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第二更)
终结的故事,却无法阻断时光的延续。矩仰望着寂寥的星空,没有云彩。浮游的脚步,却还是踩上生硬的枝梗,搅扰了观赏者深邃远眺的思绪。院落中跳动的灯火,在夜风中忽闪出黯淡的忧伤。
“深夜潜入的盗梦者,会是有怎样的企图?”
矩没有回头,交叉在眼前的双手试图催眠被动的视觉,却叹息着麻木运转的自然,辽阔的天际,是众星捧月般的剧场。
“没有根据的猜测可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只是进行餐后例行的散步,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在我监控的领域中,偷窥是毫无意义的浪费。”
我掏出口袋中的糖果,递在矩有些冰冷的手心,凝固的血液传递的寒意,几乎将我冻伤。手背一抖,脱离出围困的寒意。
“伯爵可真是强势呢!究竟是什么样的历练,才能支配起失去灵魂的驱壳?”
矩剥去糖果的外壳,看着老鼠的造型,轻微摇了摇头,然后塞在嘴里,直接咽下,抽搐的喉咙暗示着那是一场蜷缩与膨化的穿插。
“这也是许多人翘首以盼的经验之谈,却在聆听后失声痛哭,也许是我渲染的色彩过于哀伤吧。当然脆弱敏感的心,并不适合那段插曲。”
“我可不想冒犯你的权威,不过既然如此隐晦,想必是超越痛苦的折磨吧。即便是能够理解深意,也无法逾越效仿的障碍。深沉的话题并不适合漆黑中期待的星火,不如聊点轻快的写意。”
矩又吞下一颗糖果,虽然依旧是我看不懂的品尝方式,却因为经验的累积也变得顺畅许多,他错了浓缩的美味。
“哦?不知道你是指那种情趣?”
“理想,关于伯爵出巡的真实目的!这也算是第二次更改评价。”
矩游离的眼神突然聚拢着微光,就要将软弱的我融化,一股深沉的抑郁正在升起。
“那我还真是善变的角色,值得你多次判定。”
“并非伯爵的反复无常,而是短浅的目光很难识破精密的伪装。在所卡比的鬼城监狱,我第一次改变了自己的观点,索取圣物无可厚非,却派遣活跃在地狱边境上的恶魔,那也是猜不透的良苦用心。之后伯爵的教育令我发现有些微妙的关系,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便是殖民扩张的体系,这样的想法也一直延续到今天的晚宴。”
矩摸索出一把尖刀,勤劳的园丁并不会在深夜修剪枝叶,可他却毫无违和感的执行着,剔除枯黄的顶头,幼根处是嫩绿的新意。
“冤屈的误会,便是在缺失证据的揣测中形成,伯爵一定是想表达类似的嘲讽吧。不过低俗的台词还是由我代为转述,设计麻痹自己的骗局避免更大的苦楚。”
矩抢先的表述与我准备的台词组合几乎是偶合的构架,被看破的我只能愣在原地,倾听着更多私密的揭示,就算是一种遭遇排挤的束手无策吧。
“今晚欧米里洁与伯爵共同演绎的故事使我意识到自己敏感的错误,签署停战协议的伯爵没有选择归国整顿,而是继续留在异乡帮助我完成复辟,我就再一次清醒的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建立全新的推论:比起几何币这样的托词,伯爵更在意的是曾经立下分裂誓言的羊皮卷!”
比划着尺度,用力一挥,杂草便开始飞舞,零落。
“准确的判断,理想系统的建立,如果没有媒介,那便是在空谈,而如果能够集齐碎羊皮,那便意味着重新统一的希望。也正是根据碎羊皮运动轨迹留下的线索,引导着我前进的步伐。当然几何币的地位同样不可低估,一举两得的生意是不该错过的。况且迷失的几何币,或许已经离开这个国家。”
“离开?那王妃手中执掌的,又是什么?”矩急切询问着他不知道的真相。
“大概是某种高仿的赝品吧,虽然目前还未确定,但某位勾结外敌的亲王可是有一番生动的讲演呢!但很可惜,那只是死亡前一个扭曲的笑话。”
矩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意识到某些错漏,一直徘徊在他犹豫的内心。
“狡猾的女人,或许会是她安排的纯真障眼法,将你带入深远的歧路。”
“我猜她清澈的眼睛并不会说谎。”
“为什么?对待敌人却放下警觉的防备,与你带给世界的印象可是格格不入。莫不是伯爵也无法抵御她亲善的魅惑力?”
