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至皇城,两人为人救下。
见来者气度不凡,此行亦不像是闲来之举,又有那么点儿在女子面前失了面子的感觉,顿时心下有了一丝疑窦。
脚下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移了半步,似是企图遮挡住女子。
紧接着又听几人言语,略加思索,认定自己是错怪好人,不由有些郝然的沉默。
这几位看来是认识他身边这女子的。公主?如此显贵的身份,怎会与他同遭这不幸?
他低垂着眼帘,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就是有点淡淡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忧愁。
“那么便多谢各位侠士了”
翌日,两人乘车前往齐府。
顾皎早便将一切准备妥当,出门前还再三检查过,可是即便如此,却依旧紧张。
许是僵硬的身姿被令仪发觉了,手掌贴上柔软而温暖的掌心,跟自己絮叨着家中事宜。
——仿佛回到了两日前,前去敬茶的路上,自己牵着令仪的手,跟她絮絮叨叨说着家中琐事的模样。
原来,他们的心情一样。
顾皎心中微暖,先前的焦虑消散了许多,不由笑道:“嗯嗯,我都听卿卿的。”
“不过……”顾皎眉梢微挑,“我见过你哥哥们,成亲那日,他们可狠狠地出题为难了我一顿。”
言罢,不由笑了起来。
到了齐府,见过岳父岳母后,顾皎被自家岳父和大舅子喊走了。
岳母似乎对自己很满意,可是岳父这边还需好好表现……
这么想时,已经踏入书房。
鸿胪卿从柜架上取下一幅画,招呼自己儿子和女婿:“别这么拘束,都过来看看,前些日子从西原送来一副古画,你们帮我辨一辩真假。”
二舅子一张脸当即皱成了一团,小声嘀咕:“我哪里会鉴画,那把宝剑给我还差不多……”目光转道顾皎身上,试图祸水东引:“妹夫,听说你颇精古画,你先瞧瞧。”
顾皎不由莞尔。
看来自家岳父和二舅子的性子确实如令仪所说。
顾皎从容应对,轻松搞定了岳父和二舅子。
就是大舅子开门见山问他前程和日后打算问题,让顾皎为难了一下。
大舅子的意思他懂,若是鸿胪卿和顾家同时拉他几把,凭他的本事,前程似锦,可是他偏偏闲散逛了,无意争那名利池。
当然,无意争,不代表他不能争!
顾皎立于两条路中央,目前还不能做出决定。
回去的路上,顾皎端了一盘小糕点置于令仪面前,唇角含笑,漫不经心的问:“令仪,你想不想当诰命夫人?”
不想,诰命夫人可累了,而且如果当了诰命夫人就不能去江南看我师父们还有那群朋友了【听到这句话想也不想的否决了,看母亲就知道诰命夫人可不好当了,我又不傻,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逢节诰命夫人就要进宫,平日里还好,冬日简直是要我半条命】
相公,你什么时候有假期啊,我们去江南吧,我和你说江南的一座寺庙可灵了,我认识里面的大师,正好替家人求个平安符。还有青云观,别看它不出名,里面的静慈师太医术可好了,静安师太的膳食做的特别好吃,我和朋友们百吃不厌,隔三差五就去叨扰
还有江家姐姐,李家哥哥……【趁机讲了很多很多江南的事情,就是想把相公拐去江南看她们,当初离开的时候师父们都舍不得,相公这么好我也想把他带过去给师父们看】对了,相公我师父们有给你准备礼物,我差点忘了,等下回去找出来给你
路过正武大街,听闻外面好生热闹,趁相公不注意偷偷的打开窗帘看向外面,长这么大很少见这么热闹的场景,年龄小的时候怕我出门回来后吹风生病,长大了又因为男女有别除了去寺庙真的很少出门,轻轻的拽了拽相公的衣服柔声道】相公,我想出去看看,要不我们下车走走
