉。
别傻了,黑岩义胜连伤兵都不愿意放弃,跟被说是完好无损的士兵了。24师团的主力,就是从华北方面军调遣的两个野战联队,来的时候兵员也不整齐,缺编了不少。好不容易,凑齐了一万多人的一个师团,架子算是搭起来了,但战斗力还有待训练提高。
而24师团,参与进攻的这些部队,活着的大部分都是老兵,这才是黑岩义胜的本钱。
本着别人的本钱,不过是个数字的原则,黑岩义胜觉得将张海鹏部队打包卖给曾一阳不错。至少,谁都知道,打伪军容易,在野战中,和精锐的日军作战伤亡必然不小。
于是,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张海鹏一个人在城内哭天喊地的,电报都拍到了关东军司令部,伪满治安部,什么力量都动用了,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两个字‘突围’。好在关东军司令部还算厚道,没有让张海鹏‘固守’。
可突围一要实力,二要机会,没有外围部队给他城内的主力创造机会,他能顺利的突围吗?
况且,张海鹏还不是因为下雪,才将部队全部都拉到城内的?不然五常城外的阵地在手中,张海鹏也多一些选择。
吉林方向是不敢去了,指不定挖了坑等着他呢?
想了一晚上,张海鹏还是惶恐的围着屋子乱转,口中神志不清的嘟囔着:“要命的小鬼子,催命40军,老子和你们势不两立。”
张海鹏途着嘴上的痛快,不过他的老长官,赵秋航发来了来电,嘱咐他尽快脱身,这是一种说法。,就是乘着大部队突围,让他带着卫队脱离主力部队,用手中的实力,买命。活着比什么都强大,也不用再回吉林,干脆在长白山找个山头当土匪得了。
张海鹏舍不得他手中仅有的三千多人,这些已经是他最后的本钱了。没有了这些,日本人根本就不会搭理他,甚至会上了伪满机关特务的黑名单,成为被抹去的人员之一。
他何尝不想一走了之,在山里占山为王,可关东军推行“集团部落”政策,把分散居住的农户强行迁到它控制的“部落”中去,实行保甲制、连坐法;在抗日游击区它们实行惨无人道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制造无人区,割断抗联部队与人民群众的联系,断绝抗联部队的给养来源,加紧经济封锁、政治诱降。
关东军这招不但把抗联的后路堵上了,连着将土匪的后路也堵上了。
甭管啥年月,当土匪都要绑票吧?可大的村落都是有日军驻扎的炮楼,加上壮声势的伪军,没有上百人,根本就不敢动那些动则几千人的集团村落,更别说打县城,发洋财了。
上山当土匪,不用想,都是一条死路。再说了,他那第七房姨太太才娶进门一个多月,那能便宜了野汉子?
张海鹏越想越揪心,这不,就魔障了。
他魔障可不要紧,手下的人可都开始慌了,本来他还算的上是主心骨,眼看着生死存亡之际,手底下的人自然都齐刷刷的看着他。士兵不担心,老兵油子们想着给谁扛枪不是扛?到时候,把枪往头顶一托,干脆来个战场‘起义’,留的性命在,比什么都强。
士兵反而会担心军官会坚决抵抗,到时候,督战队的机枪在身后,谁要是不听使唤,子弹可不认人。
“司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副官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提着一个挎篮,神情慌张的冲到张海鹏身边。
“你、你、你。”张海鹏气急。
突然,张海鹏耳边想起枪声,由远及近,很是清晰,立刻慌忙道:“哪儿打枪?哪儿打枪?卫队,在哪儿?”
副官一副戏弄街头二傻的表情,看着张海鹏,激怒了狂暴中的张海鹏,失去了主人的狗虽然卑微,可一旦露出獠牙,还是能伤人的:“你什么眼神?”
“司令,都有一阵子了,攻城的主将我也了解了,是抗联的周保中,此人大才。可是你决计猜不到,城外围城的是几千新兵,他们在等主力部队的到来,却死死的拖住了我们两天。”副官气呼呼的说着:“看情形,一两天内,这城门出不去了,隔壁的院子有一处地窖,有一些粮食储备,我看先在地窖中呆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出去。”
“那我的兵怎么办?难道让他们送给抗联?”张海鹏也急了,他要是敢通敌,他的家人将第一个挨鬼子的刀子。
这些年,别的他不知道,却明白,鬼子不把中国人的姓名当回事,从他治下送出去的劳工,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要按这条罪,他被抗联抓住横竖是个死。
“哎。”随着这声叹息,张海鹏在副官的搀扶下,下了地窖,之后不知所踪。
被围城的部队,在兵力上不吃亏的情况下,最好用小规模的作战,试探一下对手的实力,可张海鹏在慌乱中,全然想不起要试探城外的军队。就一个劲的想着,对手是40军主力,他们的军长是曾一阳,小鬼子的中将师团长都死在了曾一阳手中,何况他这个,连鬼子也不当回事的伪军头子。
主要还是被吓跑了胆子,还有没有手下的军团愿意出城作战,成为第一个死的炮灰。
好死不如赖活着,都将祖宗买了,脸面这东西,已经都不要了。军人的荣誉,也渐渐地被淡忘了,他们渐渐地成了一群拿着枪的泥人,平时装点的人五人六的,看着威风凛凛。真要是赶上必死的局,他们想的不是反抗,而是活下来的机会。
投降自然是成本最小的买卖,但凡是个兵都明白此间的道理。
于是,驻守西城楼的一个营长,自认身上还算干净,一合计,不如开城门投降得了。反而穿着这身皮也难受,这下子倒好,伪军没有作战的准备,大部分伪军都是一心想走。
没办法,城门一破,军心自然就乱了,瞅瞅身后是否有军官看着,要是没有,双腿一软也不是啥大罪过。
其实,周保中根本就不愿意进攻,可放着大好的机会,他更不愿意错过。
警卫团的两个营长,在五常西面的公路边上埋伏着,就是准备在伪军撤退的时候,留下大部分伪军,也能让伪军在大军压境的威压下,选择保存实力。除了这两个营的兵是曾一阳手下的精锐之外,周保中手中的老兵只有一个营长。
除此之外,三千新兵倒是悉数抵达,可战斗力就很不好说了。
这些人都是从关东军控制的煤矿中解救出来的,对他们来说,国仇家恨都是纠结到了一起。
新兵训练不久,也就一个月的光景,但个个摩拳擦掌,对战场多了向往。对他们来说,鬼子可恨,二鬼子更是可恨。而五常城内的伪军,正对着他们仇恨的眼神。
五常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周保中这个司令都没有法令,手下的一个新兵连就冲了上去,这下子,一个团的新兵都按捺不住了。最后,周保中无奈,只好下令,主力团跟进,先占领城门和城内的军事仓库,断了伪军补给再说。
五常县城,周保中诧异的看着那些跪在路边的伪军士兵,抗联没有打过大阵仗,多是几十人上百人的作战,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俘虏,晃的周保中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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