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通通的朝阳慢慢地冒出了地平线,把群山万壑染成了一片金色,即便是在夏天,这里仍然有冷冽的风,即便是在人口聚集地方,这里仍然像荒漠,放眼望去,沙多树少的群山,像一座座连绵的沙堡,那静谧的苍凉,像无形的威严,让观者肃然。
天水镇,去天水市区一百三十公里,一个荒凉的小镇,不足万人,只有两家凑和着能住人的招待所,京城一行就下塌此处,那辆别克商务停在招待所外面显得分外招眼,这地方主要是破面包车为主,偶有辆大众,差不多就算豪车了,镇里外路上驶得更多的是各式畜力车,失修的路面,偶而可见被压成饼状的畜粪。
戴兰君一大早起床,端着脸盆到水房,可能这里穷要超出她的认知了,穷到你有钱都没地方花,想找个带卫生间的房间都成了奢望。
洗漱水房是公用的,开水得定时打,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事情搞定,回到房间,收拾了下东西,把今天准备要用放到桌子上,这个时候还是让她稍有犹豫。
对,犹豫,现在离京城已经四千公里了,出了陕西,一路走的都是偏僻乡镇,一个接一个,麻沿河、成县、高桥、栗川、南康、裴公……她看看这几天粗略的记录,二十几个县乡镇,已经快出天水市区,走到这儿,新奇和好玩情绪结束之后,恐怕就该着疲劳和怀疑出现了。
没错,这真不是一趟好差事,放着好路不走,偏偏走县乡公路,找山大沟深的地方钻,每天颠簸得像浑身要散架一样,加之天气燥热,路上已经爆过两回轮胎,亏是包小三以前偷过轮胎,对于补胎蛮在行的才没有扔在路上。
可问题还是渐显出来了,每天都在查访地质队的人员,那三位对于此行的目的开始犯疑了,耿宝磊一天能问几回,包小三嘴更碎,居然奇思妙想地问,是不是能西北寻宝来,前两年京城传说当年****留下的宝藏相当多哈?完事了鬼鬼祟祟去敲董淳洁的门,就一句:董哥,有藏宝图么?
想到此处戴兰君笑了,相比而言,这几位的心思还是很单纯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当的商务间谍。
收拾好东西,起身出门,今天,该是揭一部分谜底的时候了,否则下一步就没法开展了。
她敲了敲董主任的门,老董起床了,一挥手,示意着一起走,电话联系着包小三,过了一会儿才见两人揉着睡眼下了楼,大清早的,出来遛遛,顺便把早饭吃了,戴兰君拿着手机,搜索了这个地方,好吧,不用搜了,根本没有记载,别想找推荐美食了。
“咦?仇笛呢?”董淳洁问。
“他起得早,煅练去了……甭管他了,咱们吃咱们的。”耿宝磊道,仇笛的生活习惯相当好,不像他们几人这么随意。
“累成这样?还煅练?”戴兰君奇怪地问了句。
“那牲口累不着。”包小三道,打着哈欠,他想起了跟着仇笛学过的那招,找最脏最乱的地方,转了两条街,咦,找着了,一吆众人道着:“这儿这儿……卖杂碎的。”
“哦哟……又是杂碎汤。”耿宝磊苦也,这几天的主要吃的就是牛羊肉加牛羊杂碎,青菜比美女还罕见,顶多有点绿油油葱叶子。
“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啊,这地方活累苦重,气候干燥,不吃这玩意可扛不住啊……嗨,别说啊,还真有复古的味道……”董淳洁道着,踱步到小铺口子上,包小三报饭,他却多踱了几步,看着家宰羊的场面,一座合抱宽的案板,两条腿粗的桩子,拴着一头汩汩流血的羊,待血尽收起,那汉子持着尖刀,嗖嗖嗖剥着,眨眼就是一张完整的羊皮,肉、肠、肚、脏分开,一头挂起,另一头顺手从三辆车上揪下来,摁着蹭就是一刀,继续剥皮卸肉。
“这才叫恢恢乎其游刃必有余地啊。”董淳洁赞道,那满身血污油渍的屠户,从某个角度讲,也是得道高人。
“您这游刃快没余地了啊!?”有人轻声道,董淳洁瞥眼,戴兰君站到他身边了,两人回头看看疲惫一脸的包小三和耿宝磊,心里的担忧就在于此,这几位的积极能动性,随着新鲜感的消逝,也快耗尽了,戴兰君小声提醒着:“您确定要告诉他们,现在可还没见影呢。”
“必须滴,这几个我看一个比一个机灵,比我去年雇的那些专业保镖强多了。”董淳洁道。
“你觉得他们能接受?”戴兰君不无担忧地道。
“江湖传言,好汉全在嘴上……看我的。”董淳洁神神秘秘一笑,那份盲目的自大和自信,却是让戴兰君的担忧更甚。
“买不买?”
