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得意地道:“这么点东西就吃惊了?实话告诉你,这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弩车、木擂、狼牙板正在运过来的路上呢,可比你们之前用的都要好。”
他的话令蒋元越发疑惑,这些用来应付攻城的武器,洛阳城当然有,可是早在多日前就全部从军库中运来了城门,怎么突然之间又有了?
李建成笑一笑道:“当年李密、李世民先后攻打洛阳,都在王世充手里吃了大亏,投石机、弩车、木擂、狼牙板,不知夺走了多少瓦岗军与唐军士兵的性命;可是在攻下洛阳城之后,军库之中却鲜少有这些武器,且大多损毁严重,能用的几乎没多少,我说的可对?”
“正如殿下所言,王正风与末将奉命镇定洛阳后,发现军库中能用的武器少得可怜,就眼下所用的这些,还是这几年间让工匠赶制出来的;末将以为,很可能是当年王世充自知守城无望,又不想让那些武器落在末将们的手里,所以故意将之损毁。”
李建成摇头道:“你错了,王世充没有损毁,而是将它们藏了起来。”
“藏起来?”蒋元一怔,紧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殿下是说,王世充还有一个秘密军库?”
“不错。”这般说着,李建成徐徐道:“我之前也是与你一样的想法,直至清点了军库中那些武器的数量,方才觉着,此事并非你我所想的那样。”
“当年李世民攻下洛阳回到长安之时,曾与我提过当时的战况,王世充有投石机十余辆,弩车二十余辆,其它武器数量也不少,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连着十几天都没能攻下洛阳城。”
“可是前几日我清点军库之后,将其中好的坏的全部加起来,也只有投石机五辆,弩车十二辆,数量差的实在多了一些,就算被故意损毁,也该有残毁的东西留下来,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原本就只有这么一些而已;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王世充很可能藏了一些东西在洛阳城中;所以我命元吉带人一处处的搜,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破落院子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原来如此。”蒋元钦佩地道:“幸亏殿下心思缜密,凭着些许线索,找到了这处秘密军库,否则不知要到何时才会被发现,有了这批武器,咱们一定能够守住洛阳。”
李元吉嗤笑道:“只是守住区区一个洛阳就满足了吗?”
一听这话,蒋元顿时意识到自己话中的错误,赶紧改口道:“当然不止,先守洛阳,然后歼灭唐军,夺回大唐!”
“夺回大唐……”李建成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徐声道:“这一日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李元吉扬一扬拳头,大声道:“大哥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赢!”
蒋元也知趣地拱手道:“殿下一定能够得偿所愿,从李世民这个狗贼手中夺回一切!”
“我若登上帝位,你们两个就是最大的功臣,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这般说着,他对李元吉道:“我让你准备的石头呢?”
“都按着大哥的话备好了,我这就让人抬上来。”随着李元吉的呼喊,很快就有数十名士兵抬着一筐筐的石头上来,每一抬投石机旁边都摆了数筐,筐中的石头在阳光下,似乎有些发绿,但仔细看去又没有,想来是阳光反射之故。
在他们说话之时,城外楼台上的平民一直在痛斥他们下毒之事,李元吉听着刺耳,对李建成道:“大哥,不如我们现在就动手毁了这楼台,省得他们一直在那里喋喋不休,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刚才试过,这楼台正好在投石机的射程之内,保证把他们砸得头破血流。”
有士兵听到他的话,悄悄望了过来,李建成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旋即神色冷厉地喝道:“胡闹,这些平民虽然所言非实,但都是受李世民唆使利用,本身并无大错,岂可迁怒于他们,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否则就算是你,我也绝不轻饶!”
李元吉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言,竟招来这般训斥,一时愣在了那里,还是蒋元反应快,暗自拉一拉他的袖子,朝那些士兵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此处人多眼杂,殿下慎言!”
被他这么一说,李元吉方才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他倒也聪明,装模作样地道:“元吉也是想尽快逼退唐军,好保洛阳安宁,还请大哥恕罪。”
李建成面色稍霁,颔首道:“下不为例;你记着,哪怕是利刃加身,也绝不可伤害那些无辜百姓,否则我宁可放弃洛阳城!”
“元吉谨遵大哥教诲,大哥宅心仁厚,实在是洛阳乃至天下百姓之福!”李元吉刻意抬高了声音,好让城楼上的士兵听见。
果不其然,原本对李建成有所怀疑的士兵在听完他们这番话后,皆露出钦佩之色,再无一丝怀疑。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城外的唐军也留意到了一字排开的投石机,这些投石机的射程可是比普通弓箭要远多了,为免楼台上的平民受伤,当即让他们撤下来,同时全军后撤百余米,避开射程,看得城楼上的李元吉一阵懊恼。
不过,两军并没有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唐军开始了第一次攻城,不过人数并不多,更像是试探。
攻城梯高高的架了起来,唐兵一个接着一个攀上攻城梯,往城楼爬去,利箭如雨一般,往他们射来,不少唐兵闪避不及,自攻城梯上掉落,摔在地上,生死不明,至于侥幸爬上去的,还未来得及翻入城头,便被守城士兵放下的狼牙板砸得头破血流,掉下城头,与之前那些士兵不同,自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
在一刀割下一名唐兵的头颅后,李元吉道:“大哥,是时候用投石机与弩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