矩盯着我的眼睛,散射出的光影大概可以看到他端正的五官,又慌忙拉扯开一段距离。看起来,他看到的是内心的彷徨挣扎。
“也许就是直觉的验证吧,越是狡猾的狐狸越讨厌谎言,却还能处变不惊的妥协。王妃的宽容,没有瑕疵,却也是最大的破绽。”
轴心脚的转动,坠落的杂草又重新规律的铺散在空气中,眼花缭乱的错觉,不经意之间,便在流逝。
“果然低估伯爵的想象力简直是在自讨没趣,不过学习的经历却能填补空乏的心灵。有关碎羊皮,我似乎能够提供某些线索。”
矩一本正经的话语中并没有检测到吹嘘的成分,情感的寄托却包含其中。强压着满溢欣喜,迫不及待的寻求事情的真相。
“哦?我是否可以为此而延缓激动的情绪呢?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洋溢着欢快的曲调,是我不能屏蔽的声线,请不要介意我情感的喧哗。”
“当然,伯爵享受着变异情感的特权。不过能否先告知我关于伯爵所持有的秘密呢?虽然不确定,但我有种隐隐的感觉,图兰国并非是伯爵光临的第一站。”
矩修饰的皮囊,包裹着对真相的渴望,作为计划的参与者,他可以触碰核心。
“不,那可是您今夜所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呢!”
从屋檐上探出头的斯其,倒立在空中,简短的滞空后旋转降落。
“斯其先生?”
突然多出的人物令矩产生猝不及防的惊讶,只能用目瞪口呆形容自己当下的感觉。
“是,凯利斯·斯其向您问候一声晚安。请原谅我无耻的窃听,但那并非我的本意,只是习惯于猫头鹰的生活方式,迫使我掺和进两位的情感交流。”
斯其向矩鞠躬致歉后,继续衔接着之前有关错误的指正。
“虽然少爷有着夜游的习惯,却也只能局限在牢笼之中。如果除去被贵国冤枉的黑衣使过节,那只能算是少爷初次登临异国土地,所以才会有陌生的迷路情节。”
斯其忍不住对我的嘲笑,只能捂着嘴装模作样的观察着我表情的变异。
“哼哼,最后一句完全是可以省略的多余介绍,不过这也确实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访,之前也有在边境上观望,只不过是被浮夸的大臣怂恿去看疆域中的美丽富饶。”
有些尴尬的矩红着脸,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解围。只能挠着脑袋,叹息着自己激进的想法。
“浇灭信念的火团,该如何重新点燃呢?”斯其拍打着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的演技,继续说道,“如果将我算作为少爷奔波的双腿,那所有被捆绑的疑难就能迎刃而解。几年前在自然灾害侵袭后一蹶不振的福达王朝,竟然开启亏本的贩卖市场,各种珍惜品被摆上货架,我居然使用了五位数的代价便从某位无知的贵族手中买到了一块碎羊皮。”
斯其炫耀的生意经是老套的故事,却被矩这样的新人听从的津津有味,生怕错漏了任何细节,但似乎平庸的言语中并没有需要特殊关怀的步骤。
“之后老伯爵斯特将军征伐达利安国胜利而归,将另一块碎羊皮也收入囊中,之后登记在预留的遗产簿上,算是送给少爷的别离赠品。”
斯其掏出一本记事录,上面清晰记录着我父亲离任时的财产分割,也确实有碎羊皮的记录,更是用红色的颜料涂抹出来,展示给矩。
“真厉害,伯爵已经有三块的拼图,如果能够接纳我的意见,那一定是更高等级的收获,只是艰辛的冒险,不,伯爵应该并不在意。”
矩伸进口袋中的右手开始揣摩着,不一会,掏出一枚精致雕纹的钥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