徒然一声断喝,吓得两人一个激灵,愣住了,不知道何故宰羊人吼了。
“我们不买。”戴兰君这才省得,不买肉挡着人家的摊位了。
不买?摊主怒了,眦眉瞪眼呸了口:“不买,B歪个吊?滚球子!”
哎呀,这骂人恶心的,气得戴兰君眼冒金星了,董淳洁赶紧拉人,出门小一辈,宁吃亏莫多事。
却不料有位多事的,一听摊主骂人,包小三怒了,咣地一脚踢翻凳子,直指着气势汹汹就上来了,直吼着:“骂谁呢?骂谁呢?******个愣吊。”
“小B歪货的……捅死你的球。”摊主愣了下,操着屠宰刀,出摊就上来了。
包小三一伸脖子,朝自己脖子一指:“来!捅……捅不死,你特么是****的。”
这恶相烂人,时刻准备拼命的架势,可把摊主给吓住了,拿着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不能真捅死吧?又不是头羊。
还是老董不想生事,赶紧拦着包小三,相熟的摊主叫着宰羊的,那人借了个台阶,退后了,气势顿消,包小三却是气势更盛,吼着道:“骂我哥,我姐涅……真尼马找死……你再骂句我听听?刚才说啥来着。”
唬住了,那摊主不敢接茬了,看来还是恶人需得恶人磨,戴兰君暗笑着,直觉得这回找这几位,好像还真对路了。
这不,吃饭的功夫的,包小三就小声说了:“出门在外别害怕,越怕越受欺……这社会就像一个大牲口群,力气单薄点的,你不惹人都有人欺负你,人跟牲口没啥两样……这叫什么来着,宝蛋?”
耿宝磊忍着笑道:“丛林法则?”
“哎对,就这意思。”包小三道。
本来想劝三儿几句少惹事的,听到此处,董淳洁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其实这法则还真是管用,从吃到吃罢,那摊主老老实实,愣是没敢再犯浑。
吃完饭董淳洁使着眼色,叫着包小三和耿宝磊到他房间,有点事说说,戴兰君自告奋勇地去找仇笛。三人先行回转,戴兰君联系着仇笛,根据他的描述,她一直往镇外走,直到一处干涸的河床边上,才看到仇笛向他迎面而来。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怀里还抱着东西,走到近前看时,却是一捧小黄瓜,这东西可真是稀罕,戴兰君拿着根就啃着,好奇地问着:“哪儿来的,这可是稀罕货。”
“往远处跑了跑,从老乡手里买的,不到季节,都舍不得摘……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里又偏僻,水源又缺。”仇笛道着,他绕有兴致看着戴兰君吃,怎么觉得硬朗朗一根直进红唇白齿里,那么让人暇想无边呢。
“笑什么?”戴兰君纳闷了。
“呵呵,第一次送你礼物,就送了根带刺的黄瓜,呵呵。”仇笛呲着。
啪……哎哟,戴兰君毫不客气踹了他一脚,脸上微微发烧,仇笛又挑了根嫩的递上来道:“嫌少,再来一根。”
“哼……”戴兰君鼻子哼了哼,拿到手里一捋,狠狠咬了一口,翻了他一眼,仇笛笑了笑,强调着:“我送了你两根带刺黄瓜啊,权当帮你清胃泄火了啊。”
“你再恶心,信不信我踹你啊?”戴兰君有点不舒服了。
“什么叫恶心?一天吃三顿牛羊肉,偶而炒个蔬菜也是动物油,我就不信你不上火?瞧瞧,脸上小痘痘都出来。”仇笛道。
“这么漂亮的脸蛋,你就看见个小痘痘?”戴兰君幽怨地道,她早发现了,赶紧拢了拢头发遮住了。
“要没有,不是更漂亮,呵呵……”仇笛笑道,这点倒是取得了戴兰君的谅解,再怎么说还啃着人家送的黄瓜呢,闲扯几句,电话响时,她道着:“呀,光顾和你说话,把正事忘了,董主任让回招待所,有事商量下。
仇笛身形顿了顿,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信步走着。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戴兰君窥到了,她追了一步,装做随意地问着:“喂,你一点也不好奇啊?”