少年轩辕剑入体,东方冥对他身份似乎有了猜测,他看在眼里,轩辕剑乃是帝王之剑,男子必会猜到他身怀纯正的皇家血脉,而天武大陆,修真家族中皇家唯有百里家族,那少年会出手相救百里家的女娃娃也在情理之中,闻得男子所言其是王级练丹师,小小年纪能达到王级实属不易,倒是没有辱没了他刚才所给的长老令牌,少年虽为阵道帝王,对练丹也是有所涉及,毕竟与魅影相处的久了,也是学到一些,而听到男子言其是东方家庶长子,原来是东方泽那小子的儿子,难怪对炼丹有此成就,男子隐瞒真实姓名,怕是因为,少年看向怀中的女子,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南宫雪,言:"夫人怕是早就知道他是东方家的人了。"听到百里玉言南宫雪很美,少年嘴角弧度更深,这女娃娃,嘴倒是甜得很,他们自然会带两人回天武大陆,看着百里玉开心的言谢,他亦没有言语,至于百里玉唤他恩人,他不过一笑而过。
少年观察着和百里玉一起的男子,这容貌,似是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若是猜到怕是魅影又欠他一个人情,对于百里玉和何人在一起,到了天武大陆少年自会派人去查,若是门当户外,那便成全他们,若是,少年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为了百里玉的将来,他会亲手杀了这男子。闻到南宫雪的言语,少年笑道:"夫人,你怕是问他们也是白问,都失忆了估计也不知道,落入凡间的缘由。"他素手轻点南宫雪眉心,"傻丫头。"既然东方冥对他的身份有了推测,那他不如直言,"在下君影,多谢东方公子刚才对小雪儿的照拂。"少年恩怨分明,回了离殇宫自然不会亏待男子,还有男子的弟弟。他观察了一眼东方冥,这小娃娃曾被怨灵附身多年,又临突破,极有可能对突破有影响,等回天武大陆再助其一臂之力,算是其为他护法的回报。
当东方冥道出真名,发现少年少女也只是道谢一番,并未对自己的隐瞒生出恼意,东方冥安下心来,交谈间也更随意了些,少年给出的令牌还散发着淡淡暖意,看起来与上官师傅的令牌有些相似,将令牌收进衣袖,笑意真挚对两人道:“南宫姑娘能够摒弃两家嫌隙,不计较我东方家过失已是幸事,况且出门在外自当守望相助”摸了摸衣袖里的令牌:“公子已给过谢礼,在下也并未帮上忙,两位实在不必言谢。”
正在此时,那随百里姑娘一起过来的男子似乎刚回过神来,清冷嗓音响起,带着受尽磋磨的沙哑,这男子自从过来之后一直一言不发,沉默的让人忽视,如今男子说起话才发觉男子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看少年少女对他的感谢并不太理会,东方冥只好主动开口,替两位道友回了话,神色却冷淡几分,只维持着虚假礼貌的微笑:“公子不必客气,你是百里姑娘的朋友,百里姑娘与我们有缘,既然要替百里姑娘治这失忆之症,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无甚关系。”
今日的事发生的实在是多,黄泉真水轩辕剑,又救下百里家的人,折腾下来,天色着实不早了,昏黄的日光铺满天际,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如今事了,抬头望望天,东方冥问道:“天色不早,几位打算何时启程回天武大陆?”
“那就有劳东方公子了…”
听人真诚相待女子作揖回礼,至于他口中的什么离殇宫,她倒是孤陋寡闻了,只得尴尬的应承着了。
这些人看上出品貌非凡气质脱俗,就好像是仙人一般,女子不由得心生敬畏,听人言语身边之人跟被囚缘由,女子倒是闲的委屈,紧忙的退到南宫雪的身侧,紧紧拉着女子手臂。
“我不认识他,我一醒来…哦…是一睁开眼睛他就在这了,我是被他连累的,我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帝国奸细的…”
女子所言皆是委屈,也是…一醒来就看到这个倒霉鬼,一再拖累自己,怎能不委屈。
轻轻揽住少女让她依靠,怀中佳人略带虚弱但无伤大雅,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便由喜转忧,方才属实惊险万分,若是稍有失误清商便会被黄泉真水卷走,失去一切记忆与灵力,完完全全变成一张白纸。
眼眸低垂掩饰住眼底的忧色以免扫了少女的兴,此时的少女如同获得了荣耀的孩子一般等待夸奖,此时万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只是如此冒险的行为,又怎能让我不忧?
