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的小店外，刘长生已经开始摆桌子，放上碗筷了。
本来和他一起摆碗筷的道济和尚忽然脸色一变。
手指不停的掐算，然后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厨房后，偷偷摸摸的站到刘长生身边，靠着他耳朵悄悄说道。
“长生哥，辉子哥好像来不了这么快了。”
刘长生眼睛一瞪。
“什么意思？”
道济和尚苦着脸，眼睛再次向着小店厨房位置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道。
“辉子哥被事情绊住了，可能要稍微晚点。”
刘长生表情微微一变，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跟柳姨保证，二十分钟就到，结果还没过五分钟就被打脸。刘长生一脸狐疑的看着道济和尚，这和尚是不是故意的，未来的降龙罗汉连这点小测算也会出问题。
道济和尚看到刘长生一脸不信任他的表情，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也没想到，本来是定数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道济和尚委屈都快要掉金豆子，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刘长生。
刘长生最受不了这个，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好啦，这不怪你，他现在到哪里啦？”
道济和尚立马答道。
“已经到家门口了。”
到家门口还不来？刘长生想了一下问道。
“是不是因为旱魃的事情绊住了？”
道济和尚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关系，不全是。”
刘长生也不纠结不全是的原因，对着刚从家里偷了两瓶他老爸好酒一脸贼像的李庄道。
“小李子，去家里一趟。让辉子这小子快点过来，旱魃的事情跟他说不要插手。”
本来就有些做贼心虚的李庄，被刘长生一喊，吓得人一哆嗦。随即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小跑去刘家小楼。
刘家小楼门口。
土行孙松开抱住辉子大腿的手，但是屁股还是坐在地上。
他停顿了好久，两眼一直看着前方出神。
辉子也不敢打扰他，只能轻声咳嗽一声。
土行孙回过神来，接着说道。
“闻仲太师带着我，一路追杀肆无忌惮杀害人族的先天神灵。在诛杀十三位先天神灵后，他接到帝辛陛下的旨意，速回朝歌。那时的我已经七岁，差不多个子就是现在这样了。闻仲太师一路背着我向朝歌狂奔。那天回到朝歌时的场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整个朝歌上空全部都是金色，那金色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线，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朝歌城里面不停的涌出人群，无数人族武将士兵用全身的灵撑起护盾，掩护着人族逃跑。我亲眼见到成百上千的士兵，因为顶不住空中巨大的神威直接爆成碎片。我们赶到之时，大部分民众都撤离出朝歌城。只有帝辛陛下一人站在朝歌城门之上。他那天身披金甲金盔，手执轩辕剑，迎风站立在城门之上，犹如战神一般。在他面前是成千上万的先天神灵轮番攻击他。帝辛陛下一人一剑把所有的攻击都死死的锁住在朝歌城内。帝辛陛下神勇盖世，无人能敌。在朝歌城门之上，诛杀先天神灵上百，但是人力终有穷。战至后来，他一人一剑已经不足以挡住先天神灵的轮番攻击了。当时帝辛陛下全身是伤，驻剑才能勉强站立。他对天大吼一声，我人族儿郎何在。闻仲太师两眼泪目，背着我飞上城门。单膝下跪，大声回应道，人族儿郎闻仲在。城外一路护送人族平民逃跑的将士和平民全部单膝下跪，对着城门上的帝辛陛下大喊，我等人族儿郎皆在。此时天空飘来紫气，直贯三千里。道家三祖带领无数灵修士，出现在朝歌城空中。他们也单膝下跪，大声疾呼，人族灵修士皆在。帝辛陛下再次站直身子，剑指先天神灵大军，大喝一声，今日我等人族儿郎皆在，先天神灵残杀我人族，不顺天道，违背盟约。朕以人皇之名，率我人族众儿郎向先天神灵宣战。此战一开，不死不休。朝歌城下，所有人族大声高喊，此战一开，不死不休。天地为之变色......”