“好奇什么?”仇笛问。
“自然是……”戴兰君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要好奇自然就是他们隐瞒的事了,可仇笛一点兴趣也没有似的,她想了想道着:“此行的目的了。”
“今天是不是揭开谜底了?”仇笛问。
“嗯,由董主任来给你揭开吧……没揭开之前,考考你,知道是什么吗?”戴兰君笑着问,她倒过来走着,表情丰富地看着仇笛。
“我反应这么迟钝,还是别考我了。”仇笛道。
“你说话,我怎么一点都不相信呢?你还迟钝?”戴兰君不屑道。
“你看你这人,非逼我自作聪明啊?往往聪明人,自以为眼睛看得高,看得远,她不看脚下,经常会吃亏的。”仇笛很稳重地道。
“什么意思?在讽刺我?”戴兰君稍显不悦了,面前这个刺头,要比想像中难对付多了。
“哟,真聪明,一下就听出我在提醒你了……那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仇笛坏坏地笑着问。
“莫名其妙……呀?”戴兰君蓦地一声尖叫,脚下软软地像踏空了,急速抬脚却发现,踩到一堆新鲜的马粪上了,一只鞋上全是那青黑的玩意,她咧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仇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说了,不看脚下会吃亏的,你都不明白……哎……”仇笛一声长叹,戴兰君被冷嘲热讽气恼了,抬步就追,可不料仇笛反应更快,早提前一步大踏步跑了,直追到镇上,戴兰君愣是没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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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招待所,匆匆处理了一下鞋上脏物,等到董主任房间时,几个人已经津津有味啃完了黄瓜,董淳洁招呼着戴兰君坐下,坐下戴兰君已经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姿态,只等着董主任开口。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有几个意思啊,首先感谢大家这几天来的辛苦。”董淳洁讲话似地开场了。
“不辛苦,光吃了。”耿宝磊道。
“是啊,吃得真辛苦。”包小三道了。
戴兰君被刺激的噗声一笑,董淳洁话全噎住了,他敲着桌子道着:“我说的时候,你们别打断成不?”
两人赶紧点头,董淳洁看看仇笛,直赞道:“不是说你们俩啊,看看人家仇笛,这才像个革命同志,说的比做的多,做得还贴心……大清早的,都能给咱们弄回小黄瓜来吃。”
也是,这活办得真叫一个贴心,隐隐地让包小三嫉妒了,他刚要说话,仇笛虎着脸一指,打断了。
对了,这儿得听领导的,董淳洁继续说着:“……还有个意思呢,就是我得把真实地情况和大家讲一讲,其实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人……找一个特殊的人……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
找人?包小三几人相视怔了一下。
找人?戴兰君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什么人?”仇笛问。
“身上有藏宝图?”包小三道。
“哇,董主任,您不会是负有特殊使命吧?”耿宝磊景仰地道。
哎呀,又把董淳洁找到的情绪给刺激没了,他继续敲敲桌子道着:“别打岔行不行?这话我憋了好久,一直觉得没法开口,你们让我痛痛快快说出来成不?”