“我的清商真的好厉害,从未听闻过有谁能与这黄泉真水抗衡许久,不想清商竟是将其击退且毫发无损”
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如果有下次,纵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与你一起。”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方才你消耗了太多灵力,便在我怀中安睡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唤你起来。”
不容反抗地揽住少女小腿与香肩,将这娇嫩的身子横抱在身前,鬓边青丝沿着脖颈垂落在少女身上,淡淡的发香与少女的幽香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就这样抱着少女一步一步向皇城走去。
太阳渐渐垂落夜暮降临,一轮新月爬上柳树枝头,轻柔的月光为夜色增添了一抹银灰,皇城之中少男少女人头攒动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来会情郎,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上溢满幸福,而我却只能将这份情谊深藏心底,亦或是…
“我这个样子,你可还喜欢?”
说完便轻轻牵住少女柔嫩的小手,一同享受着皇城的烟火气息。许是黄泉真水被高人收走,今日的皇城格外热闹,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一盏盏花灯高高悬挂,灯上的图案栩栩如生,我与清商一同在这灯火中漫步。街上女子的盈盈笑语携着一阵香风时不时在耳畔吹过,可翩翩公子难入我眼,笑语盈盈难入我耳,此刻我的世界,只有我与她二人罢了。
一路上与清商有说有笑,从未见过少女贪恋红尘的一面,也从未见过她笑的如此开心,也许是被她的快乐感染,莫名的情愫终于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古木。
可是,却被一盏花灯刺痛了双目。明明是一盏绝美的花灯,盘龙矫健火凤柔美,却偏偏碍了我的眼,
都道是龙凤呈祥,我偏爱双凰齐鸣。
与少女一同行至湖畔,在小贩手里买来两盏河灯二人背对背稍稍写下心愿后,让它顺着河水流走,有人说,飘的最远最久的河灯上写的心愿,便会实现。
眼前的少女万分明媚一直叽叽喳喳对我说个不停,明明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可不知为何我突然没了兴致,心底的苍凉莫名攀升,取出玉盏斟上美酒和这月光与灯光饮下,抽出少女腰间的玉箫抵在嘴边缓缓吹奏,也许是与少女在一起太久听惯了她的曲子,不知不觉中耳濡目染也能吹出旋律。
箫声浮动,光在玉壶上流转,苍凉悲壮的箫声呜呜倾诉着内心的沧桑,一首断断续续的曲在湖面上回荡,悲凉忧伤略带心结,良久曲停,久久不能平静。
走近少女将玉箫归还,静静地凝望着少女眼中的星辰大海,此刻却忽然明了了一念永恒,一眼万年,千百年后我或飞升,可否还记得身畔的少女?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皇城的辉煌刺痛了眼眸,一行清泪不自觉地留下,翩翩少年却梨花带雨惹人怜惜,步步逼近扶住女子后脑温柔地抚摸如瀑青丝,沉默许久沙哑着声音开口
“原谅我,清商。”
“皇天可鉴,厚土为证,我上官茗此生独爱司马清商一人,山无棱,江水为竭,此情不改,不知清商姑娘可远赏脸,与小生一同赏尽山海繁华万丈红尘?”
“我知道这与礼数不符,但是清商,嫁给我吧。”
远远望去,黑衣少年单膝跪地拉着青衣少女玉手,一脸坚毅地许下海誓山盟,此刻的皇城烟火漫天,一道道光芒映在少女俏脸,所谓人比花娇莫过如此,一道烟花的火星坠落在河灯之上,却顷刻熄灭,那河灯上娟秀的字体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