土行孙说着说着，喉咙哽咽，整个人趴在地上抱头大哭。
辉子眼圈也是瞬间全红，全身战栗。
没想到当年人族与先天神灵之战是如此惨烈。还有被后世骂了几千年之久的最后一位人皇帝辛陛下是如此的气概。
怪不得小时候，李庄那小子拿着教科书当着葛天师的面说帝辛陛下丢人之时，平时软的跟个面团似的葛天师。
扔下平时连一个折页也舍不得的道书，站起身来就给了他一个大耳贴子。打完之后，葛天师还一脸凶相的看着李庄，像是有杀父之仇一样。
虽然后来李庄和他听过一些关于封神之时的内幕，但是辉子还是一直认为当年葛天师的举动太过激了。
直至今日，辉子听着当事人土行孙的讲述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一句重话的葛天师，为何如此激动。
帝辛，这个充满争议或者说大都是毁誉的人族最后一位人皇。
就凭他一人独战先天神族，代表人族跟先天神族开战，天下人族皆响应。
此等人物，谁有资格评说他？谁有配评说他？
那些长一张嘴，就什么都敢喷的人，配吗？
那些有一支笔，就臧否人物的人，配吗？
辉子走到土行孙边上，他已经哭得上起不接下气了。辉子本来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他的，可是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口。
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土行孙的背。
土行孙停止哭泣，转头看了他一眼，两只通红的眼睛。
辉子下一大跳，一屁股也坐在地上，四脚朝天。
本来伤心过度的土行孙看到这一幕，咧着嘴笑了，一嘴烂牙。
辉子体型胖，四脚朝天的样子跟个球似的，确实十分搞笑。
辉子索性就不起来了，直接坐在土行孙旁边，拿出一根烟点上。
土行孙看到那根歪歪扭扭的烟，不满道。
“胖子，你小子竟然藏私。”
辉子嗤之以鼻。
“矮子，狡兔三窟你不知道，怪不得活了这么久，智商还是不上线。爷是看你说了一个牛逼的故事份上，才拿出来跟你分享的，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辉子边说话，边点上烟，自己先吸了两口。土行孙立马把烟抢过来，深深的吸一口。一口下去，大半支烟直接见底。
许久之后，他才吐出一点点淡淡的烟。抽完这支烟后，他本来起伏不定的情绪终于稳定住了，辉子也暗自松了口气。
土行孙通红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开口接着说道。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朝歌大战的起因是因为帝辛陛下派闻太师，张奎将军，武成王黄飞虎还有孔宣大人四处诛杀屠杀我人族的先天神灵。先天神灵震怒，齐聚朝歌，就是想让帝辛陛下施压，让人族屈服。但是帝辛陛下是什么人。那是亘古以来最伟大的人皇陛下。他老人家会向先天神灵屈服？哼，天大的笑话。结果一言不和，先天神灵就直接攻击朝歌城人族，导致了朝歌之战。那一场战役，杀的天昏地暗，鬼哭神泣。最后帝辛陛下启动朝歌的人阵大阵，先天神灵不敌，败退而逃。但是那次以帝辛陛下为首的人族势力也在那场大战之中大损。特别是朝歌之地，本来是上古第一城，有子民上百万，但是经过这一站后，只剩下不到二十万。各路来助战的灵修士也是损失惨重，一半以上的灵修士都埋骨朝歌城下。就连到时刚刚崛起的道家三祖，都身受重伤。朝歌大战之后，灵修士全部撤离朝歌。而帝辛陛下则下令让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入朝歌商量人族共同讨伐聚集在昆仑山下的先天神灵。当时帝辛陛下和四方诸侯密商，设下了后世称为封神的大局。四方诸侯各自回到封地之后，就开始各自全力培养后备力量以供日后，讨伐先天神灵之战需要。道家三祖也让门下弟子悉数入世，不计门派之分，全力教导道家各种神通。而我则在这种情况下拜入阐教元始天尊道祖弟子惧留孙门下。当时元始天尊道祖门下其实有近百弟子。但是大部分都是记名弟子，真正的嫡传弟子就只有包括我师父在内的十二位。这十二位，各个皆是大能之士。他们在外自称为十二金仙，名震整个中土人族大地。而十二金仙当年收徒之时，除去各个大家子弟以外，大部分都是孤儿。比如我，雷震子，杨戬，韩毒龙、薛恶虎、杨任，韦护都是孤儿。那时我们这群人，从来没有想到。我们最尊敬的师傅们，竟然在日后竟然会背叛人族。而且他们一早就是有预谋的背叛。当年收我们这些孤儿为徒之时，他们就打定主意，把我等作为他们通往长生不死的实验品。十二金仙，全部都是些不得好死的畜生。”
土行孙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两眼再次通红，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