成成成!您讲……三人客气地道。
“这个人啊其实是……”董淳洁蓄了好久的情绪,才像偶像剧里那些蛋疼男主一样道了句:“我的情人!”
噗噗连声放喷,连戴兰君也笑喷了,董淳洁一瞪,她赶紧收敛行色,那三人也觉得出事情不可笑了,赶紧坐正,就听董淳洁道着:“你们笑话我也罢,可怜我也行,不过我还是要把该做的事,做下去……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年是第四个年头,我千里迢迢来找她来了……”
这是个匪夷所思的浪漫邂逅故事,发生在五年前,一个阴霾密布的天气,黄昏时分,离异后一直走不出阴影,出来散心的董淳洁,乘坐着从麦积山景区回天水市的大巴,大巴抛锚了,很不幸的是,天下雪了,暴雪,一下子把半车人困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
“……那一天,我很绝望,车外零下二十度,白茫茫的全是雪,什么也看不到,我们只能等着救援,可直到第二凌晨四点,救援还没有来,司机也急了,那种天气不敢关引擎,关掉车里温度下降,恐怕大家捱不过几个小时就得被冻死……车发动机工作了十几个小时,油也快耗尽了……第二天又是暴风雪的天气,不是我一个绝望,是全车人都开始绝望了……”
董淳洁讲着他的经历,眸深如水,表情肃穆,那肯定应该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否则不会触到到这位侃爷如此程度,他继续讲着:
“……那时候,我提议,想办法下车找到周围的居住点,找不到,那怕找回点柴火来烧起来取暖,也可以捱更长的时间,当时车上一共二十一个人,三个小孩、十三男、六女……暴风雪来得很突然,这里的暴雪天气常常恐怖到能冻死牛羊的程度,而且人到这个时候都是自私的,我想找个伴,谁也不愿意和我一起下车……他们在窃窃私语讨论着,温度零下多少度,出去就是找死,与其死在雪地里,倒不如死在车里……”
董淳洁唏嘘说道,就像见识到人性的丑恶一般,让他无语,让他不再在这个节点上多做重复。
这是一个转折,明显地看到董淳洁眼睛柔情似水地亮了,他喃喃地道着:“……我很生气,让司机开门,要一个人下去,这时候,我没有想到,有人站出来了,她叫住了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哇?这就是那位情人的出场?很勇敢的一位吗?几人好奇地听着。
董淳洁兴奋地道着:“那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一句话,而且是一位女人……一位不怎么漂亮,却让我很佩服的女人……我是破罐破摔无所谓,她却是关心全车人的安危。她和我一起下了车,我们踏着齐膝深的积雪,你搀我、我搀你,硬生生在暴风雪里走出了十公里,找到了一处堆满玉米秸杆的谷仓,不远处就是一个村落……十公里,我们差不多走了四个多小时,我们体力还不如她,一直是她在探路,还在裸露的树干和电线杆做路标……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路程,我有点懂了什么相濡以沫,有点懂了,什么叫执子之手……啧……”
“真的很浪漫啊。”耿宝磊动容地道。
“别打断。”仇笛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这并没有影响到董淳洁的心境,他那么柔情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像深深地陷到了回忆中不可自拔,包小三小心翼翼地问着:“那董哥,人都救了?”
