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缘由
说到此处,难免令人疑窦众生。原来此中自有缘故。这古城村中,周路两家均是富户,多少年来两家为店铺经营相互争斗,终是势均力敌,相互奈何不得。周店主名叫周铁锤,生二子,长子名周架海,次子名周枕江。路店主名叫路振邦,生一子一女,子名路祥灵,女名路月灵,路家乃是诗礼传家,受传统熏陶颇识大体。周家则不然,见利忘义,无所不用其极。但多年来邪总不压正,两家势均力敌。到得满清入关,多少人家不与官府往来,周家不同,认为是进身机会,投机钻营,勾结上了官府。但目光短浅,盯得只是周路两家的恩怨。再说路家,本是文墨之家,帮乡亲写些书信,文告之类的东西,难免有些这样那样的言辞,被周家抓住只言片语,告知官府。周铁锤本意陷害路振邦,但两个儿子另有见解,认为眼下虽是路振邦当家主事,但终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儿子路祥灵二十多岁,为人机灵,才是轻敌。于是父听子议,将路祥灵下狱,以反清罪判死刑处斩。儿子死后,路振邦久病不见好转,周家又事事相逼,家境每况愈下。那知周家步步紧逼,既谋田产又谋人,定要娶路月灵为妻,父女二人死活不允,才引出安子亮下高邑之事。
谁料祸不单行,路振邦见山寨这中多时没有音信,心中着急,得急病撒手人寰,归西而去。周家落进下石,定要强娶路月灵为妻,却遭拒绝。丧尽天良的周家父子,不让路家出殡,理由是女儿不能顶门立户。路月灵本是刚强女子,哪能屈服于压力,她公开声明,不论穷富,只要能帮她葬父,便结为夫妻。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眼看就要落败的人家,一连几天并无人敢于出头应承此事。万般无奈姑娘才出此下策,以扛高梁秸为名,令管家招郝发祥于别院管待。令她没想到招来的竟是父亲久等不来的太行山英雄。
路振邦一死,路家知大事不妙,飞报太行。安子亮又出深山,来到古城,会见张鼎等人,单单不见郝发祥,经过打问,才知人在路家,于是急忙赶到路家,悼念已毕,问起郝发祥来。路月灵一听请来的是太行山好汉,愁云顿散,建议说破此事。哪知安子亮摇头说不可,姑娘不解其意,问起究竟。安子亮令别人退后说:“红帅要以路家为点,建一秘密庄园,为不泻密,需如此行事”。
再说周家父子见路月灵不屈于压力,很是恼火,纠集爪牙,设计阻拦路家出殡。路家此时,也有准备。以往的哭丧棒多用高梁秸为杆,外糊白纸花,安子亮却让人以铁棍为杆,外糊白纸,为的是便于打斗。张鼎众人也以亲友奔丧之名,被请到路家。
到了出殡之日,早饭后管家来请郝发祥“干活”,他紧随管家之后,来到一家门口,见是埋人的场面,不好过问。到得房中,问管家怎么还不干活,管家说:“穿戴好后就干。”说罢让人拿出孝服、孝帽让他穿戴。郝发祥一见闹着不穿,口中说:“你叫我扛高粱秸,穿孝干吗?”管家手指灵幡说:“这就是你要扛的高粱秸,我那日找你时,你曾保证不失信用。”郝发祥一听,登时傻眼,无话可讲,但就是不穿孝服。正在不可开交之时,安子亮出来说:“你可不能不讲信用,快快穿戴”。这时走过丁大力等人,不容分说给他穿上。事到这时,把个狗熊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用罢午饭,响炮出殡,郝发祥头戴麻冠,身穿重孝,右手打幡,左手把着头上瓦盆在灵前放声大哭。少时摔罢瓦盆,丁大力扶着他前往,又见狗熊哭得痛哭流涕,留起心来。这一留心却听出事来。原来他哭中有戏,别人都哭:“我那伯呀,我那叔呀,孝子当哭我那爹啊,但他哭得却是我是他爹呀。”丁大力听后差点笑出声来,强压笑意,往前行走。就在这时周家前来闹事,众好汉一见,怒从心起,手脚并用,周家爪牙哪是对手,被打得屁滚尿流,一场闹剧云消雾散。
下葬已毕,郝发祥跺着脚要起工钱,管家说:“傻小子,家都是你的,还要什么工钱。”
狗熊没听明白,不管不顾的嚷道:“我只要工钱,要家干吗?你不给,咱狗熊认个倒霉,白干了。”说罢甩手要走。这时路月灵一把拉住他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郝发祥把手一甩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又关我什么事。”说罢又走,管家忙拉住说明原委。
郝发祥一听,笑着说:“前边丁大力英雄救美,娶个媳妇,如今咱狗熊扛高粱秸扛了个媳妇。”说罢又笑,但一抬头见别人不是面带泪痕就是泪珠未干,笑了半截不笑不出了,随口说:“哎,笑得不是时候。”一席话倒让大家哭笑不得。
诸事已毕,安子亮就要回山,安子亮对路月灵说:“我等暂时回山,留下郝发祥帮你打理家务,等明年我等一定下山为你夫妻二人完婚。”之后又细细叮嘱郝发祥。郝发祥见众人要走,心生不忍说:“山寨中如有战事,别忘了给咱捎信,也好上阵杀敌。”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到春天,路月灵已过丧父之年,安子亮等人帮助路姑娘夫妻完婚,令田业农帮他夫妻二人改建庄园,建立亦兵亦农试点不提。