“救了。我们找到的地方叫西上堂大队,车困住当地人很热心,村里组织了十几个人,开着五零拖拉机,一路铲雪前进,到当天快天黑的时候,才又回到了被困地,那时候,车里油早耗尽了,司机已经急得开始烧轮胎取暖了……我们出现的时候,就像英雄回归一样,那些带小孩的父母,都快哭成泪人了……呵呵,那是我这辈子干得唯一一件很英雄、很光彩的事……想起来,都让我觉得没有白活这一回。”董淳洁笑着道,那自信满满的笑,丝毫不像平时吹牛打屁。
戴兰君似乎也不知情,她疑惑地看着董主任,仿佛初识一般,这个故事带给她的震惊不亚于其他人,以至于她机械地在问着下文,女人嘛,总关心一个浪漫的结局。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后来我们就相约游遍西北,然后我们一路沿着丝绸之路,从秦岭到北疆,几乎是徒步走过去的……有时候借住在农家,有时候就住在帐篷里,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不过没有延续多长时间……后来在乌鲁木齐分开后,我就失去她的所有消息了。”董淳洁道。
“所以,您想沿着这条路找她?”耿宝磊好奇地问。
“对,她向我隐瞒了身份,我知道她有她的苦衷……不过她无意中说过,他是搞地质勘探的,一直就在大西北。”董淳洁道。
“什么信息也没留下?”仇笛好奇地问。
“对,我一直叫她小尹,她没有问过我,我也没有问过她……我们也许都怕揭开真相,就失去彼此了。”董淳洁道。
也许,说不定对方也有家有口,只是偶而的碰出火花而已,仇笛难为了撇了撇嘴道着:“那这就不好找了,偶而浪漫一回,回归到正常生活中,这种事谁还会提及?”
也是,董淳洁显得黯然无比,像心愿未了一般,紧紧地握着拳,触着自己的额头,他看到滞滞瞪他的包小三时,随意地问着:“你有问题?”
“有。”包小三严肃地道。
“什么问题?”董淳洁软软地问着。
“我问您呐。”包小三凑上来,好奇地问着:“你俩……睡过了么?”
戴兰君一愕,没憋住笑,仇笛和耿宝磊齐齐扯包小三耳朵,包小三急急地说着:“喂喂,别扯,听我说,这事不能这么办,睡都睡过了,你找人不是找麻烦去……万一人家有老公怎么办?”
众人呲笑着,不敢大声笑出来,董淳洁蓦地咚声一拍桌,很猛地吼着:“……怕什么,我就想找到她,告诉她,我要娶她……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要娶回家;那怕她嫁人了,我也要拆了他们一对,把她娶回家……我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位让我真正放不下的女人,因为胆怯、因为窝囊,我不敢带她回家,可我没想到,窝囊了一回,我得后悔一辈子啊……”
一干人被董淳洁蓦来的怒意惊得耸然动容。
董淳洁指着自己,大声问包小三:“三儿,你说哥这么想,这么干,对不对吧?”
“对,太对了。”包小三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耿,你说,我很无耻吗?我很自私吗?”董淳洁气咻咻地问。
“爱情就是自私的,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无耻的。”耿宝磊道,很赞同。
“仇笛……我一直没对你们讲,就是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我现在说了,我很轻松,你说吧,要是没啥光彩的,照哥脸上来一巴掌,让哥清醒清醒。”董淳洁道。
“不,很爷们!我也支持。”仇笛竖竖大拇指。
“那各位,就拜托了,我想自己静静,让小戴告诉你们该怎么找……拜托了。”董淳洁长叹着,像是糗也似地先行出去了。
这就是滞留此地的原因了,也是此行的目的所在了?
正是,戴兰君此时从包里掏出来了一摞塑封的彩页,没有女人照片,却是一些仪器照片,她给三位分发着,解释着,从这里开始就进入状态,每到一地,想方设法查访,有没有拿着这种仪器的地质勘查人员路过,只要有就追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董主任的那位消失的情人。
布置完,戴兰君匆匆离座,让三位愕然不已的消化着任务细则,她跑出招待所,跑出好远,跑到一处房背后的背荫地方,低着头,捂着嘴,然后全身耸得花枝乱颤。
像哭?像笑?还是像哭笑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